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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眠正睡着,就着周燃的姿势滑进了他怀里,稳稳当当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这样?”周燃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哎,这就对了!”
大爷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着大妈聊起来。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行,想当初我追我家老伴的时候,那方圆五十里就没有比我还上道儿的小伙,我老伴为啥看上我?因为我知道心疼人啊!”
周燃坐在那,居然有一瞬间局促。
他蹙着眉,想将僵着的背脊放松些。他半边肩膀都是硬挺起来的,从锁骨连下来一片都带着酸痛,还不敢松懈。
静点室里的灯明晃晃的。
周燃喉结上下吞咽了一下,微微侧过头看着夏眠的脸。
他垂着眼,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鼻尖和唇瓣,雪白的下巴露出一个小尖,耳边还能听见夏眠均匀的呼吸声。
看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脸上那两坨红疹消了没。
周燃低头看了两次也没看见,琢磨了一下,抬手在夏眠脸颊上轻轻摸了两下。
他动作放的轻,像是不敢触碰夏眠,指尖慢慢划过她脸颊,再按下,想摸摸皮下还有没有小疙瘩。
耳边呼吸顿了一下,夏眠一声闷哼睁开眼。
周燃一愣,连忙缩回手。
夏眠睁开眼缓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看着周燃。
她居然睡在了周燃肩膀上!
夏眠身子一僵,想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若无其事坐起来。
还没等动,大爷浑厚的声音像是平地一声雷。
“还说没处对象!我都看着你摸她脸了!”
护士进来拔针的时候,整个静点室里安静的要命。
夏眠低着个头,恨不得把脑袋埋在胸里。
周燃表面看着坦然,扭头看向别处的时候耳朵尖都是红的。
护士扫了一圈:“夏眠在吗?”
周燃起身腾开位置,把挡在身边的夏眠露出来。
“这呢。”
“再量一次体温,”护士拿着体温枪刚对准夏眠,动作突然一顿,“脸这么红,还没退烧吧?”
夏眠被呛住,咳了几声。
周燃的脸色有几分不自然,他抬了下眉头,干咳一声:“还是量一下吧。”
护士手里的体温枪对准夏眠,看了一眼屏幕:“还行,三十八度。”
她伸手去拔夏眠手上的针头嘱咐着:“下次过敏最好不要擅自用药,像你这种对氯雷他定过敏的,要医生开过药以后才能用。”
夏眠点了下头:“知道了。”
“考虑你有出现发热呼吸困难的情况,一会转去病房观察一晚吧,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走了。”
等护士出了静点室,身后大爷的声音又跟着响起。
“哎,我就说瞅这小伙子眼熟呢,这不是老李太太家那个孙子吗?”
周燃回头看向大爷,俩人一对视,大爷俩手一拍。
“就是他!刚才离得远,我还没敢认呢!”
大妈眯起眼打量着周燃,嘴里嘀咕着:“哪个老李太太啊?”
“就是之前住在厂房,戴个老花镜,总喜欢叨叨的那个。”
大爷说完还不忘跟周燃确认一下:“老李太太是不是你奶奶?”
“我姥姥,”他回头看着夏眠,“走吧。”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静点室,身后的大爷还八卦着呢。
“那么大小伙子了,搞个对象还不敢承认呢。”
夏眠红着脸快步走出来,她走在前面,反应过来又回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周燃。
周燃不自觉地咳了两声:“小地方走到哪都有熟人,随便八卦两句,你别介意。”
“介意什么?”夏眠低着头,明知故问,“介意他说你摸我脸吗?”
《顶级撩惹完结文》精彩片段
夏眠正睡着,就着周燃的姿势滑进了他怀里,稳稳当当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这样?”周燃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哎,这就对了!”
大爷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着大妈聊起来。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行,想当初我追我家老伴的时候,那方圆五十里就没有比我还上道儿的小伙,我老伴为啥看上我?因为我知道心疼人啊!”
周燃坐在那,居然有一瞬间局促。
他蹙着眉,想将僵着的背脊放松些。他半边肩膀都是硬挺起来的,从锁骨连下来一片都带着酸痛,还不敢松懈。
静点室里的灯明晃晃的。
周燃喉结上下吞咽了一下,微微侧过头看着夏眠的脸。
他垂着眼,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鼻尖和唇瓣,雪白的下巴露出一个小尖,耳边还能听见夏眠均匀的呼吸声。
看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脸上那两坨红疹消了没。
周燃低头看了两次也没看见,琢磨了一下,抬手在夏眠脸颊上轻轻摸了两下。
他动作放的轻,像是不敢触碰夏眠,指尖慢慢划过她脸颊,再按下,想摸摸皮下还有没有小疙瘩。
耳边呼吸顿了一下,夏眠一声闷哼睁开眼。
周燃一愣,连忙缩回手。
夏眠睁开眼缓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看着周燃。
她居然睡在了周燃肩膀上!
夏眠身子一僵,想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若无其事坐起来。
还没等动,大爷浑厚的声音像是平地一声雷。
“还说没处对象!我都看着你摸她脸了!”
护士进来拔针的时候,整个静点室里安静的要命。
夏眠低着个头,恨不得把脑袋埋在胸里。
周燃表面看着坦然,扭头看向别处的时候耳朵尖都是红的。
护士扫了一圈:“夏眠在吗?”
周燃起身腾开位置,把挡在身边的夏眠露出来。
“这呢。”
“再量一次体温,”护士拿着体温枪刚对准夏眠,动作突然一顿,“脸这么红,还没退烧吧?”
夏眠被呛住,咳了几声。
周燃的脸色有几分不自然,他抬了下眉头,干咳一声:“还是量一下吧。”
护士手里的体温枪对准夏眠,看了一眼屏幕:“还行,三十八度。”
她伸手去拔夏眠手上的针头嘱咐着:“下次过敏最好不要擅自用药,像你这种对氯雷他定过敏的,要医生开过药以后才能用。”
夏眠点了下头:“知道了。”
“考虑你有出现发热呼吸困难的情况,一会转去病房观察一晚吧,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走了。”
等护士出了静点室,身后大爷的声音又跟着响起。
“哎,我就说瞅这小伙子眼熟呢,这不是老李太太家那个孙子吗?”
周燃回头看向大爷,俩人一对视,大爷俩手一拍。
“就是他!刚才离得远,我还没敢认呢!”
大妈眯起眼打量着周燃,嘴里嘀咕着:“哪个老李太太啊?”
“就是之前住在厂房,戴个老花镜,总喜欢叨叨的那个。”
大爷说完还不忘跟周燃确认一下:“老李太太是不是你奶奶?”
“我姥姥,”他回头看着夏眠,“走吧。”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静点室,身后的大爷还八卦着呢。
“那么大小伙子了,搞个对象还不敢承认呢。”
夏眠红着脸快步走出来,她走在前面,反应过来又回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周燃。
周燃不自觉地咳了两声:“小地方走到哪都有熟人,随便八卦两句,你别介意。”
“介意什么?”夏眠低着头,明知故问,“介意他说你摸我脸吗?”
刺青店里安静了许久。
安静到夏眠心生局促,站在原地双脚像是被钉了钉子。
外面的蝉鸣声越来越吵,热气在屋内散发着,只剩下角落里放着的老式风扇摇着头呜呜呜的吹着。
庄仲“噗嗤”一声笑出来。
老路撑着保鲜膜的手越来越用力,疼的他一边笑一边惨叫。
“你确定是那种绿?”老路问,“他那是跟人打赌输了,让人给染毁了。”
周燃蹙着眉头,显然不想听老路说这件事。
“滚。”
夏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没有笑话他的意思。
她捏了把手心的汗,声音放小了一点:“我只是觉得这个颜色很好看。”
浅绿色,像春天一样,蓬勃生机。
周燃听到这句话,抬眼看了她一会,随后起身:“行,就这色吧。”
他扔了手里的黄瓜根儿,垂着眼看着夏眠。
“什么时候纹?”
夏眠看着他,等他起身才发现,他个头长得很高,短袖下藏着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腰窄的很,身材好的像时尚杂志上的男模。
她一时愣了神,等回过神才结结巴巴道:“今、今天。”
“今天纹不了。”周燃说,“设计要时间,还要根据你自己的想法改图,今天做不完。”
夏眠怔怔地看着周燃点头:“那什么时候能做?”
“明天吧。”
庄仲已经提起裤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对夏眠解释道:“燃哥画图快,一晚上就能给你做出来。”
他摸了摸屁股,痒痒的,有点热。
庄仲回头看老路:“你这手艺真的没退步吗?我感觉这腚上火燎燎的呢,你别是给我扎坏了。”
老路刚叼上一根烟,还没来得及点火,听到庄仲这句,翻了个白眼。
“刚纹完都这样,嫌烧得慌就把那半拉屁股喇下去。”
庄仲挨了怼,嘟囔一声:“我这不是不适应吗。”
夏眠看着庄仲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屁股,开口问一句:“纹身很疼吗?”
周燃瞥了她一眼:“怕疼?”
不知是不是夏眠的错觉,她总觉得眼前的男人目光有些……她形容不出来,总之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有点。”夏眠如实回答。
老路笑了,指着身边的庄仲:“太怕疼的可不能纹,不然跟这孙子一个德性。”
夏眠捏了捏手里的小方包,周燃还看着她,那目光像是在问她“还纹吗”。
她想了想:“那我明天再过来。”
周燃下巴一抬:“行。”
他的手在裤兜里掏了一把:“把手机给我,加个微信。”
“嗯?”
“今晚把图发你,哪不满意再改。”
夏眠“哦哦”两声,拿出手机解锁递给周燃。
她那手机壳背面还印着两只白色蝴蝶,底下挂着一串白色串珠,像手链一样。
周燃翻过来看了一眼,笑了:“这么喜欢蝴蝶?”
“好看。”
周燃在屏幕上点了点,随着“滴”的一声,他把手机递回给夏眠。
“有什么问题在微信上找我,有要求就尽量一次性都提完,最后定下来的图样按尺寸收费。”
夏眠也不懂这些,只能跟着点头。
“明天中午再过来吧,上午我约了人。”周燃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头发:“确定就要这色儿了是吧,不改了?”
夏眠认真地看着周燃那一头浅绿色头发:“不改了。”
“行。”
庄仲凑过来问她:“你这过来一趟远不远?不方便就让燃哥现场给你描两笔出来,你先看看什么样式的。”
周燃刚从老路手里接过一支烟,听到庄仲这么说,抬脚就要往他屁股上踹。
“你他妈当我神笔马良啊?说画就给你画出来。”
庄仲急的捂着屁股直躲:“哥,别踢别踢,这屁股还想要呢!”
夏眠看着庄仲滑稽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站在一边偷笑。
这样耍宝逗乐的男生她们学校倒是也有,只是她读的是火箭班,平时气氛沉闷闷的,放了学她妈妈就会立马接她回家,她只能在经过操场的那一小段路才看得到这样的少年气。
这样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次。
周燃把她偷笑的样子都看在眼里,他挑着眉头:“笑什么,问你话呢。”
夏眠被这突然的一句弄愣了:“什么?”
“问你离这远不远。”
“不远,”夏眠回忆着来时的路,“从这走两条街,靠近沙滩那边的小吃街巷子口,我就在那。”
夏城就是个十八线小城市,打个车在市区里兜一圈都用不上两个小时,再远也远不到哪去。
庄仲琢磨着,一拍手:“那片不都是胖婶开的民宿吗?”
老路回头看他:“你说那片旧楼区?”
“对啊。”
庄仲看着夏眠,拿俩手对着自己身材比划着:“胖婶,就那个身材跟大肥葫芦似的,头发烫个卷跟包租婆一样,没事就戴个老花镜看电视那个。”
老路一听庄仲这形容,笑出声来:“你真不怕胖婶听着拿扫帚抽你。”
庄仲摆摆手:“我又不是她儿子。”
他又问夏眠:“是她吗?”
夏眠也被庄仲的形容逗笑,她收了笑,点点头。
“是她。”
“你怎么在那住啊?”庄仲问。
夏眠说:“毕业旅行,随便找的地方。”
周燃夹着半支烟,从烟雾中抬起头来看着夏眠。
“毕业旅行来这?”
小破城市拿脚走都能走完一圈,旅个屁的行。
夏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听说夏城离明海很近,这里还能看到紫色海滩,明海人多,我在哪看都一样的。”
老路被她这个脑回路惹笑了。
“你这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
周燃捻灭了烟头:“那就明天过来吧,纹之前不能喝酒,来之前记得吃点东西,省得晕针。”
他拿起手机扒拉着屏幕,看着刚添加的微信好友。
戳开头像,是只雪白色的马尔济斯,身上还套着小裙子,脑门上的毛被小夹子别起来。
连只狗都眉清目秀的。
“怎么称呼?”周燃点开备注问。
盛夏炎热,连风都是热的。
门口的风铃轻轻晃动两下,在清脆声响中,她回答他。
“我叫夏眠。”
等周燃最后一针落完,他起身摘了手套:“老路,过来帮忙。”
“好。”
周燃回头看着夏眠:“去洗手吧。”
夏眠这才从刚才的怔愣中回过神,手里的冰棍化的一塌糊涂,她给也不是扔也不是。
“还有一根,我去给你拿。”
周燃就着她的手接过,指尖在她手上划了一下,对着冰棍咬了一口。
“就这个吧。”
周燃的指尖温热,和刚才冒着冷气的冰棍截然相反,这微微一触碰,像是点燃了一团小小的火焰。
夏眠连忙缩回手捻了捻,顺着周燃手指的方向钻进了洗手间。
水龙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夏眠清洗着手心上的黏腻感,脑海中又不自觉想到了周燃接过冰棍的手。
褪去那层包裹住的手套,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上布着浅青色的血管,他一勾手,线条清晰明朗。
夏眠抬起手摸了摸脸,这么热的天,她不会中暑了吧?
洗手间隔着层门,她还能听见风铃声响起。
屁桃儿清脆的声音传来:“我出去玩了!”
夏眠靠在门里,在人声背后稍稍试着呕了一下。
不想吐。
没中暑啊。
那她为什么这么热。
等她走出来时,周燃已经解决了那根冰棍,他看着夏眠抬了下下巴。
“图纸间在二楼,上去吧。”
不大的刺青店居然还有个二楼。
夏眠跟着周燃上了楼,拉门一推开就见到一间卧室,地方不大,摆着的床有些矮,比榻榻米高不了多少,被子还凌乱着,屋里的窗帘半拉着,阳光只透进了一半。
是有生活过的气息。
周燃拉开隔间的拉门,里面空间更小了些,就是一张电脑桌摆着电脑,旁边放了把椅子,桌上放满了图纸。
他从图纸堆里拿出一张递给夏眠看:“这样?”
夏眠接过,那只精致的绿色蝴蝶跃然纸上,它展着翅膀,好像在翩翩起舞。
在蝴蝶的周围有几缕线,那几笔潦草,显然是周燃随意画出来的。
“你昨天说的银白色的线,是这个意思吗?”
夏眠原本的意思是想说,大概像是蝴蝶挣脱束缚禁锢的意思,可被周燃这么一画,反倒像是蝴蝶被光环绕住。
她很喜欢。
果然像那位路先生说的一样,周燃的设计包满意,百分百好评。
“就是这样,”夏眠说,“现在纹吗?”
“图还没画完,还要再改改。”
夏眠点了点头,还没开口余光就瞥见周燃的手伸过来。
他两指一捏,在她脸侧的头发丝上捻了捻。
夏眠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周燃,却见他扯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将指尖那抹白色水珠擦掉。
他笑了声,声音低沉好听。
“头发丝也馋了?”
吃冰棍都吃到了头发上。
夏眠的脸“蹭”的一下红了。
她愣愣地看着周燃,手中的图纸被抽走了,夏眠的目光都没移走。
周燃回头看着她,刚才的笑意已经捕捉不到了。
“看什么?”
夏眠反应过来眨了眨眼,快速转移话题。
她指着桌上的绿色蝴蝶说:“楼下那位路先生说,你剃头是因为这个。”
周燃先是挑了下眉,因为夏眠叫的那句“路先生”。
他听着有点怪。
周燃抬手摸了把头发,语气很随意:“听他鬼扯,早就烦那一头绿毛了。”
“不喜欢的话,怎么不染回来?”
“懒得。”
直接推了多方便。
他自己推的,没贴着发根,头发看上去还是有些长的。
周燃说:“剃了凉快。”
他那头发是前一阵日子和人打赌输了,玩乐性质染的,没想染绿的,他就坐在椅子上眯了一觉,睡醒了就成了这色儿了。
最后的解决方案就是周燃揍了一顿那始作俑者。
这一头绿毛也就搁置了。
直到昨天夏眠来,指着他头发说想要个这色儿的。
周燃想着,短促地笑了一声。
挺有意思。
图纸间外面榻榻米旁放了个灰色沙发,周燃指着那地对夏眠说:“坐那等会吧,改图还要时间,楼下热。”
小姑娘应该是不耐热,在楼下待了会脸就红扑扑的,一路红到耳朵根。
二楼遮阳,窗户始终开着通风,比楼下凉快了不少。
夏眠环视着屋子里的环境,地上铺了层地毯,整个屋子灰色格调,干净整洁,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清透起来。
阳台上还放着几个汽水瓶,上面插着各式各样的小花。
夏眠坐在沙发上,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隔断间,铅笔发出的“沙沙”声。
庄仲的声音时不时从楼下传来,还是那么一惊一乍,也不知道在嚷嚷什么。
夏眠等着等着,脑袋一歪就睡过去了。
周燃画图的功夫前后不到十五分钟,一出来人已经歪着脖子睡着了。
那捋沾了冰棍水的头发微微粘在一起耷拉着,周燃看着她那张睡着的脸,还真是不耐热,脸颊还是微红的。
她就那么坐着,头没歪在抱枕上。周燃看了眼时间还早,也没想着叫她。
他拉开门准备下楼,迈开步子刚要走,又收了回来。
周燃走回去,抽过一边的抱枕掖在夏眠的脑袋后。
这么睡一觉还不得落枕。
他手抬着夏眠的头,一手去塞抱枕,自认为那动作轻的不能再轻。
一阵风恰好掀起窗帘,阳光大片的透进来。
夏眠睁开眼,一眼就看到面前这个贴着自己极近的男人,用手撑着她的头,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她眨了眨眼,还以为是自己睡糊涂了。
可等她清醒看清眼前人后,夏眠的眼睛都跟着瞪大了。
周燃身子一僵,所有动作都停住了。
两人离得近,近到他可以看清夏眠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以及她飞速涨红的脸。
操。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周燃的声音有些低,唱起来有些慢,声线听起来还有些温柔。
夏眠听他唱,这才想起来是什么歌。
他半低着头,唱完了歌还在弹着曲子,他微微弓着背,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夏眠看着他,视线从他的鼻骨挪到双唇,压在头下的手指有意识的轻动着,跟着一点点描。
不得不说,周燃这长相已经不能用标致来形容了。
但她词穷,实在形容不出这种好看。
等周燃弹完了曲子,夏眠才开口叫他:“你唱儿歌给我听啊。”
周燃松了琴弦,摸了摸指尖。
“哄小孩不就要唱儿歌吗?”周燃反问。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夏眠举起手臂上的蝴蝶给周燃看,“我现在是黑社会大姐。”
周燃轻笑了一声,在夏眠的刺青上看了一眼。
“行,红疹消了,痂也掉了。”
夏眠问他:“你经常给小桃儿和水草唱吗?”
周燃看了她一眼,那双眼里夹着一丝笑。
“像她们这么大的小孩已经不需要哄着睡了,只有你需要。”
夏眠鼓了下腮,没反驳。
见周燃要把尤克里里收起来,她坐起身来:“可以教教我吗?我也想学。”
周燃拿着尤克里里的手顿了下,回头看她:“你要哄谁睡?”
“哄我自己。”
夏眠接过尤克里里,学着周燃的样子抱在怀里:“这样对吗?”
周燃抬着夏眠的胳膊调整着她的姿势:“这样。”
夏眠放松着手任由着调整,食指和拇指捏起来,用指甲扫了下琴弦。
“这样?”夏眠问,“弹哪根弦。”
“认识谱吗?”周燃问。
夏眠回答的干脆:“不认识。”
周燃抬头看她:“简谱呢?123456那种。”
夏眠抿了下唇,回答的认真诚恳。
“我可以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哆来咪。”
周燃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笑。
“那你直接数羊哄自己不是睡的更快?”
不认识谱还想学,周燃不想打击她这突然升起来的好学心,只能掰着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教她记住弦。
还是贼傻的那一种。
周燃说:“先弹这根,再弹这根,记住顺序就行,就四根,比你掰手指头方便多了。”
“那上面的弦怎么压?”夏眠看着琴头的位置。
周燃伸出手:“我给你压。”
他说完这句话,夏眠抬起头看他,也不说话了。
俩人傻傻的对看了一会。
周燃问她:“怎么了?”
夏眠问:“那我睡不着的时候直接过来找你弹不更方便吗?”
周燃一愣,突然笑出了声。
他撇过头想将笑压下去,又觉得有些无语。
不知道是不是和夏眠混熟了,他这脑回路居然逐渐跟上她了,说傻话的时候特自然,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自己压。”周燃笑着松了手。
夏眠“哦”了一声,低着头认真地压着琴弦。
周燃看着她的手指在琴弦上慢慢挪动着,阳光从她的肩膀透过,她雪白的指尖几乎被照到透明,随着她的动作,周燃还能看见她手上泛起的青色血管。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到发光的人。
周燃看的认真,脑海中不自觉想到那天庄仲的话。
又白又瘦,牵起来揉捏一下。
周燃呼吸短了一寸。
估计是被阳光晒缺氧了,他居然脑子一抽真的摸了上去。
他的掌心贴在夏眠的手背上,指尖划过的时候还能摸到她血管的纹路。
夏眠一愣,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以为他是在帮自己调整着姿势。
居民楼里的老房子都是有些年头的,楼下长了个几人粗的老槐树,树下坐着搬着马扎乘凉的老人,摇着蒲扇打摆子。
阳光透过罅隙,暖洋洋的。
周燃提着东西打开门,老房子隔音还是差了些,厨房的窗子开着,还能听见上下楼的说话吵闹声。
老太太站在电视机旁边嘀咕着,上头冒着雪花,她抬手对着电视机拍了几下,砸的咣咣直响。
周燃把东西放下,提醒着老太太:“您今天就给它砸碎了,它这命也算是到头了。”
老太太听着声回头看了周燃一眼。
“回来了?”老太太嘀咕两句,“这电视又不好使了,不知道是不是天线的问题。”
周燃问她:“天线的问题您砸它干嘛啊?砸天线啊。”
“我这不是试试到底是哪的问题吗?”
周燃乐了:“哪的问题您砸它也没用,现在不流行严刑拷打那一套了。”
老太太摆了摆手,放过了电视机。
“老办法,试试就知道是哪的问题了。”
“早就说了给您换个新的。”周燃说。
“换个新的又要花大几百吧?现在这电视都贵的吓人。”
她走到周燃身边,对着袋子扒拉两下:“都说了让你回来别带东西,又带这么一堆,吃都吃不完的。”
“啊,”周燃应了一声,“老路带过来的,都是一些维生素保健品之类的,您要是不愿意吃就放着,堆灰了他下次还给您拿。”
老太太撇了撇嘴:“下次别让路泽明花这钱了,我一个老太太吃了也是浪费。”
周燃走到电视机前看了看,听到她这话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话您去跟老路说。”
老太太从袋子底下翻出一罐软糖,她戴着老花镜,都不需要看罐子上写了什么字,拿在手里就乐了。
“这个我爱吃,下次让小路给我买两罐这个就行了。”
周燃从抽屉里拿了个螺丝刀出来,对着电视机的后壳上的螺丝拧了起来。
“软糖,”他说,“您牙都没几颗了还多吃两罐呢。”
“你要是不会聊天下次就别回来了,让庄仲和小路过来就行了。”
周燃短促地笑了一声:“行。”
老太太拿着糖罐子走到周燃身边,装模作样看了两眼:“能修好吗?”
周燃没抬头,哄都没哄老太太一句,如实回答。
“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给我拆了?”
“我又不是修电视的,坏了正好给您换个新的。”
周燃对着电视机后的线路仔细研究着,发现也研究不明白什么,线已经有些损坏了,要断不断的。
他用手指捻起来一根:“坏了。”
下一秒,老太太的巴掌就打在了周燃的手臂上。
“臭小子!”老太太大喝一声,“亏你还是大学生呢,刚说完就把我电视机弄坏了!”
“不是我给您弄坏的,是您这线坏了。”周燃搁下螺丝刀,“ 怪我了,当初就该报考维修管理。”
手里的螺丝刀撂下,周燃一低头就看见电视柜上放着的口红管,还是个牌子货。
周燃拿起来看了一眼,转头看着老太太:“她回来了?”
“谁啊?”
老太太正开着手里的糖罐儿,一抬头看见周燃手里拿着的口红。
“啊,回来看了一眼,东西落下了。”
周燃蹙着眉头,顺手就把那口红扔进了垃圾桶里。
随着“咚”的一声,老太太又把头抬起来,见周燃把东西扔了,手里的糖都放下来了,又从垃圾桶里把东西捡起来。
“扔了干嘛啊?这东西挺贵呢吧,等回头再来找的时候找不着又要发脾气了。”
周燃没说话。
是不便宜,大牌子好几百,多添点钱能给老太太买台新电视机了。
就是不便宜她才故意放这的。
“她回来找您干嘛?”
老太太对着口红看了两眼,确认外壳没摔坏才重新放回到电视柜上。
“没什么事,就是聊聊天。”
周燃蹲下身子把电视机外壳捡起来装上:“她又跟您借钱了吧?”
“没有!”老太太把老花镜一摘,背过身嘀嘀咕咕,“我一个老太太,哪来的什么钱。”
周燃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您转过来,看着我说。”
老太太“啧”了一声。
“你这小子怎么越长大越烦人呢!连姥姥都敢训了!”
老太太抬手两巴掌拍在周燃手臂上,她放轻了劲儿,没打疼周燃。
“那好歹也是你姐。”
得,白说。
周燃把电视机装起来,伸着手心对着老太太勾了勾。
“干嘛?”老太太问。
“手机给我。”
老太太“哦”一声,慢慢悠悠走到茶几上把小灵通递给周燃。
周燃按着手机按键,每一声提示音都大的吓人。
老太太不会玩手机,周燃从通话记录里一翻就翻到了女人的电话号码。
他点出来,手指飞快动了几下,拉入黑名单。
“好了,”周燃把手机递给老太太,“下次她再回来,让她直接去店里找我。”
老太太撇撇嘴:“她哪敢去找你啊。”
她问周燃:“吃饭了吗?想吃什么,姥姥给你做去。”
“不吃了,等下还要回店里。”
“嘴上说烦她,天天又帮着她忙活着那个破店,”老太太起身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提出个袋子,“你店里那个小姑娘,耳朵不好使那个,不就爱吃这个酱鸭子肉吗?我做了两只,你放到店里去,多给她吃点,瘦成猴儿了都。”
周燃把袋子接过来:“行。”
他刚要走,老太太在后面又叫住他。
“哎,小燃啊。”
“嗯”周燃回过头。
“我听说,庄仲那小子谈恋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