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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琛,别想着他了,他那样的人不会有真心的。」

是的,不能想了,不该想了,于是我幽幽地叹息一声:「翰林大人说了那么多,您站的是谁的队呢?」

张漾笑了,将额头抵在我额上:「琛琛,我谁也不站,我只是个翰林学士,只不过是将家财散尽,跟曹大人做了笔交易而已。

「你九姐是去刺杀沈嘉元的,她被五皇子利用,想要为何家报仇,并且天真地以为杀了沈嘉元,五皇子还会要她,纳她为妾。

「她与秦三长得那么像,在沈嘉元的床上刺杀他,该是易如反掌吧。」

我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平静如水:「翰林大人,与我无关了,沈嘉元是生是死,是他自己的造化了,我与他隔着血海深仇,从今以后再无瓜葛。」

张漾爱怜地摸了下我的头发:「琛琛,我知道一时让你接受这些很难,内阁已经同意了我的授职,过几日我们出发江洲,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七月,翰林举家迁移,离开了京城。

所谓的「举家」,实际也就我和张漾还有苓苓而已。

张漾任职知府,江洲临海,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

但到了九月,皇帝驾崩,天下混乱,人心惶惶。

皇城纷争,乱了那么两个月,连江洲也跟着乱了。

听说沈嘉元死了,五皇子调动全城三大营的兵马,入宫登基,却不料关键时刻,一直支持他的韩王和齐王也反了。

宫内对峙数日,杀得血流成河,争到了最后,大殿之上,利箭簇簇,本应远在边疆的戚家军围住了他们。

戚将军身后,是一身紫袍、面色清冷的沈侯爷。

沈侯爷负手而立,单手举着皇帝遗诏,三皇子的皇位是正统,名正言顺。

他们都败了。

后来新帝登基,一切尘埃落定,年迈的太后也收起了利爪,搬去皇家别苑颐养天年了。

而江洲邻海,朝堂混乱之时,上流瀛海有海盗四处登岸,一路屠杀,凶残至极。

张漾身为江洲知府,外出巡查抗击海寇,去的都是最危险的地方,很久都不曾回来了。

苓苓很害怕,抱着我问:「姐姐,相公不会有事吧?」

「不会。」

我安慰她,也安慰自己,眼眶却有些湿润,想起临行之前,他望着我笑,温声道:「琛琛,若我能活着回来,你肯不肯给我机会重新开始?」

我那时说了什么呢,我说:「肯的,你一定能活着回来,往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会陪你一起走下去。」

张漾眉眼温柔,如春风拂面:「好,一言为定。」

人都是要往前走的呀。

江洲邻海的几个县,百姓流离失所,孤苦无依,几位县丞夫人与我商议后,在城郊设了粥棚和收留所。

每天都是人满为患,我们很忙,很累,也很充实。

我和苓苓在等张漾回来,县丞夫人们也在等她们的丈夫,可我们都没等到,却先等来了海盗登岸。

附近的几个县庄都是被抢杀掠夺过的,连里正官员都被杀了,海盗的目标是女人。

果不其然,人群尖叫混乱,那帮歹人见男人砍,手起刀落,如砍白菜一般。

而女人则被抓住捆起来,牲口一般扔在一处。

我带着苓苓跑,但也自知在劫难逃,拐弯处我将苓苓推开,让她不要回头,顺着胡同一直跑,我们一起在知府衙门汇合。

苓苓那个傻孩子拼命地点头,很听话地往前跑。

而我却放慢了脚步,将尾随身后的海盗引到了另一条路。

我觉得我的性命到了尽头了,被海盗掳走是什么下场呢?我拔下了头上的发簪,望着步步逼近的海盗,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我的故事应该讲完了,我死于永安一年,新帝登基那一年。

希望苓苓和张漾不要忘记才好。

然而发簪没有插入喉咙,巷口风中有利箭破空而出,嗖的一声,射穿了海盗的脑袋。

海盗倒地,我错愕地呆站着,一身冷汗,站在对面不远处的是一身黑色锦服、冷若冰霜的沈嘉元。

我愣住了,而他也没多看我一眼,收起长弓,转身去击杀别的海寇了。

江洲乱了三个月,朝廷终于派兵来了。

却没想到来的是长宁侯沈嘉元。

我们得救了,知府衙门,苓苓扑进我怀里哭泣:「姐姐,我等你好久你都不来,我以为你和相公一样不要我了。」

我哄她:「不会,我不会丢下你,相公也不会,他会回来的。」

朝廷的兵马很厉害,不多时就剿杀了登岸的海盗,沈嘉元还派了麾下率兵继续追击,务必支援到张漾的队伍。

而他自己却留在了知府衙门,坐镇指挥。

江洲平静了,我也很平静,态度恭顺地向他行礼:「多些沈侯爷搭救之恩。」

沈嘉元眼中毫无波澜,神情清冷:「夫人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

是的,举手之劳。

他说这话时,正坐于高堂之上,居高临下地看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桌子上,白玉扳指泛着幽幽的光。

而这等无耻之徒,白日说着举手之劳,晚上就闯进了我的房间,还顺手关了房门。

我皱眉,戒备地看着他:「沈侯爷这是做什么?」

他不回答,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幽暗不明。

沈嘉元步步逼近,我意识到了危险,后退一步:「我家大人外出未归,这里是知府衙门,请侯爷自重,不要乱来。」

苓苓就睡在我隔壁房间,我周旋着,准备夺门而出。

沈嘉元却更快一步,一把拽过我的胳膊,反身禁锢我在怀。

他附在我耳边,声音阴寒:「你和张漾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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