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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若宁给富少谢斯安当了七年贴身保镖。
也给从不近女色的他,当了整整七年的地下情人。
后来,谢斯安的白月光回来了。
看着那张跟自己十足相像的面庞,程若宁顿时明白了一切。
她酸涩退场,却被谢斯安叫住:
“若宁,谢家祖规,继承人的新娘必须是处女。”
“所以,只要你去做修复手术,我就娶你。”
程若宁又惊又喜,欣然答应。
可当晚,她就听到了谢斯安和白月光打电话:
斯安,我得罪了道上大佬,他们要我进夜色赎罪,怎么办啊?
谢斯安等了好一会儿才回复:
别怕,程若宁跟你长得像,正好派上用场
......
书房里,徐莹莹俏丽的小脸羞红得几乎滴出水来:
“斯安你坏,程若宁早就被你玩烂了,人家可还是处女,夜色的人一试不就知道了。”
谢斯安不以为意: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再烂都能补起来,怕什么。”
徐莹莹的脸更红了,窘得扭过头:
“哼哼,都是你,我不过出国几年,你就跟替身上了床,你根本就不爱我!”
谢斯安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声音却放柔了很多:
“乖乖,我听到你撒娇的声音都有反应,更何况让我看到那张跟你十足相像的脸呢?”
“不行......斯安,我们说好了的,正是成婚之前让我守贞......唔唔......”
喁喁私语声逐渐被啧啧的口水交换声取代,程若宁背靠在门外,怔住。
三年前,她父亲欠下巨额债务。
为了还债,她放弃参加国际射击比赛的机会,来到谢斯安身边,成了他的贴身私人保镖。
不仅负责保护这位富少的安危,也负责纾解他的情欲。
坚守自己的岗位,认清自己的身份,藏匿自己的爱意。
这是她三年来从未违背过的准则。
如果不是谢斯安主动求婚,她心甘情愿一辈子跟在他身边,无论以什么身份。
可原来,这不是巨大的惊喜,而是巨大的陷阱。
既然如此,待一个月后,她最后一笔债务还清,就没有必要留下来了......
想到这里,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滑坐在地。
撞到门款的声音惊醒了门内的鸳鸯,谢斯安下意识将徐莹莹护在身后,一向懒散的目光里尽是警惕:
“什么人!”
“是我,斯安。”程若宁来不及多想,下意识道,“快十点了。我来问问你有没有需求......”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住。
三年,整整三年,谢斯安总在每晚十点左右要她。
久而久之,她习惯成自然,一着急,竟拿这事搪塞。
她现在的模样,跟被调教好的狗有什么区别?
谢斯安打开门,见是她,便松了一口气,随即抬起下巴朝她微微一点:
“去房间里等我。”
徐莹莹让他欲火高涨,却不许他碰,替身撞上门来,正可拿来发泄。
程若宁从他绝不纯洁的目光中读出这信息,心中一时又酸又痛,勉强笑道:
“斯安,明天你要带我去做手术,你忘了吗?”
谢斯安有些失望,但很快调整好了表情,语气里添了两分温柔:
“哦,那算了,你今天好好休息。等七天后,我在夜色给你开个婚前party。”
他说的太轻描淡写,好像真的就是个单纯的婚前party。
可是,可是,那是夜色。
程若宁走下楼梯,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她忍着眼泪,拨通了珍藏许久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点调侃:
“哟,宁宝,都要当谢家少奶奶了,怎么还给我打电话?”
程若宁沉默一瞬,才轻声道:
“封总,我愿意去做您的贴身保镖,七天后,请您处理一下夜色胡作非为威胁徐莹莹的人,然后在夜色等我。”
男声大惊,一时语塞:
“不是,程若宁,你说真的?”
程若宁语气坚定:
“嗯,我说真的。”
挂掉电话,这一夜,程若宁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第二天被谢斯安带到私人医院时,眼睛下还挂着两个黑眼圈。
她像条没尊严的死猪肉一样,被翻来覆去地探查。最后,医生严肃地看着他们:
“谢先生,您太能折腾,程女士受损严重,很难修复了。”
《入骨相思君不知 全集》精彩片段
程若宁给富少谢斯安当了七年贴身保镖。
也给从不近女色的他,当了整整七年的地下情人。
后来,谢斯安的白月光回来了。
看着那张跟自己十足相像的面庞,程若宁顿时明白了一切。
她酸涩退场,却被谢斯安叫住:
“若宁,谢家祖规,继承人的新娘必须是处女。”
“所以,只要你去做修复手术,我就娶你。”
程若宁又惊又喜,欣然答应。
可当晚,她就听到了谢斯安和白月光打电话:
斯安,我得罪了道上大佬,他们要我进夜色赎罪,怎么办啊?
谢斯安等了好一会儿才回复:
别怕,程若宁跟你长得像,正好派上用场
......
书房里,徐莹莹俏丽的小脸羞红得几乎滴出水来:
“斯安你坏,程若宁早就被你玩烂了,人家可还是处女,夜色的人一试不就知道了。”
谢斯安不以为意: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再烂都能补起来,怕什么。”
徐莹莹的脸更红了,窘得扭过头:
“哼哼,都是你,我不过出国几年,你就跟替身上了床,你根本就不爱我!”
谢斯安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声音却放柔了很多:
“乖乖,我听到你撒娇的声音都有反应,更何况让我看到那张跟你十足相像的脸呢?”
“不行......斯安,我们说好了的,正是成婚之前让我守贞......唔唔......”
喁喁私语声逐渐被啧啧的口水交换声取代,程若宁背靠在门外,怔住。
三年前,她父亲欠下巨额债务。
为了还债,她放弃参加国际射击比赛的机会,来到谢斯安身边,成了他的贴身私人保镖。
不仅负责保护这位富少的安危,也负责纾解他的情欲。
坚守自己的岗位,认清自己的身份,藏匿自己的爱意。
这是她三年来从未违背过的准则。
如果不是谢斯安主动求婚,她心甘情愿一辈子跟在他身边,无论以什么身份。
可原来,这不是巨大的惊喜,而是巨大的陷阱。
既然如此,待一个月后,她最后一笔债务还清,就没有必要留下来了......
想到这里,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滑坐在地。
撞到门款的声音惊醒了门内的鸳鸯,谢斯安下意识将徐莹莹护在身后,一向懒散的目光里尽是警惕:
“什么人!”
“是我,斯安。”程若宁来不及多想,下意识道,“快十点了。我来问问你有没有需求......”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住。
三年,整整三年,谢斯安总在每晚十点左右要她。
久而久之,她习惯成自然,一着急,竟拿这事搪塞。
她现在的模样,跟被调教好的狗有什么区别?
谢斯安打开门,见是她,便松了一口气,随即抬起下巴朝她微微一点:
“去房间里等我。”
徐莹莹让他欲火高涨,却不许他碰,替身撞上门来,正可拿来发泄。
程若宁从他绝不纯洁的目光中读出这信息,心中一时又酸又痛,勉强笑道:
“斯安,明天你要带我去做手术,你忘了吗?”
谢斯安有些失望,但很快调整好了表情,语气里添了两分温柔:
“哦,那算了,你今天好好休息。等七天后,我在夜色给你开个婚前party。”
他说的太轻描淡写,好像真的就是个单纯的婚前party。
可是,可是,那是夜色。
程若宁走下楼梯,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她忍着眼泪,拨通了珍藏许久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点调侃:
“哟,宁宝,都要当谢家少奶奶了,怎么还给我打电话?”
程若宁沉默一瞬,才轻声道:
“封总,我愿意去做您的贴身保镖,七天后,请您处理一下夜色胡作非为威胁徐莹莹的人,然后在夜色等我。”
男声大惊,一时语塞:
“不是,程若宁,你说真的?”
程若宁语气坚定:
“嗯,我说真的。”
挂掉电话,这一夜,程若宁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第二天被谢斯安带到私人医院时,眼睛下还挂着两个黑眼圈。
她像条没尊严的死猪肉一样,被翻来覆去地探查。最后,医生严肃地看着他们:
“谢先生,您太能折腾,程女士受损严重,很难修复了。”
程若宁眼睛一亮。
那一刻,她特别希望谢斯安能借坡下驴,放弃这个荒谬的想法。
可谢斯安坐在那,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手指叩击着桌面,漫不经心:
“姜医生别哄我们,我听说,国外有新办法,效果很好。”
懒散惯了的人,一旦认真,压迫感极强,姜医生额头上竟然见了汗:
“可是,那种办法,程女士会很疼的......”
“她有格斗的底子,皮糙肉厚不怕疼,对不对,若宁?”
程若宁用力咬住嘴唇,许久,才松开,轻声道:
“你说了算。”
很快,她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姜医生微有不忍,建议她全麻。
可程若宁却摇头:“不必了。”
她要清醒地感受这疼痛和屈辱,清醒着让它们深入骨髓。
唯有如此,她才能将对谢斯安的爱意剥离出去,连同他们相濡以沫的这三年。
终于,手术结束。
她拒绝了医生的搀扶,一瘸一拐走出房间。
耳畔传来几个小护士的窃窃私语:
“这就是那个来做......那种手术的女的?”
“穿得还挺正经,没想到玩这么花,常规修复都修不好。”
“真不要脸,做完手术又能装清纯钓接盘侠了吧?”
程若宁握紧拳头。
就在她忍不住想锁喉笑得最大声的那个小护士时,谢斯安突然出现,拧着眉头,厉声呵斥:
“院长呢?他怎么招人的?赶紧来把这几个长舌妇开除!”
小护士们认得他是医院最大的董事,一个个被吓得脸色苍白,连声求饶。
可谢斯安脸色铁青,大踏步上前来,抱起站不稳的程若宁,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转身离去。
身后隐约传来院长的赔笑和道歉,左不过说些谢斯安男友力爆棚,对未婚妻真好之类的话。
程若宁听不进去。
她窝在谢斯安怀里,出神地想:
她的身体现在没有破绽了,可她跟徐莹莹还是不一样的。
她眼下有一颗很小的泪痣,徐莹莹没有;她身上遍布格斗的疤痕,徐莹莹也没有。
这些问题,谢斯安要怎么解决呢?
见程若宁面色惨白、沉默不语,谢斯安抿了抿嘴,眼中罕见地流露出真切的心疼。
他才想开口安慰,手机却响了。
是徐莹莹。
“斯安,我大姨妈来访,肚子好痛,你可以帮我去买止疼药吗?”
谢斯安犹豫了一下,便对程若宁道:
“若宁,快上车,我先把你送回去然后去照顾莹莹,她很娇气,每次例假都哭得了不得。”
程若宁的目光投向他的座驾,一辆价值百万的赛季摩托车。
自从徐莹莹回国后,谢斯安就再也没开过他的跑车。
只因为,徐莹莹夸奖他骑摩托的样子很帅,像英姿飒爽的骑士。
他谢斯安要做徐莹莹的骑士,可她程若宁呢?
她刚刚做完那样难以启齿的手术,她真的能跨坐在摩托车上,一路颠簸吗?
“若宁,你还在磨蹭什么,快上来啊!”谢斯安有点不耐烦地朝她大喊。
“不用了。”程若宁轻声道,“你去徐小姐那里吧,我慢慢走回去就好。”
“能行吗?”谢斯安戴上头盔。
程若宁觉得口中都发苦,但还是一字一句道:
“没事,我格斗出身,皮糙肉厚,不怕疼。”
谢斯安哦了一声:“那你小心点。”
撂下这一句嘱咐,他便骑上车,迫不及待地扬长而去。
只留下程若宁站在车尾气中,目送着他的背影。
她第一次见谢斯安,看到的就是他的背影。
他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摇晃着红酒杯,俯视人世间车水马龙。
听到开门的声音,就微醺着回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程若宁:
“程小姐,以后,我的人身和人身安全,可就全交给你了。”
那时候,她以为,他眼睛亮晶晶,是被她惊艳。
现在想来,从来没有什么惊艳,只有见到替身的狂喜罢了。
三公里的路,程若宁走了足足三个小时。
步步剧痛,仿佛走在刀尖之上。
终于捱回别墅后,她不顾术后低烧,开始收拾行李。
打包好一切,她正坐在空荡荡的床上发呆,却听外面传来谢斯安和徐莹莹的说笑声。
出于职业素养,程若宁下楼迎接谢斯安这个雇主,却冷不防跟徐莹莹撞了个满怀。
“哎呀,补起来就是不一样呀,看我们若宁都不会走路了。”徐莹莹捂着嘴咯咯笑,一双眼睛更是毫不客气,在程若宁下半身逡巡,语气里的恶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听说,连给你做手术的医生,都是个男的?啧......”
“莹莹!”
谢斯安见程若宁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打断徐莹莹的话,低声呵斥,“你胡说什么呢?”
然后,又对程若宁道:
“莹莹一个女孩子独居不安全,我让她搬到我们这里住,你顺便还能保护她。”
程若宁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试探道:
“是不是还需要我把房间让出来呢?”
谢斯安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悲伤和酸涩,而是惊喜道:
“真的吗?那我替莹莹谢谢你。”
一句话,让程若宁的心又沉两寸。
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当晚就让出了房间。
晚饭时,趁着谢斯安去厨房查看牛肉汤,徐莹莹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满脸戏谑地看着程若宁:
“怎么,让你腾房间委屈你了?程若宁,你买不起镜子,就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出身卑微、债台高筑的贫民,这三年来当我的替身,可把你美坏了吧?”
“我告诉你,再怎么美也白搭!你真以为,斯安七天后真的会娶你吗?嘻嘻,这个世界多残酷,你这种每见识的贱人,根本就想象不到呢~”
娇嗲的声音说着最恶毒的话,程若宁握紧拳头。
就在这时,徐莹莹手里的酒杯突然落地,猩红的酒液和碎玻璃渣子,飞溅一地。
“若宁,我就是想问问你还疼不疼,你为什么要给我灌酒,我都说了,我酒精过敏啊!”
看着眼前掐着脖子无法呼吸的女人,程若宁霎时间明白了一切。
她颤抖着转身,果然看见,谢斯安正站在她身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斯安,我......”
她试图解释,可下一秒,就被谢斯安一耳光打倒在地。
“程若宁,你还真是毒妇!”
“把你当替身的是我,让你腾房间的也是我,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为什么要碰莹莹?”
程若宁烧得手脚绵软,连着被谢斯安踢了好几脚。
好不容易挣扎起身,他已经抱起徐莹莹,狂奔向医院。
程若宁全身都痛,她去了趟保安室,然后迷迷糊糊地爬上沙发,蜷缩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惊醒,睁开眼,谢斯安正站在她面前,手里提着一条情趣马鞭,冷冷道:
“跪下,脱衣服。”
谢斯安花样多,程若宁已经习惯了,她头疼欲裂,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按照他说的做。
下一秒,鞭子铺天盖地而来。
“啊!”
程若宁惨叫出声。
原来,情趣马鞭,真的打起人来,也这么痛。
“闭嘴。”谢斯安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这是对你的惩罚,好好受着。头抬起来。”
程若宁抬头,鞭子呼啸着从她脸侧掠过,鞭稍狠狠咬上她的眼角,生生带下一块血肉。
痛到极致,程若宁反而叫不出声,只是呆呆地去摸眼角。
这才意识到,这一鞭的目的,是毁掉她眼下的泪痣。
这样,她代替徐莹莹,就更没破绽了。
谢斯安,不愧是你,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都不忘推进你的计划。
那一刹那,程若宁的心彻底凉透。
在下一鞭挥下来之前,她一把抓住鞭子:
“谢斯安,我只说一次,是徐莹莹陷害我。”
“陷害你?”谢斯安一向好整以暇,难得见他如此失控地大喊大叫,“莹莹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大小姐,跟你这种贫民窟的easy girl不一样,她陷害你这只蝼蚁?笑话!”
盛怒之下,说出心里话,谢斯安自己都愣了几秒,有些心虚地扔下了鞭子。
程若宁得到喘息之机,一言不发地拿出一个U盘,砸到谢斯安身上。
“门口的摄像头可以拍到餐桌,我去保安室调了录像。谢斯安,你好好看吧。”
说完,她带着一身鞭伤,摇摇晃晃地走进客房。
半小时后,谢斯安满脸惭愧地出现在她床边:
“对不起,若宁,我没想到......你放心,我会惩罚莹莹,也会补偿你的。”
补偿......
程若宁看着他,认真道:
“我不想在夜色办单身派对,可以吗?”
空气在那一刹那都凝固。
程若宁仰着头,等一个答案。
愧疚,不忍,犹豫。
各色表情如走马灯一般从谢斯安脸上划过。
可最终,他还是哑着嗓子开口:
“夜色是全城最贵的夜店。若宁,结婚前最后一夜,我希望你快乐。”
哦......
程若宁鸦羽般的眼睫颤抖了两下,缓缓垂落。
“好,我知道了。”
接着,她话锋一转:
“说起惩罚,你今天鞭打了我一百零七下,我要求你如数还给徐莹莹。”
谢斯安一咬牙:
“好,依你。”
依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程若宁嘴角扯开冷笑。
她还真有点期待,谢斯安会怎么惩罚他的心头肉呢。
三天后,徐莹莹出院,谢斯安第一时间将她带到程若宁面前,履行对她的惩罚。
看着那黝黑的皮鞭,徐莹莹花容失色,泣涕涟涟:
“呜呜,我知道错了,斯安,斯安哥哥,别打我......”
被她一哭,谢斯安就维持不住冷硬的表情了,他看了程若宁一眼,轻咳了一声,狠心举起皮鞭,轻轻打在徐莹莹身上。
那力道,连驱赶苍蝇都费劲。
“算了算了,”他收起鞭子,对一旁看戏的程若宁道,“若宁,莹莹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不像你......”
我皮糙肉厚,不怕打,对吗?
纵使早已心死,可如此鲜明的对比,还是让程若宁眼眶一阵发酸:
“我不接受,”她咬牙道,“谢斯安,我不接受你这么双标!”
谢斯安被她喊破心中所想,不由恼羞成怒:
“若宁,你别太过分了,莹莹是客人,我打了她两下,已经给足了你面子!要不是夜色......”
似乎想起了程若宁几天后要承受的一切,他放缓了语气:
“不然这样吧,我带你去你一直想去的天光温泉,作为对你的补偿,好不好?”
程若宁沉默不语。
天光温泉,是本市有名的疗愈温泉,只有贵宾才能进入。
她跟谢斯安说过很多次想去,但谢斯安都一笑置之,说以后以后。
这一以后,就到了现在。
既然决心离开,那临走之前,去享受一下,有何不可。
程若宁接受了这个补偿。
两天后,她身上红痕褪去,谢斯安信守承诺,带她去了天光温泉。
偌大的汤池里,只有她一人,让她不由得心生奇怪。
毕竟,平时,这里都是人满为患的。
她开口询问,谢斯安笑着帮她换上浴袍:
“我用了黑金卡,特意给你包场了,省得别人打扰到你。”
程若宁将信将疑下了水,温泉地包裹住她疤痕丛生的身躯,很舒服。
可不过几分钟之后,火烧火燎的剧痛在皮肤上炸开,温暖的泉水化作刀片,一刀一刀好像凌迟。
她慌乱地向岸边游去,可刚刚站起身,就被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女人一叉子推回水中:
“少奶奶,您就好好泡着吧,谢少特别关照,在水里加了酸性的药,能让你脱掉全身上下的疤皮,肌肤如少女一样娇嫩呢。”
程若宁一愣,随即竟在剧痛中笑出声来。
谢斯安,不愧是你!
竟然能想到借补偿之名,祛除她身上的疤痕,让她看起来百分之百像徐莹莹!
她都已经彻底绝望了,为什么还要在她的绝望之上,更添绝望!
那一刻,她明白了,什么叫心如死灰。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驯顺地回到汤泉中。
一言不发地,忍受着千刀万剐一般的痛苦。
足足两个小时,一动不动。
终于,她跌跌撞撞地走出汤泉,想去找谢斯安,却赫然发现,他正在另一处汤池中,裸着上半身,跟只着内衣的徐莹莹大闹嬉戏,笑得开怀。
见到突然闯入的程若宁,谢斯安没来由一阵窘迫,急忙推开怀里的徐莹莹,用玩世不恭的笑容来掩盖心虚:
“若宁,我只是......”
程若宁并不想听他解释。
她定定地看着他:
“汤泉里加了别的东西,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有多疼吗?”
谢斯安知道,自己可以不必解释,命令程若宁离开就行。
可不知为何,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竟生出几分慌乱:
“我是想......婚礼上要穿婚纱,你全身都是疤痕,不好看......若宁,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
程若宁没说话,眼泪却一滴一滴落下来,砸进清澈的汤池中。
“如你所愿。”
她最后留给谢斯安四个字,决绝地转身离去。
如他所愿,她会褪去一身疤皮,成为一个崭新的自己。
哪怕,那些疤痕,承载着她和谢斯安之间的无限回忆。
他被暗杀时,是她挡在他面前。
他被绑架时,是她深入虎穴,以命相救。
就连他被谢父动家法时,也是她拦住棍棒,磕头求饶。
都结束了。
既然要离开,回忆,也的确应该到此为止。
很快,程若宁身上的死皮一层层褪去,露出的新皮肤又白又嫩。
谢斯安却盯着她光洁的手臂,一阵恍惚。
少了那些共同栉风沐雨的疤痕,他突然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若宁......”
他情不自禁地开口,叫住正要上楼的程若宁。
程若宁回头。
灯光给谢斯安染上一层暖融融地滤镜,让她的心也蓦地一软。
她于是驻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斯安,固执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可谢斯安只是看着她,嘴唇动了两下。
然后,垂下眼眸:
“没事,晚安。”
“哦,晚安。”
两人一上一下,擦肩而过。
程若宁再也没有停留。
只是当晚,她又梦到了谢斯安。
梦到他们的第一次,他在事后拥她入怀,湿润的嘴唇吻去她眼角的泪珠。
梦到他手把手教她驾驶直升机,生平第一次,她翱翔在无边无际的太空,兴奋得小声尖叫。
还梦到了,他向她求婚时,西装革履,那么郑重地单膝下跪。
所有这一切,真的只是谎言吗?
程若宁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吓了一跳。
只见谢斯安,就站在她床边,正温柔地注视着她,神色竟然有一丝痴迷。
见程若宁睁开眼睛,他有些手足无措,嗫嚅数秒,仿佛下定什么决心,认真道:
“若宁,你放心,明天晚上......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程若宁扯开一个凄凉的笑:
“哦,那多谢你了。”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觉,谢斯安轻叹一口气,倚在她床头,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好似有万种柔情,千般不舍。
两人都没发现,门外,徐莹莹正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切。
“喂,陈叔,那个玉瓶,明天上午拿出来拍卖吧。”
“有我在,她还想当谢家少奶奶,她做梦!”
次日清晨,程若宁得到消息,佳士得拍卖场要拍卖她母亲的遗物,一个玉瓶。
那东西不值什么钱,但母亲死后,程若宁被欠债所逼,不得不便宜抵押,至今遗憾。
所以,她怀着试探和忐忑,去找谢斯安,求他帮自己拍下来。
令她惊喜的是,谢斯安一口答应。
“既然是你母亲的遗物,我就算是点天灯,也一定帮你拿下!”
程若宁将信将疑。
却没想到,谢斯安这回真的信守了承诺。
拍卖会上,徐莹莹当众跟程若宁竞价,谢斯安直接帮程若宁点了天灯。
拍卖场顿时一片沸腾,人人都赞叹程若宁命好:
“到底是青梅比不上天降,看看小谢总,心都偏得没边了。”
程若宁在包厢里听了一耳朵,面上没有波澜,但收到谢斯安派人送来的玉瓶时,心底还是生出几分雀跃。
三年守护和陪伴,即使换不来他的真心相爱,但能换来他这微薄的情谊,也总算没有虚度时光。
来日分别,也还有为数不多的甘味可供回忆。
可就是这点小侥幸,在她手指触及玉瓶时,被现实击得粉碎。
玉瓶......是假的。
外表的确一模一样,但手指的触感做不了假。
什么情况?难道佳士得这么大的拍卖行,竟然会拍卖一个假货?
程若宁正觉奇怪,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徐莹莹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她的手里,捧着个一模一样的玉瓶。
“程若宁,你不会真以为,斯安为了你,当场跟我撕破脸吧?”
“嘻嘻,你上当喽!斯安早就准备了一个假货,点天灯什么的,都是做给你看的。实际上啊,他一拿到玉瓶,就立刻以假换真,然后把假货送来哄你,真货悄悄送到我手上了呢!”
程若宁先是一愣,随即便轻笑。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她没有丝毫怀疑徐莹莹的说辞,也懒得去质问谢斯安。
不过是在死骆驼上再加一根稻草,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她将假玉瓶扔进垃圾桶,两手空空地回到别墅,谢斯安竟然还有脸问她,怎么不拿回来。
她瞥他一眼,唇角勾起一点嘲讽的笑:
“我送到我妈妈墓前了。”
谢斯安就笑了,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那就好。”
程若宁厌恶他装出来的无辜,转身欲走,却又被他拉住:
“明天,我带你去试婚纱,别忘了。”
他神情中似有几分雀跃,眼睛有点发亮。
程若宁疲惫地想,不知明日,他还有什么羞辱她的花样。
或许。会让她穿徐莹莹尺寸的婚纱吧。
这一次她想错了。
次日,华美的婚纱试了十几套,都极为合身,流光溢彩。
谢斯安贴心地替她整理裙摆,一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她,惊艳到有些失神。
“若宁,”他由衷地赞叹,“你真美。”
他起身,离程若宁不到两寸的距离,闭上眼睛慢慢贴近,想要吻她。
程若宁面无表情,正想推开他,却见徐莹莹提着裙摆跑上来:
“斯安,谢阿姨说,在家里摆了宴席,要向亲戚们介绍一下若宁,让你快带她去呢。”
“哦哦,好的。”
谢斯安如梦初醒,满脸通红,慌乱地应了一声,急忙带着程若宁赶往谢家老宅。
谢太太出身高贵,实在看不上谢若宁,因此要借此宴会,好好打磨一下儿媳。
满堂宾客,都是谢太太请来的亲眷,程若宁刚一坐定,就听到他们刻意的窃窃私语:
“哟,这就是斯安自己选的女人?长得跟莹莹也太像了。”
“不知道用什么下作手段,魅惑了斯安,贱货替身也能上位成功。”
“听说,是个被人玩烂的破鞋,斯安鬼迷心窍,为了娶她,还带她去做那种手术。”
“就是可怜了莹莹,好好的千金小姐,这么多年在国外,为斯安守身如玉......”
徐莹莹坐在谢太太身边,像个高傲的孔雀,得意地看着程若宁被羞辱。
而程若宁静静地吃菜,好像事不关己,只在最后,悠悠然开口:
“既然谢太太不喜欢我,这桩婚事不如作罢,我本也不是非嫁不可。”
“你......”谢太太愣住了,忿忿地才要斥责她的无礼,一旁的谢斯安忍无可忍摔了筷子:
“妈,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今天我就把话说清楚:我这婚是结定了,谁再敢挑若宁的刺,就别怪我跟她断绝来往!”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谢斯安在谢太面前,一向孝顺有加,这还是他第一次当众忤逆自己的母亲。
谢太太被气得哭了:“斯安,你为了这个女人,连亲妈都不顾了吗?”
谢斯安没有说话,只是以保护者的姿态,将程若宁护在身后。
程若宁嘴唇动了动。
她很想问问谢斯安,这么急着维护她,是不是生怕她打退堂鼓,不嫁了,就没人代替徐莹莹去夜色受罪了。
可最终,她没有问出口,因为在她眼里,答案显而易见。
眼见餐桌上局势剑拔弩张,徐莹莹笑嘻嘻地开了口:
“好了好了,谢阿姨,别生气了,您还不知道,若宁是最守规矩的了。听说,谢家有条祖规,新媳妇要去祠堂跪一天一夜的大簸箩,想必若宁也一定会遵守吧?”
谢斯安面露为难:“这规矩已经断了几十年了,就算了吧。”
可谢太太方才吃瘪,这会儿岂能善罢甘休,立刻提高声音:
“跪,必须让她跪,否则,打死我也不会让她进我家的门!”
程若宁被吵得头疼。
反正马上就要离开,她也无所谓再多受点苦。
因此,主动答应了这个要求。
时值腊月,谢家祠堂阴冷无比,她穿着单薄的衣服,跪在大簸箩中,很快双腿酸麻。
偏偏天公也不作美,到了深夜,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
程若宁被冻得抖成一团,透过小小的窗户,却看见了令她更痛的一幕。
谢斯安和徐莹莹,两人正穿着防雪衣,泡着热茶,悠闲地坐在山坡上的玻璃暖房里。
看雪,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聊知己。
可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玻璃房内,谢斯安推开了徐莹莹暧昧的手。
“莹莹,你也看到了,若宁这些日子受尽羞辱和苦楚,从手术,到鞭打,再到温泉,又到跪祠堂簸箩,三天后,她还要代替你被送到夜色,遭受更非人的折磨。”
“她为了我们付出这么多,我心里实在不忍。所以,我已经决定,若她能活着走出夜色,我就信守承诺,真的娶她为妻,用我的一辈子来补偿她。”
他说完,不等徐莹莹回答,转身离开。
丝毫没有注意到,徐莹莹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满脸不可置信。
许久,她面容扭曲,低声呢喃:
“程若宁,是我小看了你......”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去夜色的前一天,也是程若宁彻底离开的前一天。
她看着花园里的景色,脑海里尽是她和谢斯安在花丛中纵情的场景。
正微微发怔时,谢斯安叫她下楼,身边还跟着娇声软语不停撒娇的徐莹莹:
“斯安,你就把若宁借我一天吧,我去滑雪,需要保镖,可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让男人近身......就当是,给我补偿嘛......”
谢斯安起初有些不耐,但听到她说补偿,就无奈地松了口:
“就一天,明天,若宁还要去夜色......”
徐莹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等程若宁拒绝,拉着她就上了车。
程若宁摸不清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是安静地坐在副驾驶,恪尽保镖之责。
可就在这时,道路正前方突然杀出一辆白车,直接拦停了她们所乘坐的车辆。
紧接着,从白车上走下四个壮汉,不由分说,砸开车门,像拎小鸡仔是的,拎着尖叫不止的徐莹莹就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不过数秒之间,多亏程若宁专业素养够高,立刻一脚踹开司机,自己坐上驾驶座,呼啸着驱车赶上。
眼看就要撞上前车时,对方却突然抬起手。
“砰”的一声巨响,车前挡风玻璃碎裂成蜘蛛网,程若宁只觉胸口一痛,仿佛被巨石砸中,呼吸都停顿数秒。
这群歹徒竟然有枪!
幸好,她习惯性地穿了防弹衣,子弹的巨大冲击力只让她肋骨下青了一块,并没有致命。
可是那辆白车,也早已经不知去向,她只能电话通知谢斯安,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继续朝可能的方向追寻。
这一找,就到了天黑。
她精疲力尽地回到别墅,错愕地发现,徐莹莹已经被救了回来,正窝在谢斯安怀里,嘤嘤哭泣告状,说这场绑架,是程若宁安排的。
程若宁只觉荒谬:“你有什么证据?”
徐莹莹哭得更厉害了,拿出手机播放录音:“这是你和绑匪沟通时,我录下的,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我知道,你一直恨我能占据斯安心里的小角落,可你马上就能如愿以偿地嫁给他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要不是我趁歹徒不备跳车逃走,我现在已经没命了!”
录音里,赫然是程若宁和歹徒的对话声:
“程小姐,我们会按照你的要求,把这个女人侮辱致死的,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忘了付尾款。”
程若宁的声音十分真切:“放心吧,等我成了谢家少奶奶,给你一个亿都不在话下。”
程若宁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从来没说过这些话!
谢斯安面色铁青,难以置信地反复播放那段录音,仔细辨认程若宁说的每一个字,拳头握紧又松开,反复数次,再抬起头看向程若宁时,眼中已经布满血丝:
“程若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决定真的娶你了,你......”
“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没有!”程若宁皱着眉头解释,“我不知道那段录音是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她已经被盛怒的谢斯安打倒在地。
“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程若宁,你真让我觉得恶心!来人,把她押到花园里,让她跪在石子路上反省!”
没有人敢忤逆发火的谢斯安。
别墅里的管家和男保镖们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就把程若宁拉了下去。
刚刚下过一场大雪,花园里积雪未清。
程若宁的膝盖重重砸在结着冰凌的石子路上。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她意识已经不清。
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皮鞋。
谢斯安的皮鞋。
他抬起程若宁的下巴,淡色瞳孔里尽是冷漠:
“若宁,要不是你闹这一出,我是真的打算用一辈子补偿你的。”
“可惜了,这么美的一张脸。”
他手一松,程若宁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被风雪冻了一夜,她高烧不退,意识早已抽离。
一片朦胧中,她和谢斯安三年相处的点点滴滴,再一次如走马灯一样展开。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无数次地回想起这些。
可这一次,彻彻底底,无悲无喜,只作为一个旁观者,观看着陌生人的人生。
偶尔清醒数秒,她能听到谢斯安跟医生的谈话:
“小谢总,让我给少奶奶打针吧。”
“别叫她少奶奶,她不配。要不是她的脸还有用处,我甚至不会救她。敢对莹莹下手,她找死!”
医生有些不忍:
“可是,她身体这样虚弱,即使我用猛药让她退烧,送去夜色的话,八成也会被折腾得没命了。”
谢斯安声音冷硬:
“你可怜这个毒妇?那我让你代替她去夜色如何?”
医生连连告罪,取出针剂扎进程若宁的小臂。
猛药的药效果然不同凡响,几个小时后,程若宁遍体冰凉,无神地睁开了眼睛。
谢斯安见她醒来,没有安慰,只是转身拿起一件衣服,扔到她脸上:
“这是你单身party要穿的衣服,晚上七点钟,夜色,我会开车送你去的。”
那是件水红色的吊带裙,坠着大颗的宝石,是程若宁从来都不喜欢的颜色和款式。
倒是徐莹莹,有不少相似的裙子。
这是将程若宁伪装成徐莹莹的最后一步。
强力退烧药的副作用让程若宁一阵阵眩晕恶心,手脚也瘫软不听使唤,这种掌控不了自己身体的感觉,让她从未有过的觉得无助,挣扎数次后,终于还是开了口,声音哑得不像话:
“斯安,我很难受,我不需要什么单身派对,也不想去夜色,让我休息吧,求你。”
说到求字,她的心理防线终于轰然倒塌,这些日子所受的所有委屈,在这一瞬间汇流成河。纵使她用力闭上眼睛,眼泪还是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她是个刚强的人,这么多年,无论境况如何,从来没哭过。
可现在,她哭了。
谢斯安也愣住了,下意识伸出手,想接住她的眼泪。
可伸到一半,又犹豫着挺住。
就这样,过了许久。
他的手轻颤着,慢慢收回,脸上的表情,也恢复成冷酷。
“换衣服吧。”他说,“就算你不想去,我身边也需要保镖,这是你的责任,不是吗?”
短短四个字,将程若宁心中仅剩的一丝希冀,打了个粉碎。
她苦笑着接过裙子,顺从地换上。
然后,坐上了开往夜色的车。
谢斯安专注开车,程若宁默默凝视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谢家别墅。
两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有窗外寒风呼啸。
终于,车子在夜色门前停下。
这一次,程若宁主动下了车,一步一步走向灯红酒绿的大门。
“程若宁!”
谢斯安突然在她身后叫了一声,语气复杂得无从解读,
程若宁没有回头。
刚一走进夜色,立刻有不怀好意的男人围了上来,一个个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
“这就是冰清玉洁的徐家小姐啊,哥几个今晚就要尝尝你的滋味。喏,挑一个吧,你想让谁先来?”
男人朝程若宁伸出油腻腻的胳膊,下一秒,就惨叫出声。
程若宁早已无力挣扎,只是下意识闭上眼睛。
但预想中的恶心触摸并没有到来,她只听到一声惨叫。
她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男人正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拧着那猥琐男的手腕。
觉察到她的目光,便闲闲地朝她看过来,漆黑的瞳仁里浮现出一点星子般的笑意:
“若宁,你来了,怎么不喊我呢?”
程若宁紧绷的身体一松,眩晕感更如潮水将她淹没。
她勉强支撑着身体,对来人笑了笑:
“白先生。”
这是她曾经联系过的白邵骞,是夜色幕后最大的投资人。
一年前,谢斯安为了抢购一张名不见经传的油画,不惜让自己身陷险境。
程若宁营救他的过程中,顺手救下了被挟持的另一个人质。
后来,她才知道,她救的人是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的人物——白邵骞。
白邵骞很欣赏她,多次邀请她来自己身边当贴身保镖,一次比一次开价高。
可程若宁彼时心有所属,接连拒绝。
可直到徐莹莹回来,她才知道,那副无名的油画,其实是徐莹莹练手的废稿。
想到这里,她的心再次狠狠颤动了一下。
随即,归于平静。
“白先生。”
她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既然你愿意收留我,我们就签合同吧。”
白邵骞拍拍手,立刻有人送来了白纸黑字的合同。
程若宁忍着眩晕一行行看完,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本以为,她在最落魄的时候来投奔,白邵骞会压缩她的待遇。
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快速签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再也支撑不住,在白邵骞的惊呼声中,身体一软,失去了知觉。
昏迷前的最后一秒,她想的是,谢斯安,以后再见,就是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