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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店里安静了许久。
安静到夏眠心生局促,站在原地双脚像是被钉了钉子。
外面的蝉鸣声越来越吵,热气在屋内散发着,只剩下角落里放着的老式风扇摇着头呜呜呜的吹着。
庄仲“噗嗤”一声笑出来。
老路撑着保鲜膜的手越来越用力,疼的他一边笑一边惨叫。
“你确定是那种绿?”老路问,“他那是跟人打赌输了,让人给染毁了。”
周燃蹙着眉头,显然不想听老路说这件事。
“滚。”
夏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没有笑话他的意思。
她捏了把手心的汗,声音放小了一点:“我只是觉得这个颜色很好看。”
浅绿色,像春天一样,蓬勃生机。
周燃听到这句话,抬眼看了她一会,随后起身:“行,就这色吧。”
他扔了手里的黄瓜根儿,垂着眼看着夏眠。
“什么时候纹?”
夏眠看着他,等他起身才发现,他个头长得很高,短袖下藏着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腰窄的很,身材好的像时尚杂志上的男模。
她一时愣了神,等回过神才结结巴巴道:“今、今天。”
“今天纹不了。”周燃说,“设计要时间,还要根据你自己的想法改图,今天做不完。”
夏眠怔怔地看着周燃点头:“那什么时候能做?”
“明天吧。”
庄仲已经提起裤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对夏眠解释道:“燃哥画图快,一晚上就能给你做出来。”
他摸了摸屁股,痒痒的,有点热。
庄仲回头看老路:“你这手艺真的没退步吗?我感觉这腚上火燎燎的呢,你别是给我扎坏了。”
老路刚叼上一根烟,还没来得及点火,听到庄仲这句,翻了个白眼。
“刚纹完都这样,嫌烧得慌就把那半拉屁股喇下去。”
庄仲挨了怼,嘟囔一声:“我这不是不适应吗。”
夏眠看着庄仲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屁股,开口问一句:“纹身很疼吗?”
周燃瞥了她一眼:“怕疼?”
不知是不是夏眠的错觉,她总觉得眼前的男人目光有些……她形容不出来,总之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有点。”夏眠如实回答。
老路笑了,指着身边的庄仲:“太怕疼的可不能纹,不然跟这孙子一个德性。”
夏眠捏了捏手里的小方包,周燃还看着她,那目光像是在问她“还纹吗”。
她想了想:“那我明天再过来。”
周燃下巴一抬:“行。”
他的手在裤兜里掏了一把:“把手机给我,加个微信。”
“嗯?”
“今晚把图发你,哪不满意再改。”
夏眠“哦哦”两声,拿出手机解锁递给周燃。
她那手机壳背面还印着两只白色蝴蝶,底下挂着一串白色串珠,像手链一样。
周燃翻过来看了一眼,笑了:“这么喜欢蝴蝶?”
“好看。”
周燃在屏幕上点了点,随着“滴”的一声,他把手机递回给夏眠。
“有什么问题在微信上找我,有要求就尽量一次性都提完,最后定下来的图样按尺寸收费。”
夏眠也不懂这些,只能跟着点头。
“明天中午再过来吧,上午我约了人。”周燃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头发:“确定就要这色儿了是吧,不改了?”
夏眠认真地看着周燃那一头浅绿色头发:“不改了。”
“行。”
庄仲凑过来问她:“你这过来一趟远不远?不方便就让燃哥现场给你描两笔出来,你先看看什么样式的。”
周燃刚从老路手里接过一支烟,听到庄仲这么说,抬脚就要往他屁股上踹。
“你他妈当我神笔马良啊?说画就给你画出来。”
庄仲急的捂着屁股直躲:“哥,别踢别踢,这屁股还想要呢!”
夏眠看着庄仲滑稽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站在一边偷笑。
这样耍宝逗乐的男生她们学校倒是也有,只是她读的是火箭班,平时气氛沉闷闷的,放了学她妈妈就会立马接她回家,她只能在经过操场的那一小段路才看得到这样的少年气。
这样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次。
周燃把她偷笑的样子都看在眼里,他挑着眉头:“笑什么,问你话呢。”
夏眠被这突然的一句弄愣了:“什么?”
“问你离这远不远。”
“不远,”夏眠回忆着来时的路,“从这走两条街,靠近沙滩那边的小吃街巷子口,我就在那。”
夏城就是个十八线小城市,打个车在市区里兜一圈都用不上两个小时,再远也远不到哪去。
庄仲琢磨着,一拍手:“那片不都是胖婶开的民宿吗?”
老路回头看他:“你说那片旧楼区?”
“对啊。”
庄仲看着夏眠,拿俩手对着自己身材比划着:“胖婶,就那个身材跟大肥葫芦似的,头发烫个卷跟包租婆一样,没事就戴个老花镜看电视那个。”
老路一听庄仲这形容,笑出声来:“你真不怕胖婶听着拿扫帚抽你。”
庄仲摆摆手:“我又不是她儿子。”
他又问夏眠:“是她吗?”
夏眠也被庄仲的形容逗笑,她收了笑,点点头。
“是她。”
“你怎么在那住啊?”庄仲问。
夏眠说:“毕业旅行,随便找的地方。”
周燃夹着半支烟,从烟雾中抬起头来看着夏眠。
“毕业旅行来这?”
小破城市拿脚走都能走完一圈,旅个屁的行。
夏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听说夏城离明海很近,这里还能看到紫色海滩,明海人多,我在哪看都一样的。”
老路被她这个脑回路惹笑了。
“你这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
周燃捻灭了烟头:“那就明天过来吧,纹之前不能喝酒,来之前记得吃点东西,省得晕针。”
他拿起手机扒拉着屏幕,看着刚添加的微信好友。
戳开头像,是只雪白色的马尔济斯,身上还套着小裙子,脑门上的毛被小夹子别起来。
连只狗都眉清目秀的。
“怎么称呼?”周燃点开备注问。
盛夏炎热,连风都是热的。
门口的风铃轻轻晃动两下,在清脆声响中,她回答他。
“我叫夏眠。”
《顶级撩惹后续》精彩片段
刺青店里安静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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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仲“噗嗤”一声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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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扔了手里的黄瓜根儿,垂着眼看着夏眠。
“什么时候纹?”
夏眠看着他,等他起身才发现,他个头长得很高,短袖下藏着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腰窄的很,身材好的像时尚杂志上的男模。
她一时愣了神,等回过神才结结巴巴道:“今、今天。”
“今天纹不了。”周燃说,“设计要时间,还要根据你自己的想法改图,今天做不完。”
夏眠怔怔地看着周燃点头:“那什么时候能做?”
“明天吧。”
庄仲已经提起裤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对夏眠解释道:“燃哥画图快,一晚上就能给你做出来。”
他摸了摸屁股,痒痒的,有点热。
庄仲回头看老路:“你这手艺真的没退步吗?我感觉这腚上火燎燎的呢,你别是给我扎坏了。”
老路刚叼上一根烟,还没来得及点火,听到庄仲这句,翻了个白眼。
“刚纹完都这样,嫌烧得慌就把那半拉屁股喇下去。”
庄仲挨了怼,嘟囔一声:“我这不是不适应吗。”
夏眠看着庄仲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屁股,开口问一句:“纹身很疼吗?”
周燃瞥了她一眼:“怕疼?”
不知是不是夏眠的错觉,她总觉得眼前的男人目光有些……她形容不出来,总之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有点。”夏眠如实回答。
老路笑了,指着身边的庄仲:“太怕疼的可不能纹,不然跟这孙子一个德性。”
夏眠捏了捏手里的小方包,周燃还看着她,那目光像是在问她“还纹吗”。
她想了想:“那我明天再过来。”
周燃下巴一抬:“行。”
他的手在裤兜里掏了一把:“把手机给我,加个微信。”
“嗯?”
“今晚把图发你,哪不满意再改。”
夏眠“哦哦”两声,拿出手机解锁递给周燃。
她那手机壳背面还印着两只白色蝴蝶,底下挂着一串白色串珠,像手链一样。
周燃翻过来看了一眼,笑了:“这么喜欢蝴蝶?”
“好看。”
周燃在屏幕上点了点,随着“滴”的一声,他把手机递回给夏眠。
“有什么问题在微信上找我,有要求就尽量一次性都提完,最后定下来的图样按尺寸收费。”
夏眠也不懂这些,只能跟着点头。
“明天中午再过来吧,上午我约了人。”周燃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头发:“确定就要这色儿了是吧,不改了?”
夏眠认真地看着周燃那一头浅绿色头发:“不改了。”
“行。”
庄仲凑过来问她:“你这过来一趟远不远?不方便就让燃哥现场给你描两笔出来,你先看看什么样式的。”
周燃刚从老路手里接过一支烟,听到庄仲这么说,抬脚就要往他屁股上踹。
“你他妈当我神笔马良啊?说画就给你画出来。”
庄仲急的捂着屁股直躲:“哥,别踢别踢,这屁股还想要呢!”
夏眠看着庄仲滑稽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站在一边偷笑。
这样耍宝逗乐的男生她们学校倒是也有,只是她读的是火箭班,平时气氛沉闷闷的,放了学她妈妈就会立马接她回家,她只能在经过操场的那一小段路才看得到这样的少年气。
这样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次。
周燃把她偷笑的样子都看在眼里,他挑着眉头:“笑什么,问你话呢。”
夏眠被这突然的一句弄愣了:“什么?”
“问你离这远不远。”
“不远,”夏眠回忆着来时的路,“从这走两条街,靠近沙滩那边的小吃街巷子口,我就在那。”
夏城就是个十八线小城市,打个车在市区里兜一圈都用不上两个小时,再远也远不到哪去。
庄仲琢磨着,一拍手:“那片不都是胖婶开的民宿吗?”
老路回头看他:“你说那片旧楼区?”
“对啊。”
庄仲看着夏眠,拿俩手对着自己身材比划着:“胖婶,就那个身材跟大肥葫芦似的,头发烫个卷跟包租婆一样,没事就戴个老花镜看电视那个。”
老路一听庄仲这形容,笑出声来:“你真不怕胖婶听着拿扫帚抽你。”
庄仲摆摆手:“我又不是她儿子。”
他又问夏眠:“是她吗?”
夏眠也被庄仲的形容逗笑,她收了笑,点点头。
“是她。”
“你怎么在那住啊?”庄仲问。
夏眠说:“毕业旅行,随便找的地方。”
周燃夹着半支烟,从烟雾中抬起头来看着夏眠。
“毕业旅行来这?”
小破城市拿脚走都能走完一圈,旅个屁的行。
夏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听说夏城离明海很近,这里还能看到紫色海滩,明海人多,我在哪看都一样的。”
老路被她这个脑回路惹笑了。
“你这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
周燃捻灭了烟头:“那就明天过来吧,纹之前不能喝酒,来之前记得吃点东西,省得晕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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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只狗都眉清目秀的。
“怎么称呼?”周燃点开备注问。
盛夏炎热,连风都是热的。
门口的风铃轻轻晃动两下,在清脆声响中,她回答他。
“我叫夏眠。”
老路把东西撂下,朝厨房里瞅了一眼:“今天怎么开门这么早?”
他平时这个点来的时候,周燃还在楼上睡着,他那有钥匙,都是他从外面开店门。
头一回见他起的早,还煮上东西了。
“我妈今早去早集买了两卷凉席,天热了,铺这玩意睡正好,正好你起来了,我给你铺上去。”老路边说边往楼上走。
周燃正煮着东西发呆,没听见老路说了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楼梯已经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从脚步上就能听出来有多急促。
“我操!”老路窜进厨房里,压着嗓子骂了一声,“楼上那是什么玩意儿?”
周燃回头看了他一眼,老路正拍着胸脯压惊呢,估摸是吓着了。
“人。”
“我他妈知道是人!”老路骂道,“夏眠怎么在这啊?”
“她醒了?”周燃问。
“没有!我他妈一进去就看见床上躺着个人,吓了我一跳,我当时差点没喊出来!”
老路低着嗓门,语气里是掩不住的震惊。
“她怎么睡你这啊?你们俩不会…”老路的话头顿住,眼睛都瞪大了,“我他妈就知道你小子没憋好屁,早看你们俩不对劲了!”
周燃瞥了他一眼:“你那脑仁要是没用就捐了。”
“这事庄仲知道吗?”老路问。
“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对夏眠有意思,想追吗?”
周燃“哦”了一声:“他追他的。”
老路简直想给周燃鼓个掌,想了想,他还是比了个拇指给他。
“兄弟,大气。”
“你有病吧?”周燃把灶台上的火关了。
“你俩都那个了,你还让庄仲追?畜生吧你!”
老路特意加重了“那个”两字。
周燃问他:“哪个?”
“就那个啊!”老路顶了他胳膊一下,“你他妈装什么傻?”
“滚。”
周燃正端着锅,拿了个勺子把肉粥从锅里舀出来一碗。
“她就是昨晚过敏发烧了,刚好让我碰着了,昨天一晚上都是在医院。”
“那她怎么不回去还睡你这啊?”
这周燃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想了想,还是个老路个中肯的回答:“滚远点。”
老路半信半疑,又凑过来低声问:“你和夏眠真没事?”
周燃哼笑一声,干脆放了手里的东西回过身抱着手看他。
“你希望我们俩有什么事啊?”
“我这就是问问,别回头你和庄仲打起来,”他说,“那姑娘看着人不错,长得也漂亮,你对她就真没点什么意思?”
周燃停顿了一秒,转过身从筷子桶里抽出个瓷勺。
老路说:“你别否认啊,我说看你平时不对劲就是不对劲,这要是换了别人,就是当你面躺地上了,你管不管?”
周燃乐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畜生?”
他抽了勺子搁碗里,漫不经心道:“你都留人吃几顿饭了,真躺地上你不管?”
“那你让她睡你这?还睡你的床?”
“那床是你没睡过,还是屁桃儿没睡过?”
老路指着周燃:“你就嘴硬吧你,回头庄仲找你算账,你别说哥们不帮你。”
“他找我算什么账?”周燃抬了下眼皮。
“横刀夺爱呗。”
周燃瞥他一眼:“那是他的爱吗?”
“你的,你的爱,行了吧?”
老路懒得理他。
周燃这人,死了三天嘴都是硬的。
他端着肉粥绕过老路径直出了厨房,身后老路还喊着他。
“往哪端啊?”
周燃上台阶的时候朝下面看了一眼,那孙子就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一脸“我门清”的样子明知故问。
欠揍得很。
周燃懒得搭理他,慢腾腾上了楼。
老路哼了一声。
“骚包。”
空气闷热,透过玻璃窗还能看到热气晃动。
“我?”
夏眠微微睁大眼看着周燃。
周燃垂眸看着她:“嗯。”
“我怎么就是白眼狼了。”
周燃没回答,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盒药递给夏眠:“一次一片,红疹不消就要去医院打针。”
夏眠接过药盒瞥了一眼。
氯雷他定。
她把药攥在手里,小声给自己辩解着:“我不是白眼狼。”
周燃没说话,只是轻轻哼笑了一声。
“走吧。”
夏眠抬头看他:“去哪?”
“上梁山,”周燃笑说,“你还想去哪?”
“哦。”
夏眠偷偷撇了下嘴。
俩人一前一后走着,周燃跟在后面慢悠悠晃荡着,周围是小吃街摊贩的吆喝声,夏眠回头瞥了他两眼,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你去哪?”夏眠问。
“吃多了,消食儿。”
周燃的声音懒洋洋的。
“往小吃街消吗?”那不得越消越撑。
周燃的唇角咧起个弧度:“你管我呢。”
我才不管。
夏眠心里嘀咕着。
周燃就那么跟在她身后,一直到民宿楼胡同口才停住脚步。
“上去吧。”
夏眠看了他一会:“你不是去消食呢?”
“消了啊。”周燃语气懒散,“记得吃药。”
他那语气自然的就好像真的是随意送她到这里。
民宿楼下黑漆漆的。
夏眠点着手机屏幕,对着周燃的聊天界面发了会呆。
“你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夏眠上楼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手吓得一抖,手机险些摔落下去。
“不知道,说是和小姐妹报了个旅游团,一时半会回不来吧。”
楼上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男生的声音有些熟悉。
“那民宿这段时间就你管着了?”
“我不管。”
“那来客人怎么办?”
“不接啊,就说老板娘不在。”
夏眠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门被打开,幽黄色的光顺着门透出来。
几个男生挤在楼上。
“啤酒放哪?”
“就扔这,一会就喝完了。”
男生一回头,正好和夏眠对视上。
夏眠这才看清男生的长相。
五官和胖婶有三分像,鼻子不算挺,表情耷拉着,尤其是那双三角眼,看上去有些阴郁。
“回来了?”男生问。
夏眠一愣,回头看了一眼。
“别看了,问的就是你。”
身旁的几个男人看向夏眠:“李誉,你认识?”
他哦了声:“我妈的租客。”
“挺漂亮的啊。”
几个男生的目光直白,毫不遮掩的在夏眠身上来回打量着。
夏眠有些不自在,快步走过,朝着自己房间走。
李誉的视线盯着她,直到她消失在门口才慢慢移回。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你这有个这么漂亮的妞儿啊。”
夏眠进了屋,关门时听到外面传来李誉的声音。
“跟个哑巴似的,就没听她说过话。”
等夏眠洗漱出来,隔壁已经喝起来了,吵闹声隔着几个房间传来,格外响亮。
不知道哪个房间的租客跑去敲了门。
“你们能不能小点声?几点了?”
“你睡你的。”
“你们这么吵谁能睡着?”
“要不钱退你,你自己出去找地去。”
“哎你什么态度啊?”
夏眠拿出耳机戴上,这才看见周燃十分钟以前发给她的消息。
周燃:药吃了吗?
夏眠视线落在桌上放着的药盒上。
她扣开盒子掰开一粒,就着水仰头咽下去,钻进了被窝。
吃了。
她盯着手机屏幕,眼睛半睁不睁,有些困倦。
隔壁那间屋子的声响偶尔透过耳塞传来,夏眠往被子里钻了钻,最后索性用枕头盖住了头。
周燃:有体温计吗?量下体温。
夏眠抬着眼皮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没有。
周燃:胖婶那常用物品都会备着,去借一个。
夏眠:胖婶不在,旅游去了。
夏眠也不知道周燃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句的,但听上去不像是挖苦,倒有点故意开玩笑逗她的意思。
她低着头,一时有些心虚。
谁能想到在外面装13能被识破呀!
“小桃她……”夏眠指了指屋子里的屁桃儿。
小姑娘这会气鼓鼓的,抱着手噘着嘴耷拉着小脑袋,又气又怕被怪罪。
“她没事,老路就是吓吓她。”
周燃朝玻璃门里扫了一眼,又看向夏眠:“她有个黑社会姐姐罩着呢,老路哪来的胆儿收拾她。”
夏眠:“……”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其实我……”
玻璃门被急匆匆推开,庄仲从里面跑出来。
“夏眠夏眠,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夏眠要说的话被打断,两人抬头看向庄仲。
周燃没什么反应,倒是眸色闪了闪,直直地盯着庄仲。
她想了想:“想出海上岛,本来想今天下午去的。”
“出海?”庄仲有些兴奋,“出海好啊!这个季节岛上到处都是椰子,还有海上摩艇,可好玩了!”
庄仲想了想,一拍手:“哎对了,正好我爸认识个打渔队,他们都是自己开船出海的,想玩多久就玩多久,不需要等船,你要是不介意,明天早上就能出发,还能看一场海上日出呢!”
一听到“海上日出”,夏眠眼睛都亮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说着庄仲就掏出电话来作势要打电话:“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联系船!”
周燃站在一旁,双手环抱在胸前,歪着头看着庄仲,突然有点想笑。
庄仲说的那个打渔队的船他知道,凌晨三点就出海在上面飘着,看不见日出就有鬼了。
他眼看着庄仲拿着手机,矜持酝酿了好几回,才对着夏眠羞涩开口。
“要不……咱俩加个微信?明天出海之前我联系你!”
周燃一顿,目光下意识看向夏眠。
后者痛快点头:“好呀!”
他蹙眉,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互加微信,随着一声“滴”,庄仲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周燃的目光暗了暗,舌尖在牙膛上抵了又抵。
他想对庄仲说要不再聊会算了,就在这等到凌晨直接把人送出海。
但碍于夏眠在这,话在嘴里滚了两圈还是咽了回去。
“好了吗?”周燃没好气地问,抬着下巴示意屋里的屁桃儿,“越狱呢。”
庄仲回头一瞅。
那祖宗正踮着脚往收银台上够,一把拉下她的小书包带子,眼瞅着就要往身上背。
庄仲一急,拉开门就要冲进去:“祖宗诶!在这等你哥回来!”
说完他又回头对夏眠晃了晃手机。
“等下再聊!”
周燃的眉头又拧深一分。
有什么好聊的。
殷勤。
从“缠”到旧楼区民宿要穿过两条街,走过一条小吃街。
那条路沿海,到了晚上依旧是车水马龙,路灯沿着海边一路亮起,两个人就并肩慢悠悠走着。
夏眠低着头看着手机,时不时敲几下屏幕。周燃回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微信界面,对面发消息的速度很快,他就扫了那么一下,就看到庄仲那哈巴狗的头像正伸个舌头问夏眠兴趣爱好。
周燃心里哼了一声。
问了有个屁用,说的就好像他有似的。
马路边的电瓶车闪着车灯窜过夏眠身边,喇叭声突然在身后响起,夏眠一惊,手机脱了手要摔在地上。
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周燃眼疾手快将人拽到了身边,他手在底下一托一握,居然就那么把夏眠的手机捞了回来。
夏眠猝不及防撞到周燃的肩膀上,从鼻梁到鼻尖,磕的她生疼。
她“嘶”一声,抬手捂着鼻子。
周燃居然有肌肉,还怪结实,撞得她鼻尖发酸。
夏眠的胳膊还被他攥着,刺青结痂的位置被他指尖紧紧按着,疼的她轻哼了声。
“手。”她说。
周燃低头看了眼,这才看到自己抓了蝴蝶的位置。
他松了手,把她手臂翻过来看了看,好在结痂的地方没破,就是犯了红。
姑娘皮肤白,红起来看着吓人。
他皱着眉头,手里攥着的手机还嗡嗡震动着,震的他心烦。
他都不用低头看就知道,又是那条伸舌头的哈巴狗。
周燃把手机还给夏眠:“要不下次出门在脖子上挂个牌儿算了。”
“嗯?”夏眠不明所以。
“就写‘我是黑社会’,这样下次路人看了就自动给你让路了。”
这句夏眠听出来了,就是挖苦。
夏眠收回对周燃的那点印象。
他不是有点人气儿,是很会气人才对。
她收了手机,嘟囔了一句,声音小的不能再小。
“就骗了一次小孩,让你讲究一辈子。”
周燃气笑了。
自己不看路还小声顶嘴。
“看路。”
夏眠揉着鼻子,默默跟在周燃身后走。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尾巴,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把夏眠绕进了内侧。
小吃街灯火通明,一个个摊位车拥挤在一起,到处都是吆喝声。
夏眠四处看着,鲜榨果汁摊车前摆了一排排椰子,她又想庄仲说的那句“岛上有椰子”。
不用等到上岛,这里也有。
她还没喝过新鲜的椰子呢。
夏眠说,“你等我一下。”
周燃站在原地等着,眼看着夏眠走到摊位前站了会,捧了两个椰子回来。
榨果汁的老板给她凿开了个小口,让她插了个吸管进去捧着喝。
她抱着其中一个递给周燃:“封口费。”
周燃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问:“封的哪门子的口?”
“骗小孩的事,”夏眠说,“收了封口费就不能再挖苦我了。”
周燃一听,有点想笑:“哪来的霸道大姐头?”
夏眠把椰子塞进他怀里,那沉甸甸的一个,一晃还能听见响儿。
“那你别管,”夏眠说,“反正……你就当是黑社会赏你的。”
周燃没忍住乐了:“都叫封口费了,哪还有赏的?”
夏眠一愣。
她哪有这方面的经验。
她支吾了几秒,憋出一句:“吃人嘴软,没听过吗?”
周燃看着被硬塞过来的椰子:“硬吃也算?”
“算。”
他“哦”了声,掂了掂手里的椰子。
“照你这么说,某人今晚硬吃了我那么多,嘴得软成什么样啊。”
周燃:……
夏眠窝在被子里,眼皮越来越沉。
不知道是不是在枕头底下闷了太久,居然还有点喘不过气,她坐起来把窗子推开大口深吸。
这一吸,差点没把自己闷过去。
不止是困,连头都沉得厉害。
夏眠坐在床上嘀咕着:“有这么困吗…”
她一头歪在阳台上,空气顺着窗子飘进,一丝丝钻进她的鼻息。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夏眠拿起来看了一眼。
周燃:下楼。
夏眠眨巴着沉重的眼皮:我好困…
周燃:回去再睡。
周燃:量体温。
夏眠对着手机发了会呆,慢慢腾腾从床上爬了起来。
房门拉开的那一瞬间,嘈杂声清晰地传来。
那间房门敞开着,门口堆满了酒瓶,随意地倒在地上。
“他妈的我跟你说,要不是当时那一片人多,老子说什么也揍他一顿……”
夏眠路过那间屋子的时候刻意放快了脚步。
李誉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去哪?”
几个人顺着他视线看过来。
“哟,这不妹妹吗?”不知谁打趣了一句,“进来喝点啊?”
浓浓的酒味袭来,夏眠皱紧了眉头,快步离开。
里面传来哄笑声:“你也不行啊李誉,人妹妹都不理你。”
“滚,喝你的。”
夏眠快步走下楼梯,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犯困,两条腿像是陷进水泥里一样,沉得要命。
她下楼太快又抬不动腿,一个踉跄差点掉下台阶。
黑暗中,有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手臂,直接将她整个人托起来。
“跑什么?”周燃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身后有鬼追你?”
夏眠心想差不多。
“量体温。”夏眠声音闷闷的。
周燃从口袋里拿出个体温计,从盒里拔出来甩了甩。
夏眠看着他的动作:“新的啊?”
“啊,刚买的,”周燃说,“附近就有药店,再回店里拿,我怕你烧傻了。”
“烧不傻,就十分钟的路,你跑快点路上还能抽根烟呢。”
周燃抬起眼看她,把手里的温度计递给她:“还不忘耍贫嘴呢?”
夏眠接过来抬着胳膊就要往底下夹。
“没有,”她顿了顿,“烟是什么味的?”
她上次看周燃抽过,就那么夹在手上,吞云吐雾的。
“烟味。”周燃说。
…还不如不说。
夏眠夹了两下体温计,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声嘀咕着:“怎么感觉不到呢?”
周燃打开手机手电筒,凑近看了一眼:“大姐,你夹衣服外边了。”
“…哦。”
夏眠抬起胳膊准备重新夹,周燃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别动。”
夏眠的手就那么被他提着举在半空中,他拿着手电筒从胳肢窝照到小臂,就那么盯着看,特尴尬。
她换了短袖,也没露出胳肢窝来,但她就是有点不好意思,还红了脸。
夏眠缩了缩手:“不好吧,我觉得你癖好有点怪。”
“我觉得你脑子有点怪,”周燃毫不留情地怼着她,“过敏了,你身上全是红疹,自己感觉不到吗?”
夏眠闻言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大片的红疹裹满了胳膊,都快看不出皮肤原本颜色了。
但她还真没感觉到。
“要吃药吗?”夏眠问。
周燃眉头紧皱:“吃什么,去医院。”
医院就在之前庄仲请客的商业街的后面,周燃拦了辆出租车,趁着空档给老路打了个电话关店。
夏眠昏昏沉沉的,等走到有光的地方周燃才看到,红疹已经上了脸。
周燃不敢让她睡觉,看她打瞌睡就对着她脸捏一把,提醒一句:“别睡。”
“我没睡,”在周燃捏第八次的时候,夏眠终于忍不住了,“你是不是捏上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