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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饭,许清宜就带着珩哥儿告辞了。
一时没急着回平阳侯府。
穿过来好几天才难得出门,许清宜打算去街上看看,领略一下古代的集市。
京城乃天子脚下,街道上商铺林立,一片繁荣景象。
看得许清宜感慨,还以为古代很落后呢。
其实有钱有权的话,照样可以生活得很好。
平阳侯府也算有钱有权了,许清宜不敢想,要是谢韫之还健康,他的夫人该有多风光。
当然了,许清宜可不肖想这个。
相比发丈夫财,她更乐意发儿子财!
同样很少出门的珩哥儿,在许清宜怀里东张西望,对外面的一切很好奇。
看见人这么多,他生怕自己走丢了似的,紧紧搂着许清宜的脖子。
“看,有糖葫芦。”许清宜走到卖糖葫芦的商贩面前,买了四串,准备母子四人一人一串。
珩哥儿眼睛都亮了。
没有小孩不喜欢糖葫芦!
“你想吃现在就吃。”许清宜拿了一串给珩哥儿道。
“母亲吃。”珩哥儿拿到糖葫芦后,却先给她咬第一口。
许清宜这个美貌的侯府少夫人,抱着孩子出现在大街上已经够惹人注目。
她当然不想在大街上吃东西,不过不能寒了孩子的心,就咬了一口:“好了,珩哥儿自己吃吧。”
“嗯。”珩哥儿第一次吃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令他脸上多了很多表情。
“好吃吗?”许清宜也酸得龇牙咧嘴,坏坏地问。
珩哥儿却认真点头:“好吃。”
“真的假的?”许清宜一脸怀疑,伸手想去拿:“太酸就别勉强了。”
结果却抢了个空。
“我要吃。”看来珩哥儿是真的喜欢这个味道。
许清宜不想承认,是自己怕酸。
之后看到什么好吃的,许清宜都叫嬷嬷去买点,尝个鲜。
母子俩悠悠闲闲地逛着街,没发现近在咫尺,就有人在议论他们的消息。
原来是有人认出来,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嬷嬷是平阳侯府的人。
少不得就有人猜测,这母子二人是平阳侯府上的哪位主子?
“真的!我去平阳侯府送过布匹,记得他们府上下人穿的衣裳,就是这样的。”
在绸缎庄干活的伙计,对衣料款式是相当敏感,肯定不会记错。
人们根据这个线索,大抵也猜出了许清宜和珩哥儿的身份。
被圣上指给谢韫之冲喜的侯府千金,似乎对谢将军的孩子不错?
瞧瞧那孩子对母亲黏糊的样子,感情岂能有假?
“不愧是侯府千金,识大体明大义,也算替咱们老百姓报答了谢将军的恩情。”
“三年前崇明关那场战役,若不是谢将军力挽狂澜,如今不知是什么光景……”
“可惜,可惜……”
茶楼之上,一时充斥着关于谢韫之的议论。
不可避免,许清宜也成了其中的主角。
她这个新进门的冲喜夫人,与珩哥儿融洽相处的画面,被人津津乐道。
这样一来,倒是没有人再提她和谢淮安的事。
陛下都赐婚了。
司天鉴的大师说他们有缘,那还能有假?
此时,许清宜已经带着珩哥儿逛到了书店。
打算给临哥儿买些笔墨纸砚。
临哥儿爱读书,这些东西总是消耗得快。
也不知道平时是谁给他准备的。
“可知道临哥儿以前的笔墨纸砚都是谁准备?惯用哪些?”许清宜随便问了一位侯府的嬷嬷。
意料之中,嬷嬷一问三不知,表情茫然:“应该是夫人准备的。”
许清宜也不为难,点头:“算了,我看着买吧。”
珩哥儿也该启蒙了,许清宜给珩哥儿也选了一套文房四宝。
“这是给咱们珩哥儿买的,回头母亲请个夫子,给你启蒙好不好?”她问。
“好!”珩哥儿还在吃糖葫芦,闻言舔着嘴唇上的糖渍点头。
一旁的伙计很机灵,连忙介绍:“小少爷要启蒙的话,小的推荐夫人买一套咱们的启蒙套书,是宋大儒所搭配,反响格外好。”
许清宜笑了,原来古代也有导购和名人效应:“行,那就买一套吧。”
虽然她也不知道宋大儒是谁,反正应该是个了不起的学者。
付完钱,等许清宜一行人离开。
立刻有个人进来告诉掌柜的:“知道吗?刚才在你铺子买笔墨纸砚那位,就是谢韫之将军的夫人,和他的养子。”
“什么?”掌柜的瞪大眼,一拍大腿懊恼:“我不知道啊,早知道我就不收钱了!”
事不宜迟,他拿着银子追了出去。
一边追一边喊道:“谢将军他夫人,请留步!”
许清宜逛街走得慢,片刻功夫就被掌柜的追上了。
一把银子塞到手里之后,表情有点呆滞。
什么情况……?
“笔墨纸砚算我送给谢将军公子的,还请谢夫人不要嫌弃!”
掌柜的说完,一溜烟就跑走了,脸上还带着激动的笑容。
其他人窃窃私语,全都看着许清宜。
什么,这就是谢韫之将军的妻儿?
开门做生意的都是老百姓,老百姓们对谢韫之这位大将军敬仰有加。
更何况谢韫之出事了,大家伙的敬仰中还带着怜惜。
他们没有机会登门去看望谢韫之,平时也见不着深居简出的侯府贵人们。
如今好不容易在大街上见到谢韫之的妻儿,各位都激动不已。
“谢将军他夫人,鄙人请你们吃糕点!”忽然有人喊了一句。
接着陆续有人纷纷效仿。
“夫人,我请你吃鸡蛋!”
“我这里有伞……!”
“扇子……!”
人民群众热情的招呼声,让许清宜震惊了:“……”
谢韫之这么受欢迎的吗?
作为对方的妻子,许清宜冷静下来后,微笑着对各位挥挥手。
咳,国际新闻看多了,就算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也自然而然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珩哥儿,这些百姓们都是敬重你们爹爹的,你们爹爹是个大英雄。”
许清宜不忘给珩哥儿灌输一下。
“你将来也要做个好人,和你爹爹一样受人尊敬。”
如果没记错的话,珩哥儿在原著中当海商,手段并不干净。
不过倒也不忍心怪他,他从底层爬起来太苦了,只能心黑手狠才能斗得过别人。
但这一次,珩哥儿不需要跌落泥潭,身边也有爱他的人。
应该不会再长成海盗头子。
“好,我要和爹爹一样!”珩哥儿脆生道,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和大家挥挥手。
母亲希望他和爹爹一样,他就和爹爹一样。
虽然珩哥儿的小脑袋瓜里觉得,当英雄没有什么好的。
当英雄只会让他们的爹爹躺在床上,而他们被人欺负了,却没人照顾。
好在母亲来了。
珩哥儿真心实意地笑起来。
《渣男宠妾灭妻,这主母爱谁当谁当!许清宜谢韫之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中午吃完饭,许清宜就带着珩哥儿告辞了。
一时没急着回平阳侯府。
穿过来好几天才难得出门,许清宜打算去街上看看,领略一下古代的集市。
京城乃天子脚下,街道上商铺林立,一片繁荣景象。
看得许清宜感慨,还以为古代很落后呢。
其实有钱有权的话,照样可以生活得很好。
平阳侯府也算有钱有权了,许清宜不敢想,要是谢韫之还健康,他的夫人该有多风光。
当然了,许清宜可不肖想这个。
相比发丈夫财,她更乐意发儿子财!
同样很少出门的珩哥儿,在许清宜怀里东张西望,对外面的一切很好奇。
看见人这么多,他生怕自己走丢了似的,紧紧搂着许清宜的脖子。
“看,有糖葫芦。”许清宜走到卖糖葫芦的商贩面前,买了四串,准备母子四人一人一串。
珩哥儿眼睛都亮了。
没有小孩不喜欢糖葫芦!
“你想吃现在就吃。”许清宜拿了一串给珩哥儿道。
“母亲吃。”珩哥儿拿到糖葫芦后,却先给她咬第一口。
许清宜这个美貌的侯府少夫人,抱着孩子出现在大街上已经够惹人注目。
她当然不想在大街上吃东西,不过不能寒了孩子的心,就咬了一口:“好了,珩哥儿自己吃吧。”
“嗯。”珩哥儿第一次吃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令他脸上多了很多表情。
“好吃吗?”许清宜也酸得龇牙咧嘴,坏坏地问。
珩哥儿却认真点头:“好吃。”
“真的假的?”许清宜一脸怀疑,伸手想去拿:“太酸就别勉强了。”
结果却抢了个空。
“我要吃。”看来珩哥儿是真的喜欢这个味道。
许清宜不想承认,是自己怕酸。
之后看到什么好吃的,许清宜都叫嬷嬷去买点,尝个鲜。
母子俩悠悠闲闲地逛着街,没发现近在咫尺,就有人在议论他们的消息。
原来是有人认出来,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嬷嬷是平阳侯府的人。
少不得就有人猜测,这母子二人是平阳侯府上的哪位主子?
“真的!我去平阳侯府送过布匹,记得他们府上下人穿的衣裳,就是这样的。”
在绸缎庄干活的伙计,对衣料款式是相当敏感,肯定不会记错。
人们根据这个线索,大抵也猜出了许清宜和珩哥儿的身份。
被圣上指给谢韫之冲喜的侯府千金,似乎对谢将军的孩子不错?
瞧瞧那孩子对母亲黏糊的样子,感情岂能有假?
“不愧是侯府千金,识大体明大义,也算替咱们老百姓报答了谢将军的恩情。”
“三年前崇明关那场战役,若不是谢将军力挽狂澜,如今不知是什么光景……”
“可惜,可惜……”
茶楼之上,一时充斥着关于谢韫之的议论。
不可避免,许清宜也成了其中的主角。
她这个新进门的冲喜夫人,与珩哥儿融洽相处的画面,被人津津乐道。
这样一来,倒是没有人再提她和谢淮安的事。
陛下都赐婚了。
司天鉴的大师说他们有缘,那还能有假?
此时,许清宜已经带着珩哥儿逛到了书店。
打算给临哥儿买些笔墨纸砚。
临哥儿爱读书,这些东西总是消耗得快。
也不知道平时是谁给他准备的。
“可知道临哥儿以前的笔墨纸砚都是谁准备?惯用哪些?”许清宜随便问了一位侯府的嬷嬷。
意料之中,嬷嬷一问三不知,表情茫然:“应该是夫人准备的。”
许清宜也不为难,点头:“算了,我看着买吧。”
珩哥儿也该启蒙了,许清宜给珩哥儿也选了一套文房四宝。
“这是给咱们珩哥儿买的,回头母亲请个夫子,给你启蒙好不好?”她问。
“好!”珩哥儿还在吃糖葫芦,闻言舔着嘴唇上的糖渍点头。
一旁的伙计很机灵,连忙介绍:“小少爷要启蒙的话,小的推荐夫人买一套咱们的启蒙套书,是宋大儒所搭配,反响格外好。”
许清宜笑了,原来古代也有导购和名人效应:“行,那就买一套吧。”
虽然她也不知道宋大儒是谁,反正应该是个了不起的学者。
付完钱,等许清宜一行人离开。
立刻有个人进来告诉掌柜的:“知道吗?刚才在你铺子买笔墨纸砚那位,就是谢韫之将军的夫人,和他的养子。”
“什么?”掌柜的瞪大眼,一拍大腿懊恼:“我不知道啊,早知道我就不收钱了!”
事不宜迟,他拿着银子追了出去。
一边追一边喊道:“谢将军他夫人,请留步!”
许清宜逛街走得慢,片刻功夫就被掌柜的追上了。
一把银子塞到手里之后,表情有点呆滞。
什么情况……?
“笔墨纸砚算我送给谢将军公子的,还请谢夫人不要嫌弃!”
掌柜的说完,一溜烟就跑走了,脸上还带着激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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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做生意的都是老百姓,老百姓们对谢韫之这位大将军敬仰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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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好不容易在大街上见到谢韫之的妻儿,各位都激动不已。
“谢将军他夫人,鄙人请你们吃糕点!”忽然有人喊了一句。
接着陆续有人纷纷效仿。
“夫人,我请你吃鸡蛋!”
“我这里有伞……!”
“扇子……!”
人民群众热情的招呼声,让许清宜震惊了:“……”
谢韫之这么受欢迎的吗?
作为对方的妻子,许清宜冷静下来后,微笑着对各位挥挥手。
咳,国际新闻看多了,就算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也自然而然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珩哥儿,这些百姓们都是敬重你们爹爹的,你们爹爹是个大英雄。”
许清宜不忘给珩哥儿灌输一下。
“你将来也要做个好人,和你爹爹一样受人尊敬。”
如果没记错的话,珩哥儿在原著中当海商,手段并不干净。
不过倒也不忍心怪他,他从底层爬起来太苦了,只能心黑手狠才能斗得过别人。
但这一次,珩哥儿不需要跌落泥潭,身边也有爱他的人。
应该不会再长成海盗头子。
“好,我要和爹爹一样!”珩哥儿脆生道,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和大家挥挥手。
母亲希望他和爹爹一样,他就和爹爹一样。
虽然珩哥儿的小脑袋瓜里觉得,当英雄没有什么好的。
当英雄只会让他们的爹爹躺在床上,而他们被人欺负了,却没人照顾。
好在母亲来了。
珩哥儿真心实意地笑起来。
次日一早,许清宜把木匠又叫了过来,将自己连夜做好的轮椅图纸交给对方:“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木匠看到这张图纸,一开始觉得怪异,在椅子上安装轮子?
越看越两眼放光,他马上就懂了,这张椅子肯定是做给世子的。
“少夫人,这个想法好啊。”木匠情绪激动。
轮椅在古代早就有了,不过不是这个叫法。
古代的轮椅非常笨重,有些能高达上百斤。
许清宜改良的这个,一看就很轻便。
“你能做得出来就行。”许清宜说道:“做出来有重赏。”
木匠哪能听这种话?
立刻拍胸部保证:“少夫人放心,做得出来!”
然后乐颠颠地捧着图纸走了。
不一会儿,宫里来了旨意。
许清宜穿戴整齐,出去接旨。
圣上以司天鉴的高人卜出,许清宜和昏迷不醒的世子有缘为由,为二人赐婚。
在古代,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往乱神怪力上靠,一定能解决!
“谢主隆恩。”许清宜跪地接了旨。
同时圣上为了弥补被抢了妻子的谢淮安,还有一句口谕。
公公笑道:“回头谢二爷若是和哪家姑娘情投意合,圣上也会下旨赐婚。”
许清宜差点没笑出来,那可太好了,圣上赐婚的正妻,看谢淮安和杜缙云还怎么欺负?
听说自家儿子也能赐婚,侯夫人高兴不已:“谢陛下隆恩。”
有了陛下这句金口玉言,她家儿子就能找个更好的了。
谢淮安今天终于被侯爷放了出来,膝盖一片淤青。
杜缙云心疼坏了,眼眶通红:“二爷受苦了,都是妾身连累你。”
“缙云,不关你的事。”谢淮安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哭,连忙替对方擦眼泪:“别哭,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杜缙云点点头,刚要笑,侯夫人来了,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那实质性的厌恶,叫人不寒而栗。
“请夫人安。”杜缙云连忙谨小慎微地退到一旁,脸上满是屈辱。
若自己是侯府小姐就好了。
谢家的人不就是觉得她身份低微,不如许清宜。
侯夫人给了她一个白眼:“我和安儿说话,你下去。”
“娘……”谢淮安想为杜缙云说话,可侯夫人眼刀子扫过来,他便咽回去。
也罢,现在不是时候,忍一时风平浪静。
“是。”杜缙云见二爷没说什么,失落地出去了。
她告诫自己,要相信二爷,现在是特殊时期,忍一忍。
等那个耽误自己儿子的贱人走了,侯夫人才开口:“刚才宫里来旨意,给你大哥和清宜赐婚了。”
“嗯。”谢淮安没什么感想。
他并不喜欢许清宜。
对方要嫁给一个瘫子,那就好自为之。
“你的婚事也不能落下,圣上说了,等你有了情投意合的女子,也可以为你赐婚。”
侯夫人说到这里,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娘这几天就出去给你物色,一定给你找一个好妻子。”
谢淮安皱眉,他并不想这么快娶正妻,心里打算等杜缙云生了再娶,以免徒生事端。
“也不用这么着急,府里才刚发生了这种事。”
侯夫人立刻沉下脸,哼了一声,戳破谢淮安的心思:“你都二十一了还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为那个贱人拖着。”
“娘,不要这么说缙云。”谢淮安也冷着脸,十分不高兴:“她是我喜欢的女人,我想等她生下来再娶有什么错?”
“你……”他越是这么说,侯夫人越厌恶杜缙云,心里骂了句狐狸精。
“我又不是不娶。”谢淮安觉得自己肯娶正妻,已经让步很大了。
“不行。”侯夫人毫不妥协:“我现在就去找,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赐婚,你要是想护着她,最好听我的,我不会让一个女人把你弄得晕头转向,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在公侯贵族之家,这可是很严重的事。
还好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泄露出去,不然整个平阳侯府都会成为笑柄。
谢淮安的前途也完了。
这也是侯夫人有点忌惮许清宜的原因,因为对方抓住了谢淮安的把柄。
“安儿,你给我清醒一下,看看你在做什么。”侯夫人敲打:“你大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将来侯府就是你的,不要为了一个女人送葬自己的前途。”
母亲说这些,谢淮安何尝不懂得,艰涩地道:“娘,我明白了。”
都怪许清宜那个女人。
怎么突然就变得不可掌控了呢?
如果许清宜乖乖地当他的正妻,他和杜缙云就不会再面临这种困境。
杜缙云进来了,小心地观察谢淮安的脸色,轻声道:“二爷,夫人怎么说?”
面对杜缙云的询问,谢淮安柔和了表情,告知:“母亲想给我物色正妻人选……缙云,这是必然的,不过你放心。”
他握住杜缙云的肩膀,保证:“不管我的正妻是谁,我喜欢的只有你。”
是啊,二爷娶正妻是必然的,不是许清宜也会有别人。
杜缙云既惆怅又甜蜜,软软地依偎在谢淮安的怀里:“嗯,我相信二爷对我是真心的。”
*
忙了一天,许清宜今天都没去世子那里打卡。
于是将跟屁虫珩哥儿抱过去:“珩哥儿,你在这里陪陪你爹好不好?”
珩哥儿高兴地说好。
谢韫之也很高兴,整天躺着太寂寞了,现在就盼着有人能来跟他说说话。
小厮们整日照顾他,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得亏他儿子多,这个不来那个来。
墨砚赶紧拿好吃好喝的招呼小少爷。
被留下的还有丫鬟苏叶,专门照看珩哥儿。
许清宜觉得小厮们照顾世子已经够累了,不能再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珩哥儿吃完好吃的,感觉自己陪爹爹已经陪了很久了。
而且他想母亲了。
珩哥儿就趴到谢韫之的耳边说:“爹爹,我想母亲了,我下回再来看您。”
谢韫之:“……”
这个不孝子!
不过他也很好奇,许清宜在忙什么?
屋里又安静下来,墨砚自言自语:“少夫人明日要回门,所以今儿个来去匆匆,过两日闲了就能常来看世子了。”
原来如此。
谢韫之倒是把这事忘了。
也是,三日回门,本应该他这个姑爷陪着对方回去。
可惜事不由人,他躺在这里成了废人。
明日许清宜自己回去,大抵会遭到娘家的白眼吧?
虽有圣旨。
可那道圣旨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说得再好听,本质就是冲喜罢了。
永安侯府会支持许清宜给自己冲喜吗?
这天,谢韫之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
又是晚膳,谢淮安依旧不在。
侯爷皱眉:“淮安呢?”
侯夫人帮忙打掩护:“安儿他……身体不适。”
“他昨晚就从祠堂出来了,歇足了一天还身体不适?”侯爷满脸怀疑。
当然不是了,谢淮安只是为了陪杜缙云吃饭。
此刻两人正在院子里卿卿我我。
估计侯夫人也知道,脸色难看,恨不得现在冲进去撕烂那个小贱人的脸。
但她好歹是侯夫人,放不下这个身段跟一个贱妾计较。
还好侯爷也没有追究到底,转了话题:“明日清宜回门,夫人给清宜准备了回门礼没有?”
侯夫人脸色一僵,由于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娶妻,她还真忘了这茬。
老夫人冷冷看了秦氏一眼,发话:“按照最高规格的回门礼,现在去办也还来得及。”
然后笑看着许清宜:“清宜,我一会儿就让玉兰带你去库房,你看中什么就挑你喜欢的,别客气。这是额外给你的补偿。”
有东西拿,许清宜自然不会客气了,甜甜笑道:“是,多谢祖母。”
“明日回门,不如清宜带珩哥儿回去?”侯爷提议。
谢韫之不能去,平阳侯府总不能一个人都不去。
不过侯爷怕许清宜为难,接着又说:“等明日过后,我会亲自提着淮安那混账登门,给亲家道个歉,至于明日带不带珩哥儿回去,看儿媳你自己。”
珩哥儿听见大家在说自己,连忙歪着身子向许清宜贴去。
他奶声奶气道:“珩哥儿想和母亲一起去,不过母亲不带珩哥儿也没事,珩哥儿不哭。”
“哈哈哈……”听着珩哥儿的童言童语,桌上的大人们纷纷都笑了。
许清宜扶额。
难怪人们说三岁看老。
这个珩哥儿的奸商性格看来是天生的,小小年纪就茶香四溢。
“带你带你。”许清宜用帕子擦擦他的小油嘴:“快吃饭吧,今天能吃下一碗饭,明儿就带你去外祖家。”
“好。”珩哥儿有了动力,赶紧点点头,自己抱着碗吃起来。
一旁的禛哥儿原本美滋滋地吃着肉。
听说弟弟能跟着母亲去外祖家玩,顿时碗里的肉都不香了。
他不想上学,他也想跟着母亲一块出门。
自从禛哥儿进了侯府,就没有去外面玩过,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
“没出息。”临哥儿将二弟的心猿意马看在眼里,心里头恨铁不成钢。
禛哥儿脸红耳赤。
这时,许清宜看着他:“禛哥儿,你明日乖乖上学,等书院放假,我再带你去外祖家玩。”
禛哥儿发现自己没有被忽略,立刻又开心起来:“好,谢谢母亲。”
笑着笑着又心虚起来,偷偷瞟了严厉的大哥一眼。
却见对方根本懒得看他。
“……”禛哥儿心里哼了一声。
他知道大哥也嫌弃自己笨。
以前教过他写字,因为他老学不会,就直接不管他了。
还是母亲好,母亲不会放弃他。
“禛哥儿,我和弟弟去库房,你回去自己乖乖写大字。”
吃过晚膳,许清宜吩咐禛哥儿一句。
禛哥儿的眉毛又耷拉下来了,闷声闷气道:“哦。”
看着母亲和弟弟的背影,他忽然发现一件事,母亲好像不太搭理大哥?
也是,大哥自己先冷脸不理人,母亲会喜欢大哥才怪。
禛哥儿幸灾乐祸,又有点担心。
他毕竟还是对大哥有感情的,就蹦蹦跳跳追上去。
“大哥,你不喜欢母亲吗?”他问道。
临哥儿懒得理这个缺心眼的二弟,心道,你以为我是你,才几天就被人管得团团转。
他不说话,禛哥儿也知道他清高,自顾自地说:“我觉得母亲挺好的,她跟别人不一样,如果她愿意对我好,我也愿意给她当儿子。”
禛哥儿的意思是,大哥应该给许清宜一个机会。
而不是一上来就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谁受得了。
也知道大哥懒得理自己,他说完就走了。
临哥儿侧目,似乎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二弟能说出这种话。
但没有如果,他从小就知道任何人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想去依靠别人是软弱的想法,他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
再也不想回到那种求救无门的境地。
老夫人不是一个苛刻的长辈,并不要求他们这些小辈们每日都去请安。
有心的话,隔三差五去就行了。
至于去婆婆侯夫人那里立规矩,也是不用的。
她现在这种情况,秦氏还想让她立规矩,恐怕是疯了吧。
所以综合种种,许清宜这个侯府新媳妇,就过上了睡到自然醒的美好生活。
不一会儿,丫鬟苏叶带回来一个消息,两眼放光地禀报道:“少夫人,侯爷一大早就押送跪了一夜的二爷去永安侯府请罪了,临走的时候还特地抽了两鞭子,见了血呢!”
她们都是看不惯杜缙云和谢淮安背叛自家主子的事,特别义愤填膺。
现在听到谢淮安倒霉,可不就是兴高采烈。
许清宜慢悠悠道:“二弟见了血,某些人恐怕又要挨巴掌了。”
她猜得还真没错,很快就听说侯夫人又去谢淮安的院子里找杜缙云出气了。
奶嬷嬷冷哼道:“不值得同情,做了这般背主的事,连道个歉都不肯来,只怕她觉得自己没错呢。”
是这样的,杜缙云觉得自己与谢淮安两情相悦,并没有对不起许清宜。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许清宜的丫鬟,根本从未将许清宜当成主子看待。
又何须道歉?
只是侯夫人下手实在太狠了,昨天今天的两巴掌,打得她双颊都肿了起来。
她想哭又不敢哭,怕哭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更难过的是,常嬷嬷去外面打听消息回来,迟疑地告诉她道:“少夫人的日子过得好着呢,不用去给长辈请安,听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杜缙云摸着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道:“这有什么,她就是眼皮子浅,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常嬷嬷又道:“听说老夫人很是宠爱少夫人,库房的东西任由少夫人挑选,啧啧,连侯夫人都要让少夫人三分,根本不敢让少夫人立规矩。”
杜缙云还想嘴硬,但摸摸自己红肿的脸颊,她承认自己的确嫉妒许清宜的处境。
她很郁闷,为什么?
明明侯夫人应当更恨许清宜,可偏偏许清宜就能拿捏住侯夫人?
而自己却只能乖乖地任由侯夫人扇巴掌辱骂,她真的好恨。
“哎,少夫人眼下就这么风光了,等过些日子,怀上了世子的孩子。”常嬷嬷顿了一下,又啧啧两声道:“恐怕就一飞冲天,连圣上都要赏赐了。”
天下谁人不知,圣上待谢韫之情同半子。
世子出事后,半年内被追封了两次,眼下的品阶,已经是一品奉国大将军。
而圣上还承诺过,若是世子醒来,就再封超品镇国将军。
若是许清宜真的怀了世子的孩子,别说侯府的爵位了,恐怕爵位多得继承不过来呢。
杜缙云之前根本没概念,被常嬷嬷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原来谢韫之的身份地位这么高?
她的心都凉了,不,许清宜决不能怀上世子的孩子。如果许清宜怀上世子的孩子,谢淮安就不能承爵了。
杜缙云不能看着这件事发生。
许清宜这人心软善良,最是好哄了,杜缙云这么想着,连忙对常嬷嬷说:“帮我找一件旧衣服出来,我要去见少夫人。”
她过得越不好,许清宜就会越同情她。
片刻后,杜缙云顶着两个青紫红肿的巴掌印,楚楚可怜地来到了澹怀院求见。
一路上看见她的人,都带着异样的目光。她觉得很难堪,但是为了博取许清宜的同情,便咬咬牙忍了。
不多时,丫鬟苏叶在屏风后面禀道:“少夫人,热水准备好了。”
明钰和紫霄的声音戛然而止,瞬间有些不自在,不知接下来该出去还是继续守着世子爷。
少夫人如要撵他们出去也是应该的,小厮本就不该待在内院。
可是他们并不放心世子爷,希望少夫人别撵他们才好。
他们都伺候习惯了世子爷,换做别的人来,也不一定伺候得这么好。
“你们就先在这里守着世子爷吧,等我来了再出去候着。”许清宜似乎看出两人的纠结,很是大度道。
古代讲究避嫌,按理说不该留下世子这几个身边人伺候,可是世子身边离不得人,否则出了事她担不起。
再者世子爷生得这么高大,不用小厮伺候,若是换成丫鬟和嬷嬷伺候。
那恐怕吃不消。
正当理由有了,世子的四个小厮也就顺理成章地留下。
“是。”明钰和紫霄暗松口气,看样子,少夫人不会撵他们走。
他们对世子忠心耿耿,若换别人来伺候世子,确实不放心。
浴室,丫鬟嬷嬷一起伺候许清宜沐浴更衣,和她关系最亲近的奶嬷嬷满眼心疼道:“姑娘,您这又是何必?”
嫁给如同废人的世子,下半辈子就毁了呀。
谢二爷和杜缙云的事确实令人气愤,但姑娘终究是正妻,以后拿捏小妾还不是轻而易举?
听说世子膝下还有三个养子,给人当后娘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许清宜给了奶嬷嬷一个安心的眼神:“嬷嬷相信我,这个选择才是最好的,如果真的嫁给谢二爷,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嬷嬷欲言又止,觉得自家姑娘太悲观了。
见奶嬷嬷和丫鬟们还是开心不起来,好像她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棺材似的,许清宜也无奈,毕竟口说无凭,谁会信植物人比一个活生生的人好?
“且看吧,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许清宜道:“一个能给我下迷药的人,你们真的放心我躺在他身边吗?反正我不放心。”
这倒也是……
“那常嬷嬷……”奶嬷嬷心中愧疚,她倒不是被别人支走的,是许清宜亲自支她去吃酒的,可还是恼恨常嬷嬷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叫她守着姑娘,她却被人收买!
许清宜摸了一把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说道:“一次不忠,永不再用,卖了。”
“是。”奶嬷嬷有些惊讶,还以为自家主子性子软,会饶过常嬷嬷一次呢。
吃一堑长一智,倒也是好事。
时值五月天,京中气候适宜。
许清宜出浴后,丫鬟要给她穿亵裤,她眼神凝了凝:“不用了,披件袍子就行。”
众人沉默,她们都知晓,姑娘今晚要与世子爷圆房。
姑娘怎么说也是侯府小姐,千金贵女,却做着类似冲喜的事。
给俨如废人的世子爷延嗣,真是折辱了。
许清宜倒是不觉得折辱,各取所需罢了,自己只是为了生存才选这条路,哪有那么高尚。
不过有些心情复杂而已。
她穿上肚兜,披上袍子,叫人出去打发明钰和紫霄先离开,然后自己才过去。
世子住的里屋,灯火幽暗,朦朦胧胧。
名震天下的世子爷,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任人施为。
如果对方知晓,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草率地开始了,不知作何感想?
等对方醒来,会看不上自己这个冲喜的夫人吧?
许清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她很理智,打算要个子嗣傍身。
以及笼络好谢韫之的三个养子。
届时四个孩子,总有一个靠得住。
至于谢韫之,到时候自己主动自请下堂,让对方欠自己一个天大的恩情。
那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许清宜想着这些,动手将两侧的床帘放了下来,这样便有了安全感。
在一方幽暗的小天地中,她掀开了世子身上的被子,小心归置到床尾,以免弄脏了。
身上的衣服不用动,只需动一动亵裤。
许清宜靠近后发现,世子身上确实没有任何异味,还有一股淡淡的熏香,让人不反感。
接着,许清宜开始担心,世子爷真的行吗?
会不会是个不行的例子?
如果不行,那自己的计划就泡汤了,不知道这桩婚姻会不会生变……她抱着忐忑的心情,耐心试验世子爷到底行不行。
许二姑娘这双千金贵女的柔荑,软若无骨,皮肤白皙细腻。
平时戴个戒指,玉镯子,都好看得不得了。
如今饰品已经全都摘了,以免弄伤世子爷。
许清宜都不敢低头细看两者的对比,她抬头望着帐顶,凭感觉找寻目标。
嫩葱般的十根手指,一开始怯生生的,像个地地道道的小姑娘。
后来就淡定了。
反正对方毫无意识,独角戏有什么可害羞的。
直到验证出世子爷很行的结果,许清宜才不禁红了脸,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
她又足足做了良久的心理准备,终于欺身上前。
许清宜上辈子倒是交过男朋友,知道怎么取悦彼此,可现在的壳子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难免磨蹭了些。
前半程简直就是酷刑,若不是知道外面有人守着,她铁定放声嘶叫。
直到后半程,才渐渐好了些。
“……”许清宜咬紧嘴唇,完全丢掉羞耻心。
她对自己说,就当自己在自娱自乐好了,没什么大不了。
只不过自娱自乐的对象不是玩具,而是一个植物人而已。
说是自娱自乐,其实也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至少自娱自乐可以自己决定什么时候结束,而与世子爷圆房,结束的主动权却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还没法催!
许清宜觉得不科学,不是说太久没有过的男人,一碰就完事了吗?
照世子爷这个情况,少说也有半年不纾解了吧?
怎么还是这么强悍……
*
浴室一直备着热水,丫鬟嬷嬷们都在静气凝神,等待主子的召唤。
已经过去许久了,奶嬷嬷难免有些担心。
最后还是走近听了一下动静,确定没有什么意外才走开。
又不知过了多久,里头才传来姑娘恹恹的声音:“嬷嬷,进来扶我。”
奶嬷嬷满眼心疼,连忙进去伺候。
这时,许清宜已经倒在世子身上歇了片刻了,身子却还是软得像滩泥。
嬷嬷扶她去浴室的途中,她感觉自己两条腿都在发飘。
苏叶在后头仔细收了元帕,过了今晚,姑娘就是板上钉钉的世子夫人。
少夫人离开后,明钰和紫霄也赶紧进去伺候世子。
乍一看见那些痕迹,两人都脸红耳赤,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地做事。
换衣擦身,更换寝具,还是和往常一样。
可是今天,又好像多了几分喜悦。
世子爷娶上了妻子,也许再过不久还会有小主子。
之前那半年,澹怀院冷冷清清,一日比一日寂寥,似乎曾经风光一时的世子爷,会被人慢慢遗忘在这个院子里。
他们四个都很彷徨,要是世子爷一直醒不过来,以后该怎么办?
而随着少夫人的到来,澹怀院,似乎又焕发出了新的生机,让人有了盼头。
沈知节一点担忧都没有,兴高采烈地跟母亲说:“是谢韫之将军的夫人,估计要请我给小少爷当夫子,您放一万个心好了。”
沈母听见谢韫之将军的名号,也呆住了。
再回神,沈知节已经跑了出去。
许清宜在马车上扇着扇子,旁边贴着一个大热天还要跟她贴贴的小肉团子。
她只好加大扇风的力度,以免娘俩热死。
“少夫人,沈举人来了。”奶嬷嬷说道。
许清宜朝窗户看去,一道清瘦的身影映入眼帘。
对方白净俊秀,作书生打扮。
有些拘谨地朝她行了个学生礼。
“在下沈知节,请问……您是谢韫之将军的夫人吗?”
沈知节口干舌燥。
从未觉得自己如此不得体过。
许清宜感叹,不愧是未来的状元,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她咂摸着咂摸着,有些走神地想,陛下点状元的时候,是不是也看脸啊?
接着她在马车里笑道:“正是,多谢沈举人前来应邀。”
得到肯定的答案,沈知节毫不掩饰自己对谢韫之的仰慕。
非常激动地道:“谢夫人客气了,在下……万分崇敬谢韫之将军。”
许清宜诧异。
行吧,又是一个谢韫之的忠实粉丝。
这是好事啊。
那就不必担心对方会拒绝自己的拉拢了。
没想到世子的名头这么好用,真是意外之喜。
随后又想,谢淮安后来能将刚正不阿的沈大人拉上造反的贼船,没准其中还有谢韫之的功劳呢。
那谢淮安真是该死。
用谢韫之的名义拉拢了沈知节,却转头对谢韫之的三个养子痛下杀手。
这一次,许清宜可不会让沈知节跟着谢淮安等人造反了。
能削弱谢淮安的力量,她乐意之至。
同时也是真心想帮助沈知节母子俩。
“既然如此,沈举人,那我就有话直接说了。”
许清宜示意珩哥儿,去嬷嬷那儿。
让嬷嬷抱下去,介绍道:“这位是韫之的幼子珩哥儿,今年四岁了,我打算给他找位开蒙老师。”
珩哥儿倒也懂事,立刻对自己的未来夫子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而沈知节有点懵,谢夫人的来意,和他猜的一样。
但他很疑惑。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在下名不经传,不知谢夫人是如何……”
“沈举人也太看轻自己了,你的文章和诗词在士子之间,流传甚广。”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许清宜也没看过。
不过应该是吧?
怎么说也是未来状元,这样说应该没错。
这话吹得,沈知节自己都迷糊了,有吗?
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出名吧?
京城遍地都是达官显贵,一个牌匾掉下来都能砸中好几个进士。
二十岁的举人真的算不了什么,沈知节有自知之明。
“谢夫人谬赞了,在下才疏学浅,实在当不得这般赞誉。”他汗颜地说道。
许清宜也察觉到自己夸得太过了,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说道:“总之我能找到你,肯定是认可你的才华。”
谁不喜欢被夸,更何况还是被偶像的夫人夸。
沈知节死死抿着往上翘的嘴角,极力保持平静道:“多谢赏识,在下甚幸。”
“那么,你愿意当珩哥儿的启蒙老师吗?”许清宜语气诚恳。
“当然,能给谢将军的公子启蒙,在下求之不得。”
沈知节看了眼谢韫之的幼子,忙不迭地答应道。
然后还是觉得很恍惚,就像突然被馅饼砸中了一样。
许清宜松口气道:“多谢沈举人。”
随后吩咐了珩哥儿一声:“珩哥儿,沈举人答应做你的老师了,快喊老师吧。”
杜缙云有孕的消息一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平阳侯子嗣不丰,娶了两任妻子,膝下只有二子一女。
谢韫之昏迷不醒后,整个平阳侯府只剩谢淮安一根独苗。
子嗣现在对平阳侯府来说,非常珍贵。
谢淮安拿捏住了这一点,诚恳地说道:“我做错的事我认,会亲自上门给岳家请罪,但你们别伤害缙云,她是无辜的,是我连累了她。”
“那清宜呢?”老夫人的声音从后边传来:“你准备怎么跟清宜请罪?”
谢淮安看向许清宜,眼眸中还有一丝未曾收敛的冷意,令许清宜瑟缩了一下。
许清宜心中暗道,不愧是男主,好吓人。
即便现在还没成长起来,也不容小窥。
“自然是清宜说了算。”谢淮安盯着许清宜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不论清宜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只不过,他会加倍地索取回来。
许清宜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着。
“清宜。”平阳侯怒气未消,扭头问许清宜:“这事的确是淮安这个混账做错了,你来说怎么处置,你说什么就什么。”
又添一句:“就算你要落了这个孩子,也可以提出来。”
平阳侯府子嗣是不丰,但若是许清宜想落了这个孩子,侯爷也会二话不说答应。
“不,不能动孩子。”谢淮安阴沉着脸道:“我说了,除了伤害缙云,其他都可以。”
“你!”平阳侯气得又要伸手扇谢淮安。
“侯爷!”秦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终究是心疼儿子,劝道:“不如先听听清宜怎么说?”
虽然杜缙云是个贱人,可毕竟有了谢淮安的骨肉。
秦氏也是想留下这个子嗣。
众人看向许清宜。
此时一身嫁衣穿在她身上,显得无比讽刺,也让侯府的人感到羞愧。
谁家新娘子的洞房花烛夜……会遇到这种破事。
“由我决定?真的吗?”许清宜一张巴掌大的脸,此刻惨白幽怨。
“当然。”平阳侯点头。
他和永安侯感情甚笃,也算是看着许清宜长大的,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好。”许清宜点点头,抿了抿唇:“二爷和缙云两情相悦,我刚才听见了,原来我并不得二爷喜爱。”
“……”
这是事实,众人想安慰都不知该怎么安慰。
“也就是说,我以后只有抚养庶长子,熬日子的份。”许清宜皱眉,自言自语:“或许连孩子都不会给我这个嫡母养。”
她又猜对了,至少谢淮安是这么想的。
“清宜,这个不会……”侯夫人怎么可能把谢淮安的长子交给小妾养,当然是给嫡母养。
“您可以做主吗?”许清宜看看侯夫人,又看看谢淮安:“二爷的意思呢?”
谢淮安大可以先稳住许清宜,以后再反悔,但他不屑:“缙云的孩子不会给你养。”
许清宜已经嫁进来了,就是明着欺负又如何?
“看。”许清宜语气幽幽,脸上的无助惹人怜惜:“无论如何,我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侯府众人对谢淮安怒目:“淮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清宜?!她才是你的正妻!”
谢淮安便闭着嘴巴不说话。
“淮安,你太让祖母失望了!”老夫人看向谢淮安的眼神,恨铁不成钢。
“老夫人息怒。”
开口的竟然是许清宜,大家再次向她看了过去。
“这件事还有一个解决方法。”许清宜在众人的注视下,说道:“既然我和二爷无论如何都会成为一对怨偶,不如不做夫妻了。”
现场哗然。
“和离?不可能,这是丑闻!”侯爷立刻道。
“不是和离。”许清宜道:“换亲,我嫁给二爷的兄长谢世子。”
众人吃惊,都瞪大了眼睛。
这个姑娘在说什么?
嫁给谢世子……谢韫之?
“荒唐!”老夫人跺了一下拐杖,说道:“韫之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
半年前,谢韫之从战场上受伤回来后,昏迷不醒至今。
“再说了,你和淮安正正经经拜堂成了亲,天下皆知!”老夫人不同意。
“不换亲,二爷如此折辱我,老夫人叫我如何自处?”许清宜问道。
老夫人噎住,是,这事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换亲委实荒唐,如何对外解释?
听说许清宜愿意让出正妻位置,穿好衣服来到谢淮安身后的杜缙云,扯了扯谢淮安的衣服。
可谢淮安却摇头,因为他明白,就算不娶许清宜,凭杜缙云的身份,也当不了他的正妻。
所以,娶一个好拿捏的正妻,才是明智之举。
曾经谢淮安以为,许清宜就是那个好拿捏的人,可现在看来……对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安分。
可惜没用,侯府这种门第,不会允许换亲这种事发生。
谢淮安并不担心,趁着长辈不注意,他用恶意满满的视线,扫了许清宜一眼,以后有这个女人受的。
许清宜感受到谢淮安的恶意,浑身爬满寒颤,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落在谢淮安手里,会过得有多惨。
“老夫人。”她再不犹豫,跪下说道:“如果您答应我的请求,我愿意为谢世子延嗣……”
让她顶着一个十七八岁小姑娘的壳子说这话,委实变态,但不得不说。
延嗣?
今晚她三番两次语出惊人。
老夫人不敢置信道:“你,为韫之延嗣?”
“是。”许清宜梗着脆弱白皙的脖子,语气认真:“据清宜所知,谢世子这种昏迷的情况,是能人道的,这是听大夫所说。”
植物人是有生理反应的。
侯府众人神情复杂,没错,大夫的确说过,谢韫之仍能人道。
老夫人也考虑过,给谢韫之娶个妻,延续香火。
可是谁肯?
差点的姑娘,他们瞧不上,好的姑娘,断不肯嫁进来。
许清宜倒是挑不出差错,无论门第出身,还是模样性情,长辈都是认可的,但她偏偏和谢淮安成了亲。
要是早那么半天一天……
这是许清宜最后的筹码了,怎么这些人还是不肯答应?
她咬了咬唇,蛊惑:“若是老夫人肯答应,清宜今晚就和世子圆房,说不定一举得男,您就有嫡长孙了。”
该说不说,老夫人很心动。
谢淮安皱眉,没想到许清宜如此豁得出去,可不能让这事落实:“祖母,清宜是我的夫人……”
“你还有脸说?!”侯爷骂道。
谢淮安闻言,便知道父亲动心了,脸色十分难看,提醒道:“您不能偏心兄长。”
长子谢韫之是侯爷的心头肉,他自然动心。
如果拒绝许清宜,恐怕就找不到这么好的人选了。
侯爷对谢淮安冷哼:“你想跟我谈条件,好啊,你让那个丫鬟落了胎,远远发卖,清宜就继续当你的夫人。”
“不可能。”谢淮安想也不想地说。
“你,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把清宜交给你!”老夫人失望地看着谢淮安。
但凡谢淮安对许清宜尊重点,她也不会动换亲的念头。
“这件事是淮安你自己不占理。”侯爷不再看次子,不容置疑地决定道:“既然这是清宜自己的抉择,就听清宜的,我们不能出尔反尔。”
许清宜立刻给侯爷磕了一头,万分感激:“谢谢父亲成全。”
对方一句话,她的命运就从悲惨变成未来可期了。
“喝口水,有什么话缓缓再说。”许清宜给他倒了一杯水。
禛哥儿一阵心虚,总感觉母亲料到了自己要说什么,不过他还是要说的,喝了半杯水决心道:“我不想去书院了,我,我想从明天开始,全力跟着裴师父习武。”
怕许清宜不答应,他头头是道分析道:“反正我只需要认字,您让三弟的老师抽空教教我,这不是也行嘛?何须和大哥一样早出晚归?您说呢?”
这话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以许清宜的现代思维来想是对的,只是她轻叹:“书院是你爹帮你张罗的,当初进去得很不容易。”
禛哥儿点头,不过母亲怎么知道?
许清宜继续说:“我个人当然支持你全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是偶尔会怀疑自己的决定,会不会太自以为是?弃文从武毕竟是件大事,我要对你今后的人生负责任。”
“不,您怎么会自以为是呢?您的决定很好!”禛哥儿以为她要拒绝,急了:“是您自己说的,因材施教,怎么又反悔了?”
“我没反悔,毕竟是大事,只是需要跟你确认一下而已。”许清宜瞥了激动的老二一眼,看他冷静下来了,才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禛哥儿毫不犹豫地点头,实话实说:“我去书院像上坟一样,可是跟着裴师父很积极,就算扎马步扎得腿疼也不怕。”
许清宜寻思,禛哥儿本来就有这个天赋,以后的路也是这个,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那就这样吧:“行,明天我派人去书院帮你请几天假,你先跟着裴师父练几天,若是后悔了……”
禛哥儿:“不会的。”
他已经决定好了。
许清宜没说什么,还是打算先请假。
次日,今天珩哥儿也上学,许清宜罕见地起了个大早,陪着要上学的兄弟三个一起吃饭。
临哥儿看见大早上的饭桌上有许清宜,侧目,随后瞥见三弟也在,心中了然。
“你们三弟今天正式开蒙。”许清宜说道。
“嗯,恭喜。”临哥儿和禛哥儿应了一声。
其中禛哥儿兴高采烈,毕竟他已经脱离苦海,于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三弟。
“三弟好好学,别让咱们母亲失望。”
许清宜无语地瞅了他一眼。
“临哥儿,你二弟这两天都不去书院了,在家跟着裴师父学武。”许清宜一边说,一边给临哥儿夹了个肉饼。
“知道了。”临哥儿不喜吃肉,无缝接洽地拎给了禛哥儿。
禛哥儿:“谢……”
大哥还没说出口,那个肉饼又被许清宜拿走了,撕成两半一人一半:“这么少总能吃了吧?看你瘦得跟麻杆似的。”
临哥儿脸色难看,想起长不高的论调,就勉强吃了半个。
禛哥儿偷笑,但想起自己的身材,就收敛了笑容,连肉饼也不想多吃了,反手拿了个大馒头。
珩哥儿还睡眼惺忪,许清宜时不时喂他吃两口,顺便捏捏他的脸蛋:“珩哥儿快醒醒,一会儿要去上学了。”
“好……”珩哥儿揉揉眼睛,终于完全清醒了。
发现大哥在看自己,他抿了个无辜的微笑。
临哥儿移开目光,没说什么。他只觉得三弟变堕落了,越发恃宠而骄。
不过他懒得管教,既然有许清宜在,这就是许清宜的事。
一顿早饭终于都吃饱,母子四人各自行动。
许清宜将珩哥儿送到教学的外院书房,沈知节已经在里头等着。
“沈举人早,珩哥儿就拜托你了。”许清宜笑道,看见沈知节的刹那,眼睛亮亮的,毕竟一大早看见帅哥,谁的心情都会愉悦。
人还未曾走得很近,丫鬟嬷嬷们就感到一种压迫感。
她们不知道这叫什么。
只有懂的人才知道,这是上过战场的煞气。
更何况裴彻还不穿上衣,年轻的丫鬟们都躲到了马车后面去。
“你们找我?”裴彻停在一米开外,直接问。
奶嬷嬷到底是稳重些,点头道:“我家主子是平阳侯府的世子夫人。”
听到这里,裴彻还是面无表情的,他不关注这些贵人的头衔。
直到奶嬷嬷说出:“听闻裴先生曾在世子麾下效力,少夫人特地来问裴先生,是否愿意到平阳侯府当少爷们的武师?”
裴彻就懵了一下。
自己从军两载,只在那个人麾下效力过。
是那个人力排众议将他破格提上来,两年之内就升到了副都统。
也是那个人铁面无私,将他革职处罚。
往事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只在昨天。
裴彻愣愣地问:“你家主子,姓谢?”
“正是。”奶嬷嬷回道。
那就是那个人了!
裴彻表情复杂,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受。
“裴先生。”坐在马车里的许清宜开口:“世子一直很自责,觉得自己当初没处理好你的事。”
裴彻愕然。
这是谢将军的夫人吗?
最近谢韫之娶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也听说了。
“世子一直希望你回到他麾下……”许清宜顿了一下,叹气:“只可惜世子还没来得及亲自来见你,就发生了不测。”
裴彻很吃惊,原来谢将军还想亲自来找自己?
“谢将军……他没怪我吗?”裴彻不敢置信。
他还以为谢将军,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当然没有了。”许清宜虽不是谢韫之本人,却十分笃定:“他很倚重你,欣赏你,这一点从未改变。”
只不过某人爱在心头口难开。
不是那种会谈心的人。
一对惺惺相惜的生死之交,差点就错过了。
裴彻张了张嘴唇,大抵是头顶的阳光太毒,晒得他眼眶有点红。
打铁要趁热,许清宜赶紧问:“裴先生,你愿意到侯府当武师吗?”
得知谢韫之还想用自己,裴彻没什么好犹豫的,立刻就道:“我愿意。”
许清宜满意地笑了,点头:“多谢,我替禛哥儿多谢你。”
许清宜对两位老师一视同仁。
给了束脩礼。
说了一句随时恭候大驾,打道回府。
京中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回到府里,大人小孩都出了一身汗。
“带珩哥儿去沐浴。”许清宜受不了了,将身上的无尾熊交给嬷嬷们,吩咐道。
随后寻思着,其他两个好大儿快下学了,要不做点什么东西给他们解解渴?
说干就干,许清宜撸起袖子去了厨房。
不过不是为了开伙。
她只是要了冰块,新鲜的水果,蜂蜜,准备做水果冰沙。
刨冰沙是门技术活。
最后还是交给了专业人士。
成品做出来,珩哥儿也洗好澡了,许清宜先拿给他吃,喂了一勺问:“好吃吗?”
珩哥儿的眼睛都亮了几度:“好吃!”
一边伸手过来拿许清宜手中的冰碗。
“不行,你不能吃这么多。”
许清宜说着,先自己三口两口炫了一半。
再把剩下的一小半给了珩哥儿。
珩哥儿有一点失落,不过他是个乖孩子,深知有得吃就不错了。
“谢谢母亲。”他凑过来亲了一口许清宜的脸颊。
这是这两天新养成的习惯。
许清宜早上起来和睡觉前,都会亲亲小朋友。
似乎珩哥儿很喜欢这种表达喜爱的方式。
“不客气。”许清宜勾起嘴角,原来养了个乖儿子是这种感觉。
现在外边还很热,先让世子在屋里试试,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良的地方,如果没有,傍晚就可以推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谢韫之躺在那里听着,倒是有几分期待。
脑袋清醒这几日都闷在屋里,饶是他心性够沉稳,也有些难熬。
“是。”观棋和墨砚应道,然后按照许清宜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将世子从床上扶起来,合力送到椅子上。
世子身材高大,即便瘦了许多也还是很重,这个过程操作起来十分吃力。
许清宜也帮了把手,以免世子被磕着碰着。
坐好的瞬间,谢韫之感觉身上舒服多了,终于不再是躺着的姿势。
一直躺着也是很累的,那种累说不出来,能够忍受,但时间长了会让人发疯。
许清宜将轮椅推起来,除了有些重以外,轮子活动很顺畅。
程度肯定是比不上现代的轮椅,不过也不差什么了,能用。
在她眼里差强人意的东西,却让旁人惊艳。
观棋和墨砚看直了眼,好像真的行哎?
“少夫人,让我们试试吧。”
“来。”
他们把推轮椅的活接过去,都试了试,然后激动地笑了:“太好了,有了这张椅子,以后就可以推着世子到处走动了!”
“我就说成吧?”许清宜也笑起来。
老夫人的腿脚也不好,她刚才已经让木匠加紧再做一张。
谢韫之坐在椅子上,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许氏对自己之爱重,用情颇深。
“少夫人厉害!”小厮们齐齐道。
如今越发希望世子醒来了,不能叫这么好的少夫人继续蹉跎苦等啊。
可是看少夫人样子,似乎从未见苦涩,每天都很开心。
许清宜:“……”
理想生活已尽在掌握,能不开心吗?
傍晚暑气渐消,院子里头凉风习习。
两名小厮推着谢韫之来到抱厦,这里的风带着荷叶的清香,格外怡人。
谢韫之嗅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心情渐佳。
但许氏不在,令他费解。
这是对方献上的椅子,第一次使用,她本该在场。
没错。
许清宜本该在场,只是去接孩子放学去了。
去迟了些,珩哥儿撅着小嘴控诉:“母亲下午迟到了,我都下学好久了。”
哪里有好久?
还不到半个小时。
不过小孩嘛,许清宜无奈道:“母亲迟到了,你就不会自己跟着苏叶回院子吗?”
“不,您说好我要来接我的。”珩哥儿振振有词。
“是,母亲错了。”
珩哥儿这才笑起来,朝许清宜伸出手:“抱。”
“小粘人精。”许清宜抱起珩哥儿,才发现沈知节还在这里陪着珩哥儿,忙道:“不好意思沈举人,耽误你的时间了。”
沈知节笑道:“没什么,我也是在这里温习。”
许清宜看了看,桌上果然摆着四书五经等书籍,便笑问道:“明年春闱,沈举人会下场吧?”
“应该是的。”沈知节说道。
没有后顾之忧,他何必再等?
说来这一切都要多谢眼前这位夫人的赏识。
“好,那祝你高中。”许清宜真心实意道,想起临哥儿秋闱也会下场:“沈举人若是有空,可以和我家临哥儿交流交流,他今年也要考秀才。”
“若是临公子愿意的话。”沈知节笑道。
许清宜眉开眼笑:“那就这么说好了,我回头就去找他要文章。”
和沈知节道了别,许清宜这才抱着珩哥儿去院子里找世子,让珩哥儿在外头陪着世子走一走:“在书房坐了这么久,累不累,下来陪你爹散散步?”
谢韫之远远听到了许氏的声音,似乎还有珩哥儿。
女子可以随时想歇就歇,但他却很难受,身上如同千万只蚂蚁钻心,在血肉里爬行。
虽然这么说自己的夫人很不礼貌,但谢韫之还是想说一句,没用的东西……
这要是在他们兵营,不,连兵营都进不去。
被看轻的许清宜,花了些时间缓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世子今天有所不同,总之就是很不一样,就跟觉醒了什么似的……
但该说不说,熬过了前头的难受,倒还算是一场不错的体验。
小半宿下来,许清宜不知自己歇了多少次,最终用尽办法,终于搞定了世子。
谢韫之被累及的许氏软软贴着,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跳声,以及缓缓转为绵长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吗?
还是晕过去了?
谢韫之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说,这许氏的身子骨也太娇弱了。
柔弱的女子,其实不符合他的审美。
不过娶都娶了,房也圆了,妻子再怎么不合自己心意,也只能接受。
就在谢韫之以为,今夜要与许氏同床共枕的时候,身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接着传来一道娇无力的声音:“嬷嬷……”
谢韫之听到有人进来了,大抵是将许氏扶了下去,他感到身上一轻。
很快便只留下一室的浓稠暧昧气息。
接着紫霄和明钰进来伺候他。
许清宜觉得丢脸,十分丢脸。
记得成亲那晚,她顶多就是被嬷嬷扶着走,而今天晚上,她完全就是被架着走的。
奶嬷嬷十分心疼自家姑娘,忍不住小声道:“少夫人,可是有什么难处?怎么会弄成这样?”
“……”许清宜软软靠在浴桶边缘,合着眼皮休息,脸庞微烫地想,没有什么难处,纯粹就是累罢了。
她不愿说话,奶嬷嬷就不问了。
不过私底下寻思着,要不给姑娘准备多一些避火图好了,看多点总归有好处。
哎,说到底,真是为难她家姑娘了。
希望能快点怀上,就不必勉强姑娘再去亲近世子了。
里屋的世子,更换好干净的衣裳,忽然觉得身上一阵凉意,不过随着紫霄给他盖上被子,这阵凉意就消失了。
他不是怕冷之人,记得几年前寒冬腊月,在边关打仗,别的士兵都冻得瑟瑟发抖,唯独他却浑身热血,格外抗寒。
今时不同往日,横刀立马打天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也只有偶尔在梦中,才能梦见自己能跑能跳的场景。
屏风外面,紫霄和明钰悄声说道:“少夫人今晚留得久了些呢,你说咱们少夫人是不是喜欢世子?”
谢韫之还没睡着,听见小厮们在讨论,也稍微用心留意。
“应当是喜欢的吧?”明钰不是很确定,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笑嘻嘻道:“少夫人肯定很喜欢珩少爷,我听说近来珩少爷都睡在少夫人的屋里呢。”
“那当然了。”紫霄说道。
这些天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珩少爷就是少夫人的跟屁虫。
这么说来,许氏偏心珩哥儿?
接下来,谢韫之又听见紫霄说道:“少夫人对临少爷也好啊,听伺候临少爷的丫鬟说,少夫人给临少爷买了半个屋子的笔墨纸砚,都快堆不下了呢。”
有点夸张,不过确实是买了挺多的。
谢韫之又放下了心,不偏心就好,兄弟失和,一般都是父母无德。
现在他废了,也只能靠许氏主持这个家。
鉴于劳累了小半宿,许清宜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临哥儿和禛哥儿早就去上学了,只有珩哥儿跟她一起慢吞吞地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