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宠妾灭妻,这主母爱谁当谁当!许清宜谢韫之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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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霁妘
  • 更新:2024-12-10 18:20:00
  • 最新章节: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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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饭,许清宜就带着珩哥儿告辞了。

一时没急着回平阳侯府。

穿过来好几天才难得出门,许清宜打算去街上看看,领略一下古代的集市。

京城乃天子脚下,街道上商铺林立,一片繁荣景象。

看得许清宜感慨,还以为古代很落后呢。

其实有钱有权的话,照样可以生活得很好。

平阳侯府也算有钱有权了,许清宜不敢想,要是谢韫之还健康,他的夫人该有多风光。

当然了,许清宜可不肖想这个。

相比发丈夫财,她更乐意发儿子财!

同样很少出门的珩哥儿,在许清宜怀里东张西望,对外面的一切很好奇。

看见人这么多,他生怕自己走丢了似的,紧紧搂着许清宜的脖子。

“看,有糖葫芦。”许清宜走到卖糖葫芦的商贩面前,买了四串,准备母子四人一人一串。

珩哥儿眼睛都亮了。

没有小孩不喜欢糖葫芦!

“你想吃现在就吃。”许清宜拿了一串给珩哥儿道。

“母亲吃。”珩哥儿拿到糖葫芦后,却先给她咬第一口。

许清宜这个美貌的侯府少夫人,抱着孩子出现在大街上已经够惹人注目。

她当然不想在大街上吃东西,不过不能寒了孩子的心,就咬了一口:“好了,珩哥儿自己吃吧。”

“嗯。”珩哥儿第一次吃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令他脸上多了很多表情。

“好吃吗?”许清宜也酸得龇牙咧嘴,坏坏地问。

珩哥儿却认真点头:“好吃。”

“真的假的?”许清宜一脸怀疑,伸手想去拿:“太酸就别勉强了。”

结果却抢了个空。

“我要吃。”看来珩哥儿是真的喜欢这个味道。

许清宜不想承认,是自己怕酸。

之后看到什么好吃的,许清宜都叫嬷嬷去买点,尝个鲜。

母子俩悠悠闲闲地逛着街,没发现近在咫尺,就有人在议论他们的消息。

原来是有人认出来,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嬷嬷是平阳侯府的人。

少不得就有人猜测,这母子二人是平阳侯府上的哪位主子?

“真的!我去平阳侯府送过布匹,记得他们府上下人穿的衣裳,就是这样的。”

在绸缎庄干活的伙计,对衣料款式是相当敏感,肯定不会记错。

人们根据这个线索,大抵也猜出了许清宜和珩哥儿的身份。

被圣上指给谢韫之冲喜的侯府千金,似乎对谢将军的孩子不错?

瞧瞧那孩子对母亲黏糊的样子,感情岂能有假?

“不愧是侯府千金,识大体明大义,也算替咱们老百姓报答了谢将军的恩情。”

“三年前崇明关那场战役,若不是谢将军力挽狂澜,如今不知是什么光景……”

“可惜,可惜……”

茶楼之上,一时充斥着关于谢韫之的议论。

不可避免,许清宜也成了其中的主角。

她这个新进门的冲喜夫人,与珩哥儿融洽相处的画面,被人津津乐道。

这样一来,倒是没有人再提她和谢淮安的事。

陛下都赐婚了。

司天鉴的大师说他们有缘,那还能有假?

此时,许清宜已经带着珩哥儿逛到了书店。

打算给临哥儿买些笔墨纸砚。

临哥儿爱读书,这些东西总是消耗得快。

也不知道平时是谁给他准备的。

“可知道临哥儿以前的笔墨纸砚都是谁准备?惯用哪些?”许清宜随便问了一位侯府的嬷嬷。

意料之中,嬷嬷一问三不知,表情茫然:“应该是夫人准备的。”

许清宜也不为难,点头:“算了,我看着买吧。”

珩哥儿也该启蒙了,许清宜给珩哥儿也选了一套文房四宝。

“这是给咱们珩哥儿买的,回头母亲请个夫子,给你启蒙好不好?”她问。

“好!”珩哥儿还在吃糖葫芦,闻言舔着嘴唇上的糖渍点头。

一旁的伙计很机灵,连忙介绍:“小少爷要启蒙的话,小的推荐夫人买一套咱们的启蒙套书,是宋大儒所搭配,反响格外好。”

许清宜笑了,原来古代也有导购和名人效应:“行,那就买一套吧。”

虽然她也不知道宋大儒是谁,反正应该是个了不起的学者。

付完钱,等许清宜一行人离开。

立刻有个人进来告诉掌柜的:“知道吗?刚才在你铺子买笔墨纸砚那位,就是谢韫之将军的夫人,和他的养子。”

“什么?”掌柜的瞪大眼,一拍大腿懊恼:“我不知道啊,早知道我就不收钱了!”

事不宜迟,他拿着银子追了出去。

一边追一边喊道:“谢将军他夫人,请留步!”

许清宜逛街走得慢,片刻功夫就被掌柜的追上了。

一把银子塞到手里之后,表情有点呆滞。

什么情况……?

“笔墨纸砚算我送给谢将军公子的,还请谢夫人不要嫌弃!”

掌柜的说完,一溜烟就跑走了,脸上还带着激动的笑容。

其他人窃窃私语,全都看着许清宜。

什么,这就是谢韫之将军的妻儿?

开门做生意的都是老百姓,老百姓们对谢韫之这位大将军敬仰有加。

更何况谢韫之出事了,大家伙的敬仰中还带着怜惜。

他们没有机会登门去看望谢韫之,平时也见不着深居简出的侯府贵人们。

如今好不容易在大街上见到谢韫之的妻儿,各位都激动不已。

“谢将军他夫人,鄙人请你们吃糕点!”忽然有人喊了一句。

接着陆续有人纷纷效仿。

“夫人,我请你吃鸡蛋!”

“我这里有伞……!”

“扇子……!”

人民群众热情的招呼声,让许清宜震惊了:“……”

谢韫之这么受欢迎的吗?

作为对方的妻子,许清宜冷静下来后,微笑着对各位挥挥手。

咳,国际新闻看多了,就算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也自然而然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珩哥儿,这些百姓们都是敬重你们爹爹的,你们爹爹是个大英雄。”

许清宜不忘给珩哥儿灌输一下。

“你将来也要做个好人,和你爹爹一样受人尊敬。”

如果没记错的话,珩哥儿在原著中当海商,手段并不干净。

不过倒也不忍心怪他,他从底层爬起来太苦了,只能心黑手狠才能斗得过别人。

但这一次,珩哥儿不需要跌落泥潭,身边也有爱他的人。

应该不会再长成海盗头子。

“好,我要和爹爹一样!”珩哥儿脆生道,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和大家挥挥手。

母亲希望他和爹爹一样,他就和爹爹一样。

虽然珩哥儿的小脑袋瓜里觉得,当英雄没有什么好的。

当英雄只会让他们的爹爹躺在床上,而他们被人欺负了,却没人照顾。

好在母亲来了。

珩哥儿真心实意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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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饭,许清宜就带着珩哥儿告辞了。

一时没急着回平阳侯府。

穿过来好几天才难得出门,许清宜打算去街上看看,领略一下古代的集市。

京城乃天子脚下,街道上商铺林立,一片繁荣景象。

看得许清宜感慨,还以为古代很落后呢。

其实有钱有权的话,照样可以生活得很好。

平阳侯府也算有钱有权了,许清宜不敢想,要是谢韫之还健康,他的夫人该有多风光。

当然了,许清宜可不肖想这个。

相比发丈夫财,她更乐意发儿子财!

同样很少出门的珩哥儿,在许清宜怀里东张西望,对外面的一切很好奇。

看见人这么多,他生怕自己走丢了似的,紧紧搂着许清宜的脖子。

“看,有糖葫芦。”许清宜走到卖糖葫芦的商贩面前,买了四串,准备母子四人一人一串。

珩哥儿眼睛都亮了。

没有小孩不喜欢糖葫芦!

“你想吃现在就吃。”许清宜拿了一串给珩哥儿道。

“母亲吃。”珩哥儿拿到糖葫芦后,却先给她咬第一口。

许清宜这个美貌的侯府少夫人,抱着孩子出现在大街上已经够惹人注目。

她当然不想在大街上吃东西,不过不能寒了孩子的心,就咬了一口:“好了,珩哥儿自己吃吧。”

“嗯。”珩哥儿第一次吃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令他脸上多了很多表情。

“好吃吗?”许清宜也酸得龇牙咧嘴,坏坏地问。

珩哥儿却认真点头:“好吃。”

“真的假的?”许清宜一脸怀疑,伸手想去拿:“太酸就别勉强了。”

结果却抢了个空。

“我要吃。”看来珩哥儿是真的喜欢这个味道。

许清宜不想承认,是自己怕酸。

之后看到什么好吃的,许清宜都叫嬷嬷去买点,尝个鲜。

母子俩悠悠闲闲地逛着街,没发现近在咫尺,就有人在议论他们的消息。

原来是有人认出来,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嬷嬷是平阳侯府的人。

少不得就有人猜测,这母子二人是平阳侯府上的哪位主子?

“真的!我去平阳侯府送过布匹,记得他们府上下人穿的衣裳,就是这样的。”

在绸缎庄干活的伙计,对衣料款式是相当敏感,肯定不会记错。

人们根据这个线索,大抵也猜出了许清宜和珩哥儿的身份。

被圣上指给谢韫之冲喜的侯府千金,似乎对谢将军的孩子不错?

瞧瞧那孩子对母亲黏糊的样子,感情岂能有假?

“不愧是侯府千金,识大体明大义,也算替咱们老百姓报答了谢将军的恩情。”

“三年前崇明关那场战役,若不是谢将军力挽狂澜,如今不知是什么光景……”

“可惜,可惜……”

茶楼之上,一时充斥着关于谢韫之的议论。

不可避免,许清宜也成了其中的主角。

她这个新进门的冲喜夫人,与珩哥儿融洽相处的画面,被人津津乐道。

这样一来,倒是没有人再提她和谢淮安的事。

陛下都赐婚了。

司天鉴的大师说他们有缘,那还能有假?

此时,许清宜已经带着珩哥儿逛到了书店。

打算给临哥儿买些笔墨纸砚。

临哥儿爱读书,这些东西总是消耗得快。

也不知道平时是谁给他准备的。

“可知道临哥儿以前的笔墨纸砚都是谁准备?惯用哪些?”许清宜随便问了一位侯府的嬷嬷。

意料之中,嬷嬷一问三不知,表情茫然:“应该是夫人准备的。”

许清宜也不为难,点头:“算了,我看着买吧。”

珩哥儿也该启蒙了,许清宜给珩哥儿也选了一套文房四宝。

“这是给咱们珩哥儿买的,回头母亲请个夫子,给你启蒙好不好?”她问。

“好!”珩哥儿还在吃糖葫芦,闻言舔着嘴唇上的糖渍点头。

一旁的伙计很机灵,连忙介绍:“小少爷要启蒙的话,小的推荐夫人买一套咱们的启蒙套书,是宋大儒所搭配,反响格外好。”

许清宜笑了,原来古代也有导购和名人效应:“行,那就买一套吧。”

虽然她也不知道宋大儒是谁,反正应该是个了不起的学者。

付完钱,等许清宜一行人离开。

立刻有个人进来告诉掌柜的:“知道吗?刚才在你铺子买笔墨纸砚那位,就是谢韫之将军的夫人,和他的养子。”

“什么?”掌柜的瞪大眼,一拍大腿懊恼:“我不知道啊,早知道我就不收钱了!”

事不宜迟,他拿着银子追了出去。

一边追一边喊道:“谢将军他夫人,请留步!”

许清宜逛街走得慢,片刻功夫就被掌柜的追上了。

一把银子塞到手里之后,表情有点呆滞。

什么情况……?

“笔墨纸砚算我送给谢将军公子的,还请谢夫人不要嫌弃!”

掌柜的说完,一溜烟就跑走了,脸上还带着激动的笑容。

其他人窃窃私语,全都看着许清宜。

什么,这就是谢韫之将军的妻儿?

开门做生意的都是老百姓,老百姓们对谢韫之这位大将军敬仰有加。

更何况谢韫之出事了,大家伙的敬仰中还带着怜惜。

他们没有机会登门去看望谢韫之,平时也见不着深居简出的侯府贵人们。

如今好不容易在大街上见到谢韫之的妻儿,各位都激动不已。

“谢将军他夫人,鄙人请你们吃糕点!”忽然有人喊了一句。

接着陆续有人纷纷效仿。

“夫人,我请你吃鸡蛋!”

“我这里有伞……!”

“扇子……!”

人民群众热情的招呼声,让许清宜震惊了:“……”

谢韫之这么受欢迎的吗?

作为对方的妻子,许清宜冷静下来后,微笑着对各位挥挥手。

咳,国际新闻看多了,就算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也自然而然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珩哥儿,这些百姓们都是敬重你们爹爹的,你们爹爹是个大英雄。”

许清宜不忘给珩哥儿灌输一下。

“你将来也要做个好人,和你爹爹一样受人尊敬。”

如果没记错的话,珩哥儿在原著中当海商,手段并不干净。

不过倒也不忍心怪他,他从底层爬起来太苦了,只能心黑手狠才能斗得过别人。

但这一次,珩哥儿不需要跌落泥潭,身边也有爱他的人。

应该不会再长成海盗头子。

“好,我要和爹爹一样!”珩哥儿脆生道,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和大家挥挥手。

母亲希望他和爹爹一样,他就和爹爹一样。

虽然珩哥儿的小脑袋瓜里觉得,当英雄没有什么好的。

当英雄只会让他们的爹爹躺在床上,而他们被人欺负了,却没人照顾。

好在母亲来了。

珩哥儿真心实意地笑起来。

次日一早,许清宜把木匠又叫了过来,将自己连夜做好的轮椅图纸交给对方:“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木匠看到这张图纸,一开始觉得怪异,在椅子上安装轮子?

越看越两眼放光,他马上就懂了,这张椅子肯定是做给世子的。

“少夫人,这个想法好啊。”木匠情绪激动。

轮椅在古代早就有了,不过不是这个叫法。

古代的轮椅非常笨重,有些能高达上百斤。

许清宜改良的这个,一看就很轻便。

“你能做得出来就行。”许清宜说道:“做出来有重赏。”

木匠哪能听这种话?

立刻拍胸部保证:“少夫人放心,做得出来!”

然后乐颠颠地捧着图纸走了。

不一会儿,宫里来了旨意。

许清宜穿戴整齐,出去接旨。

圣上以司天鉴的高人卜出,许清宜和昏迷不醒的世子有缘为由,为二人赐婚。

在古代,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往乱神怪力上靠,一定能解决!

“谢主隆恩。”许清宜跪地接了旨。

同时圣上为了弥补被抢了妻子的谢淮安,还有一句口谕。

公公笑道:“回头谢二爷若是和哪家姑娘情投意合,圣上也会下旨赐婚。”

许清宜差点没笑出来,那可太好了,圣上赐婚的正妻,看谢淮安和杜缙云还怎么欺负?

听说自家儿子也能赐婚,侯夫人高兴不已:“谢陛下隆恩。”

有了陛下这句金口玉言,她家儿子就能找个更好的了。

谢淮安今天终于被侯爷放了出来,膝盖一片淤青。

杜缙云心疼坏了,眼眶通红:“二爷受苦了,都是妾身连累你。”

“缙云,不关你的事。”谢淮安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哭,连忙替对方擦眼泪:“别哭,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杜缙云点点头,刚要笑,侯夫人来了,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那实质性的厌恶,叫人不寒而栗。

“请夫人安。”杜缙云连忙谨小慎微地退到一旁,脸上满是屈辱。

若自己是侯府小姐就好了。

谢家的人不就是觉得她身份低微,不如许清宜。

侯夫人给了她一个白眼:“我和安儿说话,你下去。”

“娘……”谢淮安想为杜缙云说话,可侯夫人眼刀子扫过来,他便咽回去。

也罢,现在不是时候,忍一时风平浪静。

“是。”杜缙云见二爷没说什么,失落地出去了。

她告诫自己,要相信二爷,现在是特殊时期,忍一忍。

等那个耽误自己儿子的贱人走了,侯夫人才开口:“刚才宫里来旨意,给你大哥和清宜赐婚了。”

“嗯。”谢淮安没什么感想。

他并不喜欢许清宜。

对方要嫁给一个瘫子,那就好自为之。

“你的婚事也不能落下,圣上说了,等你有了情投意合的女子,也可以为你赐婚。”

侯夫人说到这里,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娘这几天就出去给你物色,一定给你找一个好妻子。”

谢淮安皱眉,他并不想这么快娶正妻,心里打算等杜缙云生了再娶,以免徒生事端。

“也不用这么着急,府里才刚发生了这种事。”

侯夫人立刻沉下脸,哼了一声,戳破谢淮安的心思:“你都二十一了还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为那个贱人拖着。”

“娘,不要这么说缙云。”谢淮安也冷着脸,十分不高兴:“她是我喜欢的女人,我想等她生下来再娶有什么错?”

“你……”他越是这么说,侯夫人越厌恶杜缙云,心里骂了句狐狸精。

“我又不是不娶。”谢淮安觉得自己肯娶正妻,已经让步很大了。

“不行。”侯夫人毫不妥协:“我现在就去找,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赐婚,你要是想护着她,最好听我的,我不会让一个女人把你弄得晕头转向,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在公侯贵族之家,这可是很严重的事。

还好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泄露出去,不然整个平阳侯府都会成为笑柄。

谢淮安的前途也完了。

这也是侯夫人有点忌惮许清宜的原因,因为对方抓住了谢淮安的把柄。

“安儿,你给我清醒一下,看看你在做什么。”侯夫人敲打:“你大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将来侯府就是你的,不要为了一个女人送葬自己的前途。”

母亲说这些,谢淮安何尝不懂得,艰涩地道:“娘,我明白了。”

都怪许清宜那个女人。

怎么突然就变得不可掌控了呢?

如果许清宜乖乖地当他的正妻,他和杜缙云就不会再面临这种困境。

杜缙云进来了,小心地观察谢淮安的脸色,轻声道:“二爷,夫人怎么说?”

面对杜缙云的询问,谢淮安柔和了表情,告知:“母亲想给我物色正妻人选……缙云,这是必然的,不过你放心。”

他握住杜缙云的肩膀,保证:“不管我的正妻是谁,我喜欢的只有你。”

是啊,二爷娶正妻是必然的,不是许清宜也会有别人。

杜缙云既惆怅又甜蜜,软软地依偎在谢淮安的怀里:“嗯,我相信二爷对我是真心的。”

*

忙了一天,许清宜今天都没去世子那里打卡。

于是将跟屁虫珩哥儿抱过去:“珩哥儿,你在这里陪陪你爹好不好?”

珩哥儿高兴地说好。

谢韫之也很高兴,整天躺着太寂寞了,现在就盼着有人能来跟他说说话。

小厮们整日照顾他,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得亏他儿子多,这个不来那个来。

墨砚赶紧拿好吃好喝的招呼小少爷。

被留下的还有丫鬟苏叶,专门照看珩哥儿。

许清宜觉得小厮们照顾世子已经够累了,不能再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珩哥儿吃完好吃的,感觉自己陪爹爹已经陪了很久了。

而且他想母亲了。

珩哥儿就趴到谢韫之的耳边说:“爹爹,我想母亲了,我下回再来看您。”

谢韫之:“……”

这个不孝子!

不过他也很好奇,许清宜在忙什么?

屋里又安静下来,墨砚自言自语:“少夫人明日要回门,所以今儿个来去匆匆,过两日闲了就能常来看世子了。”

原来如此。

谢韫之倒是把这事忘了。

也是,三日回门,本应该他这个姑爷陪着对方回去。

可惜事不由人,他躺在这里成了废人。

明日许清宜自己回去,大抵会遭到娘家的白眼吧?

虽有圣旨。

可那道圣旨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说得再好听,本质就是冲喜罢了。

永安侯府会支持许清宜给自己冲喜吗?

这天,谢韫之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

又是晚膳,谢淮安依旧不在。

侯爷皱眉:“淮安呢?”

侯夫人帮忙打掩护:“安儿他……身体不适。”

“他昨晚就从祠堂出来了,歇足了一天还身体不适?”侯爷满脸怀疑。

当然不是了,谢淮安只是为了陪杜缙云吃饭。

此刻两人正在院子里卿卿我我。

估计侯夫人也知道,脸色难看,恨不得现在冲进去撕烂那个小贱人的脸。

但她好歹是侯夫人,放不下这个身段跟一个贱妾计较。

还好侯爷也没有追究到底,转了话题:“明日清宜回门,夫人给清宜准备了回门礼没有?”

侯夫人脸色一僵,由于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娶妻,她还真忘了这茬。

老夫人冷冷看了秦氏一眼,发话:“按照最高规格的回门礼,现在去办也还来得及。”

然后笑看着许清宜:“清宜,我一会儿就让玉兰带你去库房,你看中什么就挑你喜欢的,别客气。这是额外给你的补偿。”

有东西拿,许清宜自然不会客气了,甜甜笑道:“是,多谢祖母。”

“明日回门,不如清宜带珩哥儿回去?”侯爷提议。

谢韫之不能去,平阳侯府总不能一个人都不去。

不过侯爷怕许清宜为难,接着又说:“等明日过后,我会亲自提着淮安那混账登门,给亲家道个歉,至于明日带不带珩哥儿回去,看儿媳你自己。”

珩哥儿听见大家在说自己,连忙歪着身子向许清宜贴去。

他奶声奶气道:“珩哥儿想和母亲一起去,不过母亲不带珩哥儿也没事,珩哥儿不哭。”

“哈哈哈……”听着珩哥儿的童言童语,桌上的大人们纷纷都笑了。

许清宜扶额。

难怪人们说三岁看老。

这个珩哥儿的奸商性格看来是天生的,小小年纪就茶香四溢。

“带你带你。”许清宜用帕子擦擦他的小油嘴:“快吃饭吧,今天能吃下一碗饭,明儿就带你去外祖家。”

“好。”珩哥儿有了动力,赶紧点点头,自己抱着碗吃起来。

一旁的禛哥儿原本美滋滋地吃着肉。

听说弟弟能跟着母亲去外祖家玩,顿时碗里的肉都不香了。

他不想上学,他也想跟着母亲一块出门。

自从禛哥儿进了侯府,就没有去外面玩过,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

“没出息。”临哥儿将二弟的心猿意马看在眼里,心里头恨铁不成钢。

禛哥儿脸红耳赤。

这时,许清宜看着他:“禛哥儿,你明日乖乖上学,等书院放假,我再带你去外祖家玩。”

禛哥儿发现自己没有被忽略,立刻又开心起来:“好,谢谢母亲。”

笑着笑着又心虚起来,偷偷瞟了严厉的大哥一眼。

却见对方根本懒得看他。

“……”禛哥儿心里哼了一声。

他知道大哥也嫌弃自己笨。

以前教过他写字,因为他老学不会,就直接不管他了。

还是母亲好,母亲不会放弃他。

“禛哥儿,我和弟弟去库房,你回去自己乖乖写大字。”

吃过晚膳,许清宜吩咐禛哥儿一句。

禛哥儿的眉毛又耷拉下来了,闷声闷气道:“哦。”

看着母亲和弟弟的背影,他忽然发现一件事,母亲好像不太搭理大哥?

也是,大哥自己先冷脸不理人,母亲会喜欢大哥才怪。

禛哥儿幸灾乐祸,又有点担心。

他毕竟还是对大哥有感情的,就蹦蹦跳跳追上去。

“大哥,你不喜欢母亲吗?”他问道。

临哥儿懒得理这个缺心眼的二弟,心道,你以为我是你,才几天就被人管得团团转。

他不说话,禛哥儿也知道他清高,自顾自地说:“我觉得母亲挺好的,她跟别人不一样,如果她愿意对我好,我也愿意给她当儿子。”

禛哥儿的意思是,大哥应该给许清宜一个机会。

而不是一上来就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谁受得了。

也知道大哥懒得理自己,他说完就走了。

临哥儿侧目,似乎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二弟能说出这种话。

但没有如果,他从小就知道任何人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想去依靠别人是软弱的想法,他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

再也不想回到那种求救无门的境地。

老夫人不是一个苛刻的长辈,并不要求他们这些小辈们每日都去请安。

有心的话,隔三差五去就行了。

至于去婆婆侯夫人那里立规矩,也是不用的。

她现在这种情况,秦氏还想让她立规矩,恐怕是疯了吧。

所以综合种种,许清宜这个侯府新媳妇,就过上了睡到自然醒的美好生活。

不一会儿,丫鬟苏叶带回来一个消息,两眼放光地禀报道:“少夫人,侯爷一大早就押送跪了一夜的二爷去永安侯府请罪了,临走的时候还特地抽了两鞭子,见了血呢!”

她们都是看不惯杜缙云和谢淮安背叛自家主子的事,特别义愤填膺。

现在听到谢淮安倒霉,可不就是兴高采烈。

许清宜慢悠悠道:“二弟见了血,某些人恐怕又要挨巴掌了。”

她猜得还真没错,很快就听说侯夫人又去谢淮安的院子里找杜缙云出气了。

奶嬷嬷冷哼道:“不值得同情,做了这般背主的事,连道个歉都不肯来,只怕她觉得自己没错呢。”

是这样的,杜缙云觉得自己与谢淮安两情相悦,并没有对不起许清宜。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许清宜的丫鬟,根本从未将许清宜当成主子看待。

又何须道歉?

只是侯夫人下手实在太狠了,昨天今天的两巴掌,打得她双颊都肿了起来。

她想哭又不敢哭,怕哭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更难过的是,常嬷嬷去外面打听消息回来,迟疑地告诉她道:“少夫人的日子过得好着呢,不用去给长辈请安,听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杜缙云摸着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道:“这有什么,她就是眼皮子浅,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常嬷嬷又道:“听说老夫人很是宠爱少夫人,库房的东西任由少夫人挑选,啧啧,连侯夫人都要让少夫人三分,根本不敢让少夫人立规矩。”

杜缙云还想嘴硬,但摸摸自己红肿的脸颊,她承认自己的确嫉妒许清宜的处境。

她很郁闷,为什么?

明明侯夫人应当更恨许清宜,可偏偏许清宜就能拿捏住侯夫人?

而自己却只能乖乖地任由侯夫人扇巴掌辱骂,她真的好恨。

“哎,少夫人眼下就这么风光了,等过些日子,怀上了世子的孩子。”常嬷嬷顿了一下,又啧啧两声道:“恐怕就一飞冲天,连圣上都要赏赐了。”

天下谁人不知,圣上待谢韫之情同半子。

世子出事后,半年内被追封了两次,眼下的品阶,已经是一品奉国大将军。

而圣上还承诺过,若是世子醒来,就再封超品镇国将军。

若是许清宜真的怀了世子的孩子,别说侯府的爵位了,恐怕爵位多得继承不过来呢。

杜缙云之前根本没概念,被常嬷嬷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原来谢韫之的身份地位这么高?

她的心都凉了,不,许清宜决不能怀上世子的孩子。如果许清宜怀上世子的孩子,谢淮安就不能承爵了。

杜缙云不能看着这件事发生。

许清宜这人心软善良,最是好哄了,杜缙云这么想着,连忙对常嬷嬷说:“帮我找一件旧衣服出来,我要去见少夫人。”

她过得越不好,许清宜就会越同情她。

片刻后,杜缙云顶着两个青紫红肿的巴掌印,楚楚可怜地来到了澹怀院求见。

一路上看见她的人,都带着异样的目光。她觉得很难堪,但是为了博取许清宜的同情,便咬咬牙忍了。

不多时,丫鬟苏叶在屏风后面禀道:“少夫人,热水准备好了。”

明钰和紫霄的声音戛然而止,瞬间有些不自在,不知接下来该出去还是继续守着世子爷。

少夫人如要撵他们出去也是应该的,小厮本就不该待在内院。

可是他们并不放心世子爷,希望少夫人别撵他们才好。

他们都伺候习惯了世子爷,换做别的人来,也不一定伺候得这么好。

“你们就先在这里守着世子爷吧,等我来了再出去候着。”许清宜似乎看出两人的纠结,很是大度道。

古代讲究避嫌,按理说不该留下世子这几个身边人伺候,可是世子身边离不得人,否则出了事她担不起。

再者世子爷生得这么高大,不用小厮伺候,若是换成丫鬟和嬷嬷伺候。

那恐怕吃不消。

正当理由有了,世子的四个小厮也就顺理成章地留下。

“是。”明钰和紫霄暗松口气,看样子,少夫人不会撵他们走。

他们对世子忠心耿耿,若换别人来伺候世子,确实不放心。

浴室,丫鬟嬷嬷一起伺候许清宜沐浴更衣,和她关系最亲近的奶嬷嬷满眼心疼道:“姑娘,您这又是何必?”

嫁给如同废人的世子,下半辈子就毁了呀。

谢二爷和杜缙云的事确实令人气愤,但姑娘终究是正妻,以后拿捏小妾还不是轻而易举?

听说世子膝下还有三个养子,给人当后娘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许清宜给了奶嬷嬷一个安心的眼神:“嬷嬷相信我,这个选择才是最好的,如果真的嫁给谢二爷,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嬷嬷欲言又止,觉得自家姑娘太悲观了。

见奶嬷嬷和丫鬟们还是开心不起来,好像她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棺材似的,许清宜也无奈,毕竟口说无凭,谁会信植物人比一个活生生的人好?

“且看吧,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许清宜道:“一个能给我下迷药的人,你们真的放心我躺在他身边吗?反正我不放心。”

这倒也是……

“那常嬷嬷……”奶嬷嬷心中愧疚,她倒不是被别人支走的,是许清宜亲自支她去吃酒的,可还是恼恨常嬷嬷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叫她守着姑娘,她却被人收买!

许清宜摸了一把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说道:“一次不忠,永不再用,卖了。”

“是。”奶嬷嬷有些惊讶,还以为自家主子性子软,会饶过常嬷嬷一次呢。

吃一堑长一智,倒也是好事。

时值五月天,京中气候适宜。

许清宜出浴后,丫鬟要给她穿亵裤,她眼神凝了凝:“不用了,披件袍子就行。”

众人沉默,她们都知晓,姑娘今晚要与世子爷圆房。

姑娘怎么说也是侯府小姐,千金贵女,却做着类似冲喜的事。

给俨如废人的世子爷延嗣,真是折辱了。

许清宜倒是不觉得折辱,各取所需罢了,自己只是为了生存才选这条路,哪有那么高尚。

不过有些心情复杂而已。

她穿上肚兜,披上袍子,叫人出去打发明钰和紫霄先离开,然后自己才过去。

世子住的里屋,灯火幽暗,朦朦胧胧。

名震天下的世子爷,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任人施为。

如果对方知晓,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草率地开始了,不知作何感想?

等对方醒来,会看不上自己这个冲喜的夫人吧?

许清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她很理智,打算要个子嗣傍身。

以及笼络好谢韫之的三个养子。

届时四个孩子,总有一个靠得住。

至于谢韫之,到时候自己主动自请下堂,让对方欠自己一个天大的恩情。

那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许清宜想着这些,动手将两侧的床帘放了下来,这样便有了安全感。

在一方幽暗的小天地中,她掀开了世子身上的被子,小心归置到床尾,以免弄脏了。

身上的衣服不用动,只需动一动亵裤。

许清宜靠近后发现,世子身上确实没有任何异味,还有一股淡淡的熏香,让人不反感。

接着,许清宜开始担心,世子爷真的行吗?

会不会是个不行的例子?

如果不行,那自己的计划就泡汤了,不知道这桩婚姻会不会生变……她抱着忐忑的心情,耐心试验世子爷到底行不行。

许二姑娘这双千金贵女的柔荑,软若无骨,皮肤白皙细腻。

平时戴个戒指,玉镯子,都好看得不得了。

如今饰品已经全都摘了,以免弄伤世子爷。

许清宜都不敢低头细看两者的对比,她抬头望着帐顶,凭感觉找寻目标。

嫩葱般的十根手指,一开始怯生生的,像个地地道道的小姑娘。

后来就淡定了。

反正对方毫无意识,独角戏有什么可害羞的。

直到验证出世子爷很行的结果,许清宜才不禁红了脸,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

她又足足做了良久的心理准备,终于欺身上前。

许清宜上辈子倒是交过男朋友,知道怎么取悦彼此,可现在的壳子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难免磨蹭了些。

前半程简直就是酷刑,若不是知道外面有人守着,她铁定放声嘶叫。

直到后半程,才渐渐好了些。

“……”许清宜咬紧嘴唇,完全丢掉羞耻心。

她对自己说,就当自己在自娱自乐好了,没什么大不了。

只不过自娱自乐的对象不是玩具,而是一个植物人而已。

说是自娱自乐,其实也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至少自娱自乐可以自己决定什么时候结束,而与世子爷圆房,结束的主动权却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还没法催!

许清宜觉得不科学,不是说太久没有过的男人,一碰就完事了吗?

照世子爷这个情况,少说也有半年不纾解了吧?

怎么还是这么强悍……

*

浴室一直备着热水,丫鬟嬷嬷们都在静气凝神,等待主子的召唤。

已经过去许久了,奶嬷嬷难免有些担心。

最后还是走近听了一下动静,确定没有什么意外才走开。

又不知过了多久,里头才传来姑娘恹恹的声音:“嬷嬷,进来扶我。”

奶嬷嬷满眼心疼,连忙进去伺候。

这时,许清宜已经倒在世子身上歇了片刻了,身子却还是软得像滩泥。

嬷嬷扶她去浴室的途中,她感觉自己两条腿都在发飘。

苏叶在后头仔细收了元帕,过了今晚,姑娘就是板上钉钉的世子夫人。

少夫人离开后,明钰和紫霄也赶紧进去伺候世子。

乍一看见那些痕迹,两人都脸红耳赤,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地做事。

换衣擦身,更换寝具,还是和往常一样。

可是今天,又好像多了几分喜悦。

世子爷娶上了妻子,也许再过不久还会有小主子。

之前那半年,澹怀院冷冷清清,一日比一日寂寥,似乎曾经风光一时的世子爷,会被人慢慢遗忘在这个院子里。

他们四个都很彷徨,要是世子爷一直醒不过来,以后该怎么办?

而随着少夫人的到来,澹怀院,似乎又焕发出了新的生机,让人有了盼头。

沈知节一点担忧都没有,兴高采烈地跟母亲说:“是谢韫之将军的夫人,估计要请我给小少爷当夫子,您放一万个心好了。”

沈母听见谢韫之将军的名号,也呆住了。

再回神,沈知节已经跑了出去。

许清宜在马车上扇着扇子,旁边贴着一个大热天还要跟她贴贴的小肉团子。

她只好加大扇风的力度,以免娘俩热死。

“少夫人,沈举人来了。”奶嬷嬷说道。

许清宜朝窗户看去,一道清瘦的身影映入眼帘。

对方白净俊秀,作书生打扮。

有些拘谨地朝她行了个学生礼。

“在下沈知节,请问……您是谢韫之将军的夫人吗?”

沈知节口干舌燥。

从未觉得自己如此不得体过。

许清宜感叹,不愧是未来的状元,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她咂摸着咂摸着,有些走神地想,陛下点状元的时候,是不是也看脸啊?

接着她在马车里笑道:“正是,多谢沈举人前来应邀。”

得到肯定的答案,沈知节毫不掩饰自己对谢韫之的仰慕。

非常激动地道:“谢夫人客气了,在下……万分崇敬谢韫之将军。”

许清宜诧异。

行吧,又是一个谢韫之的忠实粉丝。

这是好事啊。

那就不必担心对方会拒绝自己的拉拢了。

没想到世子的名头这么好用,真是意外之喜。

随后又想,谢淮安后来能将刚正不阿的沈大人拉上造反的贼船,没准其中还有谢韫之的功劳呢。

那谢淮安真是该死。

用谢韫之的名义拉拢了沈知节,却转头对谢韫之的三个养子痛下杀手。

这一次,许清宜可不会让沈知节跟着谢淮安等人造反了。

能削弱谢淮安的力量,她乐意之至。

同时也是真心想帮助沈知节母子俩。

“既然如此,沈举人,那我就有话直接说了。”

许清宜示意珩哥儿,去嬷嬷那儿。

让嬷嬷抱下去,介绍道:“这位是韫之的幼子珩哥儿,今年四岁了,我打算给他找位开蒙老师。”

珩哥儿倒也懂事,立刻对自己的未来夫子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而沈知节有点懵,谢夫人的来意,和他猜的一样。

但他很疑惑。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在下名不经传,不知谢夫人是如何……”

“沈举人也太看轻自己了,你的文章和诗词在士子之间,流传甚广。”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许清宜也没看过。

不过应该是吧?

怎么说也是未来状元,这样说应该没错。

这话吹得,沈知节自己都迷糊了,有吗?

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出名吧?

京城遍地都是达官显贵,一个牌匾掉下来都能砸中好几个进士。

二十岁的举人真的算不了什么,沈知节有自知之明。

“谢夫人谬赞了,在下才疏学浅,实在当不得这般赞誉。”他汗颜地说道。

许清宜也察觉到自己夸得太过了,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说道:“总之我能找到你,肯定是认可你的才华。”

谁不喜欢被夸,更何况还是被偶像的夫人夸。

沈知节死死抿着往上翘的嘴角,极力保持平静道:“多谢赏识,在下甚幸。”

“那么,你愿意当珩哥儿的启蒙老师吗?”许清宜语气诚恳。

“当然,能给谢将军的公子启蒙,在下求之不得。”

沈知节看了眼谢韫之的幼子,忙不迭地答应道。

然后还是觉得很恍惚,就像突然被馅饼砸中了一样。

许清宜松口气道:“多谢沈举人。”

随后吩咐了珩哥儿一声:“珩哥儿,沈举人答应做你的老师了,快喊老师吧。”

杜缙云有孕的消息一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平阳侯子嗣不丰,娶了两任妻子,膝下只有二子一女。

谢韫之昏迷不醒后,整个平阳侯府只剩谢淮安一根独苗。

子嗣现在对平阳侯府来说,非常珍贵。

谢淮安拿捏住了这一点,诚恳地说道:“我做错的事我认,会亲自上门给岳家请罪,但你们别伤害缙云,她是无辜的,是我连累了她。”

“那清宜呢?”老夫人的声音从后边传来:“你准备怎么跟清宜请罪?”

谢淮安看向许清宜,眼眸中还有一丝未曾收敛的冷意,令许清宜瑟缩了一下。

许清宜心中暗道,不愧是男主,好吓人。

即便现在还没成长起来,也不容小窥。

“自然是清宜说了算。”谢淮安盯着许清宜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不论清宜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只不过,他会加倍地索取回来。

许清宜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着。

“清宜。”平阳侯怒气未消,扭头问许清宜:“这事的确是淮安这个混账做错了,你来说怎么处置,你说什么就什么。”

又添一句:“就算你要落了这个孩子,也可以提出来。”

平阳侯府子嗣是不丰,但若是许清宜想落了这个孩子,侯爷也会二话不说答应。

“不,不能动孩子。”谢淮安阴沉着脸道:“我说了,除了伤害缙云,其他都可以。”

“你!”平阳侯气得又要伸手扇谢淮安。

“侯爷!”秦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终究是心疼儿子,劝道:“不如先听听清宜怎么说?”

虽然杜缙云是个贱人,可毕竟有了谢淮安的骨肉。

秦氏也是想留下这个子嗣。

众人看向许清宜。

此时一身嫁衣穿在她身上,显得无比讽刺,也让侯府的人感到羞愧。

谁家新娘子的洞房花烛夜……会遇到这种破事。

“由我决定?真的吗?”许清宜一张巴掌大的脸,此刻惨白幽怨。

“当然。”平阳侯点头。

他和永安侯感情甚笃,也算是看着许清宜长大的,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好。”许清宜点点头,抿了抿唇:“二爷和缙云两情相悦,我刚才听见了,原来我并不得二爷喜爱。”

“……”

这是事实,众人想安慰都不知该怎么安慰。

“也就是说,我以后只有抚养庶长子,熬日子的份。”许清宜皱眉,自言自语:“或许连孩子都不会给我这个嫡母养。”

她又猜对了,至少谢淮安是这么想的。

“清宜,这个不会……”侯夫人怎么可能把谢淮安的长子交给小妾养,当然是给嫡母养。

“您可以做主吗?”许清宜看看侯夫人,又看看谢淮安:“二爷的意思呢?”

谢淮安大可以先稳住许清宜,以后再反悔,但他不屑:“缙云的孩子不会给你养。”

许清宜已经嫁进来了,就是明着欺负又如何?

“看。”许清宜语气幽幽,脸上的无助惹人怜惜:“无论如何,我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侯府众人对谢淮安怒目:“淮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清宜?!她才是你的正妻!”

谢淮安便闭着嘴巴不说话。

“淮安,你太让祖母失望了!”老夫人看向谢淮安的眼神,恨铁不成钢。

“老夫人息怒。”

开口的竟然是许清宜,大家再次向她看了过去。

“这件事还有一个解决方法。”许清宜在众人的注视下,说道:“既然我和二爷无论如何都会成为一对怨偶,不如不做夫妻了。”

现场哗然。

“和离?不可能,这是丑闻!”侯爷立刻道。

“不是和离。”许清宜道:“换亲,我嫁给二爷的兄长谢世子。”

众人吃惊,都瞪大了眼睛。

这个姑娘在说什么?

嫁给谢世子……谢韫之?

“荒唐!”老夫人跺了一下拐杖,说道:“韫之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

半年前,谢韫之从战场上受伤回来后,昏迷不醒至今。

“再说了,你和淮安正正经经拜堂成了亲,天下皆知!”老夫人不同意。

“不换亲,二爷如此折辱我,老夫人叫我如何自处?”许清宜问道。

老夫人噎住,是,这事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换亲委实荒唐,如何对外解释?

听说许清宜愿意让出正妻位置,穿好衣服来到谢淮安身后的杜缙云,扯了扯谢淮安的衣服。

可谢淮安却摇头,因为他明白,就算不娶许清宜,凭杜缙云的身份,也当不了他的正妻。

所以,娶一个好拿捏的正妻,才是明智之举。

曾经谢淮安以为,许清宜就是那个好拿捏的人,可现在看来……对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安分。

可惜没用,侯府这种门第,不会允许换亲这种事发生。

谢淮安并不担心,趁着长辈不注意,他用恶意满满的视线,扫了许清宜一眼,以后有这个女人受的。

许清宜感受到谢淮安的恶意,浑身爬满寒颤,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落在谢淮安手里,会过得有多惨。

“老夫人。”她再不犹豫,跪下说道:“如果您答应我的请求,我愿意为谢世子延嗣……”

让她顶着一个十七八岁小姑娘的壳子说这话,委实变态,但不得不说。

延嗣?

今晚她三番两次语出惊人。

老夫人不敢置信道:“你,为韫之延嗣?”

“是。”许清宜梗着脆弱白皙的脖子,语气认真:“据清宜所知,谢世子这种昏迷的情况,是能人道的,这是听大夫所说。”

植物人是有生理反应的。

侯府众人神情复杂,没错,大夫的确说过,谢韫之仍能人道。

老夫人也考虑过,给谢韫之娶个妻,延续香火。

可是谁肯?

差点的姑娘,他们瞧不上,好的姑娘,断不肯嫁进来。

许清宜倒是挑不出差错,无论门第出身,还是模样性情,长辈都是认可的,但她偏偏和谢淮安成了亲。

要是早那么半天一天……

这是许清宜最后的筹码了,怎么这些人还是不肯答应?

她咬了咬唇,蛊惑:“若是老夫人肯答应,清宜今晚就和世子圆房,说不定一举得男,您就有嫡长孙了。”

该说不说,老夫人很心动。

谢淮安皱眉,没想到许清宜如此豁得出去,可不能让这事落实:“祖母,清宜是我的夫人……”

“你还有脸说?!”侯爷骂道。

谢淮安闻言,便知道父亲动心了,脸色十分难看,提醒道:“您不能偏心兄长。”

长子谢韫之是侯爷的心头肉,他自然动心。

如果拒绝许清宜,恐怕就找不到这么好的人选了。

侯爷对谢淮安冷哼:“你想跟我谈条件,好啊,你让那个丫鬟落了胎,远远发卖,清宜就继续当你的夫人。”

“不可能。”谢淮安想也不想地说。

“你,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把清宜交给你!”老夫人失望地看着谢淮安。

但凡谢淮安对许清宜尊重点,她也不会动换亲的念头。

“这件事是淮安你自己不占理。”侯爷不再看次子,不容置疑地决定道:“既然这是清宜自己的抉择,就听清宜的,我们不能出尔反尔。”

许清宜立刻给侯爷磕了一头,万分感激:“谢谢父亲成全。”

对方一句话,她的命运就从悲惨变成未来可期了。

“喝口水,有什么话缓缓再说。”许清宜给他倒了一杯水。

禛哥儿一阵心虚,总感觉母亲料到了自己要说什么,不过他还是要说的,喝了半杯水决心道:“我不想去书院了,我,我想从明天开始,全力跟着裴师父习武。”

怕许清宜不答应,他头头是道分析道:“反正我只需要认字,您让三弟的老师抽空教教我,这不是也行嘛?何须和大哥一样早出晚归?您说呢?”

这话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以许清宜的现代思维来想是对的,只是她轻叹:“书院是你爹帮你张罗的,当初进去得很不容易。”

禛哥儿点头,不过母亲怎么知道?

许清宜继续说:“我个人当然支持你全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是偶尔会怀疑自己的决定,会不会太自以为是?弃文从武毕竟是件大事,我要对你今后的人生负责任。”

“不,您怎么会自以为是呢?您的决定很好!”禛哥儿以为她要拒绝,急了:“是您自己说的,因材施教,怎么又反悔了?”

“我没反悔,毕竟是大事,只是需要跟你确认一下而已。”许清宜瞥了激动的老二一眼,看他冷静下来了,才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禛哥儿毫不犹豫地点头,实话实说:“我去书院像上坟一样,可是跟着裴师父很积极,就算扎马步扎得腿疼也不怕。”

许清宜寻思,禛哥儿本来就有这个天赋,以后的路也是这个,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那就这样吧:“行,明天我派人去书院帮你请几天假,你先跟着裴师父练几天,若是后悔了……”

禛哥儿:“不会的。”

他已经决定好了。

许清宜没说什么,还是打算先请假。

次日,今天珩哥儿也上学,许清宜罕见地起了个大早,陪着要上学的兄弟三个一起吃饭。

临哥儿看见大早上的饭桌上有许清宜,侧目,随后瞥见三弟也在,心中了然。

“你们三弟今天正式开蒙。”许清宜说道。

“嗯,恭喜。”临哥儿和禛哥儿应了一声。

其中禛哥儿兴高采烈,毕竟他已经脱离苦海,于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三弟。

“三弟好好学,别让咱们母亲失望。”

许清宜无语地瞅了他一眼。

“临哥儿,你二弟这两天都不去书院了,在家跟着裴师父学武。”许清宜一边说,一边给临哥儿夹了个肉饼。

“知道了。”临哥儿不喜吃肉,无缝接洽地拎给了禛哥儿。

禛哥儿:“谢……”

大哥还没说出口,那个肉饼又被许清宜拿走了,撕成两半一人一半:“这么少总能吃了吧?看你瘦得跟麻杆似的。”

临哥儿脸色难看,想起长不高的论调,就勉强吃了半个。

禛哥儿偷笑,但想起自己的身材,就收敛了笑容,连肉饼也不想多吃了,反手拿了个大馒头。

珩哥儿还睡眼惺忪,许清宜时不时喂他吃两口,顺便捏捏他的脸蛋:“珩哥儿快醒醒,一会儿要去上学了。”

“好……”珩哥儿揉揉眼睛,终于完全清醒了。

发现大哥在看自己,他抿了个无辜的微笑。

临哥儿移开目光,没说什么。他只觉得三弟变堕落了,越发恃宠而骄。

不过他懒得管教,既然有许清宜在,这就是许清宜的事。

一顿早饭终于都吃饱,母子四人各自行动。

许清宜将珩哥儿送到教学的外院书房,沈知节已经在里头等着。

“沈举人早,珩哥儿就拜托你了。”许清宜笑道,看见沈知节的刹那,眼睛亮亮的,毕竟一大早看见帅哥,谁的心情都会愉悦。

人还未曾走得很近,丫鬟嬷嬷们就感到一种压迫感。

她们不知道这叫什么。

只有懂的人才知道,这是上过战场的煞气。

更何况裴彻还不穿上衣,年轻的丫鬟们都躲到了马车后面去。

“你们找我?”裴彻停在一米开外,直接问。

奶嬷嬷到底是稳重些,点头道:“我家主子是平阳侯府的世子夫人。”

听到这里,裴彻还是面无表情的,他不关注这些贵人的头衔。

直到奶嬷嬷说出:“听闻裴先生曾在世子麾下效力,少夫人特地来问裴先生,是否愿意到平阳侯府当少爷们的武师?”

裴彻就懵了一下。

自己从军两载,只在那个人麾下效力过。

是那个人力排众议将他破格提上来,两年之内就升到了副都统。

也是那个人铁面无私,将他革职处罚。

往事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只在昨天。

裴彻愣愣地问:“你家主子,姓谢?”

“正是。”奶嬷嬷回道。

那就是那个人了!

裴彻表情复杂,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受。

“裴先生。”坐在马车里的许清宜开口:“世子一直很自责,觉得自己当初没处理好你的事。”

裴彻愕然。

这是谢将军的夫人吗?

最近谢韫之娶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也听说了。

“世子一直希望你回到他麾下……”许清宜顿了一下,叹气:“只可惜世子还没来得及亲自来见你,就发生了不测。”

裴彻很吃惊,原来谢将军还想亲自来找自己?

“谢将军……他没怪我吗?”裴彻不敢置信。

他还以为谢将军,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当然没有了。”许清宜虽不是谢韫之本人,却十分笃定:“他很倚重你,欣赏你,这一点从未改变。”

只不过某人爱在心头口难开。

不是那种会谈心的人。

一对惺惺相惜的生死之交,差点就错过了。

裴彻张了张嘴唇,大抵是头顶的阳光太毒,晒得他眼眶有点红。

打铁要趁热,许清宜赶紧问:“裴先生,你愿意到侯府当武师吗?”

得知谢韫之还想用自己,裴彻没什么好犹豫的,立刻就道:“我愿意。”

许清宜满意地笑了,点头:“多谢,我替禛哥儿多谢你。”

许清宜对两位老师一视同仁。

给了束脩礼。

说了一句随时恭候大驾,打道回府。

京中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回到府里,大人小孩都出了一身汗。

“带珩哥儿去沐浴。”许清宜受不了了,将身上的无尾熊交给嬷嬷们,吩咐道。

随后寻思着,其他两个好大儿快下学了,要不做点什么东西给他们解解渴?

说干就干,许清宜撸起袖子去了厨房。

不过不是为了开伙。

她只是要了冰块,新鲜的水果,蜂蜜,准备做水果冰沙。

刨冰沙是门技术活。

最后还是交给了专业人士。

成品做出来,珩哥儿也洗好澡了,许清宜先拿给他吃,喂了一勺问:“好吃吗?”

珩哥儿的眼睛都亮了几度:“好吃!”

一边伸手过来拿许清宜手中的冰碗。

“不行,你不能吃这么多。”

许清宜说着,先自己三口两口炫了一半。

再把剩下的一小半给了珩哥儿。

珩哥儿有一点失落,不过他是个乖孩子,深知有得吃就不错了。

“谢谢母亲。”他凑过来亲了一口许清宜的脸颊。

这是这两天新养成的习惯。

许清宜早上起来和睡觉前,都会亲亲小朋友。

似乎珩哥儿很喜欢这种表达喜爱的方式。

“不客气。”许清宜勾起嘴角,原来养了个乖儿子是这种感觉。

现在外边还很热,先让世子在屋里试试,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良的地方,如果没有,傍晚就可以推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谢韫之躺在那里听着,倒是有几分期待。

脑袋清醒这几日都闷在屋里,饶是他心性够沉稳,也有些难熬。

“是。”观棋和墨砚应道,然后按照许清宜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将世子从床上扶起来,合力送到椅子上。

世子身材高大,即便瘦了许多也还是很重,这个过程操作起来十分吃力。

许清宜也帮了把手,以免世子被磕着碰着。

坐好的瞬间,谢韫之感觉身上舒服多了,终于不再是躺着的姿势。

一直躺着也是很累的,那种累说不出来,能够忍受,但时间长了会让人发疯。

许清宜将轮椅推起来,除了有些重以外,轮子活动很顺畅。

程度肯定是比不上现代的轮椅,不过也不差什么了,能用。

在她眼里差强人意的东西,却让旁人惊艳。

观棋和墨砚看直了眼,好像真的行哎?

“少夫人,让我们试试吧。”

“来。”

他们把推轮椅的活接过去,都试了试,然后激动地笑了:“太好了,有了这张椅子,以后就可以推着世子到处走动了!”

“我就说成吧?”许清宜也笑起来。

老夫人的腿脚也不好,她刚才已经让木匠加紧再做一张。

谢韫之坐在椅子上,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许氏对自己之爱重,用情颇深。

“少夫人厉害!”小厮们齐齐道。

如今越发希望世子醒来了,不能叫这么好的少夫人继续蹉跎苦等啊。

可是看少夫人样子,似乎从未见苦涩,每天都很开心。

许清宜:“……”

理想生活已尽在掌握,能不开心吗?

傍晚暑气渐消,院子里头凉风习习。

两名小厮推着谢韫之来到抱厦,这里的风带着荷叶的清香,格外怡人。

谢韫之嗅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心情渐佳。

但许氏不在,令他费解。

这是对方献上的椅子,第一次使用,她本该在场。

没错。

许清宜本该在场,只是去接孩子放学去了。

去迟了些,珩哥儿撅着小嘴控诉:“母亲下午迟到了,我都下学好久了。”

哪里有好久?

还不到半个小时。

不过小孩嘛,许清宜无奈道:“母亲迟到了,你就不会自己跟着苏叶回院子吗?”

“不,您说好我要来接我的。”珩哥儿振振有词。

“是,母亲错了。”

珩哥儿这才笑起来,朝许清宜伸出手:“抱。”

“小粘人精。”许清宜抱起珩哥儿,才发现沈知节还在这里陪着珩哥儿,忙道:“不好意思沈举人,耽误你的时间了。”

沈知节笑道:“没什么,我也是在这里温习。”

许清宜看了看,桌上果然摆着四书五经等书籍,便笑问道:“明年春闱,沈举人会下场吧?”

“应该是的。”沈知节说道。

没有后顾之忧,他何必再等?

说来这一切都要多谢眼前这位夫人的赏识。

“好,那祝你高中。”许清宜真心实意道,想起临哥儿秋闱也会下场:“沈举人若是有空,可以和我家临哥儿交流交流,他今年也要考秀才。”

“若是临公子愿意的话。”沈知节笑道。

许清宜眉开眼笑:“那就这么说好了,我回头就去找他要文章。”

和沈知节道了别,许清宜这才抱着珩哥儿去院子里找世子,让珩哥儿在外头陪着世子走一走:“在书房坐了这么久,累不累,下来陪你爹散散步?”

谢韫之远远听到了许氏的声音,似乎还有珩哥儿。

女子可以随时想歇就歇,但他却很难受,身上如同千万只蚂蚁钻心,在血肉里爬行。

虽然这么说自己的夫人很不礼貌,但谢韫之还是想说一句,没用的东西……

这要是在他们兵营,不,连兵营都进不去。

被看轻的许清宜,花了些时间缓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世子今天有所不同,总之就是很不一样,就跟觉醒了什么似的……

但该说不说,熬过了前头的难受,倒还算是一场不错的体验。

小半宿下来,许清宜不知自己歇了多少次,最终用尽办法,终于搞定了世子。

谢韫之被累及的许氏软软贴着,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跳声,以及缓缓转为绵长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吗?

还是晕过去了?

谢韫之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说,这许氏的身子骨也太娇弱了。

柔弱的女子,其实不符合他的审美。

不过娶都娶了,房也圆了,妻子再怎么不合自己心意,也只能接受。

就在谢韫之以为,今夜要与许氏同床共枕的时候,身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接着传来一道娇无力的声音:“嬷嬷……”

谢韫之听到有人进来了,大抵是将许氏扶了下去,他感到身上一轻。

很快便只留下一室的浓稠暧昧气息。

接着紫霄和明钰进来伺候他。

许清宜觉得丢脸,十分丢脸。

记得成亲那晚,她顶多就是被嬷嬷扶着走,而今天晚上,她完全就是被架着走的。

奶嬷嬷十分心疼自家姑娘,忍不住小声道:“少夫人,可是有什么难处?怎么会弄成这样?”

“……”许清宜软软靠在浴桶边缘,合着眼皮休息,脸庞微烫地想,没有什么难处,纯粹就是累罢了。

她不愿说话,奶嬷嬷就不问了。

不过私底下寻思着,要不给姑娘准备多一些避火图好了,看多点总归有好处。

哎,说到底,真是为难她家姑娘了。

希望能快点怀上,就不必勉强姑娘再去亲近世子了。

里屋的世子,更换好干净的衣裳,忽然觉得身上一阵凉意,不过随着紫霄给他盖上被子,这阵凉意就消失了。

他不是怕冷之人,记得几年前寒冬腊月,在边关打仗,别的士兵都冻得瑟瑟发抖,唯独他却浑身热血,格外抗寒。

今时不同往日,横刀立马打天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也只有偶尔在梦中,才能梦见自己能跑能跳的场景。

屏风外面,紫霄和明钰悄声说道:“少夫人今晚留得久了些呢,你说咱们少夫人是不是喜欢世子?”

谢韫之还没睡着,听见小厮们在讨论,也稍微用心留意。

“应当是喜欢的吧?”明钰不是很确定,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笑嘻嘻道:“少夫人肯定很喜欢珩少爷,我听说近来珩少爷都睡在少夫人的屋里呢。”

“那当然了。”紫霄说道。

这些天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珩少爷就是少夫人的跟屁虫。

这么说来,许氏偏心珩哥儿?

接下来,谢韫之又听见紫霄说道:“少夫人对临少爷也好啊,听伺候临少爷的丫鬟说,少夫人给临少爷买了半个屋子的笔墨纸砚,都快堆不下了呢。”

有点夸张,不过确实是买了挺多的。

谢韫之又放下了心,不偏心就好,兄弟失和,一般都是父母无德。

现在他废了,也只能靠许氏主持这个家。

鉴于劳累了小半宿,许清宜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临哥儿和禛哥儿早就去上学了,只有珩哥儿跟她一起慢吞吞地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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