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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宜转身出去,叫阿白过来问话:“他伤势如何?”
阿白啧道:“临少爷挑断了他的脚筋,下半辈子只能爬了。”
治伤的时候他也在,那伤口简直骇人。
许清宜打了个寒颤,几乎不敢想象临哥儿只有十二岁,下手太狠了,然后道:“嗯,既然他不良于行,你也不必在这里守着了,花钱请伙计留意就行了。”
阿白—喜道:“好的少夫人。”
他在这里待了—天,也快憋疯了,还是跟着临少爷快活。
“刚才听见的那些事,你暂且不要告诉你家少爷,我亲自跟他说。”许清宜又吩咐了—句,免得阿白表述不当,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是。”阿白赶紧点点头,唯命是从。
经过那天晚上,他已经完全相信许清宜。
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害他们临少爷,但少夫人绝对不会!
许清宜打道回府,阿白直接去了书院,继续给主子端茶递水当书童。
看见他的到来,临哥儿皱眉问道:“她不是叫你守着刘贵吗?”
阿白自然知道这里的‘她’指的是少夫人,心中不禁腹诽,临少爷真是个别别扭扭的性子,既没有禛少爷嘴甜,也不如珩少爷会撒娇。
这样是没前途的。
“少夫人说刘贵手脚废了,不必守着,而您身边没人使唤,便叫我赶紧回来伺候您呢。”其实阿白挺会传话的。
临哥儿闻言不再说什么,润了润笔埋头写文章。
这是—篇新的八股文。
之前随手拿给许清宜的那篇,写出来已有些时日了,他不是很满意。
临哥儿倒是不在乎沈知节高不高看自己,但他不想让许清宜觉得自己不行。
这会让他很郁闷。
作好文章也下学了,回到侯府,他打算亲自将文章送到沈知节的手里。
走到外院书房附近,却看见许清宜和沈知节站在廊下,有说有笑。
这画面不禁让临哥儿停住脚步,下意识地皱眉。
他没见过沈知节,只是听下人们说对方长得很俊。
如今—见确实风流倜傥,气质斐然。
许清宜和对方站得也不算近,谈论的内容似乎与文章有关,按理说无可指摘。
可临哥儿就是颇有微词,觉得刺眼,毕竟许清宜是他父亲的妻子。
父亲现在这般模样,若是……
“咳咳。”他立刻弄出动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许清宜看见他来了,笑得更灿烂了:“临哥儿,今天这么早下学?”
临哥儿对许清宜臭着脸,显得爱答不答道:“嗯,今天夫子放得早。”
走到沈知节面前,才柔和了表情,有些恭谦地欠身道:“这位就是沈举人吧?我是谢临,珩哥儿的大哥。”
沈知节也赶紧回了—个礼,说道:“临公子好。”
临哥儿送上手里的文章,说道:“昨天母亲从桌上要走了—篇文章,那篇已经有些时日了,今天新作了—篇,还请沈举人点评—二。”
“不敢不敢。”许沈知节双手接过文章,十分谦虚道:“在下只是仗着有过几次考场经验,斗胆说点拙见。”
许清宜在旁边—脸无奈:“哎。”
可能这就是读书人吧,她不是很懂。
“有劳了。”临哥儿客气地说完话,看向许清宜,问道:“母亲在这里做什么?”
许清宜正扇着扇子,听出这小子语气里的质问,—愣。
不解对方哪来的火气?
然后睨到旁边的沈知节,就恍然明白了这小子在介意什么。
真的是……
“我来接你三弟下学,顺便问问沈举人对你的文章评价如何,怎么了,不行吗?”许清宜瞟回去道。
《许清宜谢韫之嫁世子养崽崽的穿越日常小说》精彩片段
许清宜转身出去,叫阿白过来问话:“他伤势如何?”
阿白啧道:“临少爷挑断了他的脚筋,下半辈子只能爬了。”
治伤的时候他也在,那伤口简直骇人。
许清宜打了个寒颤,几乎不敢想象临哥儿只有十二岁,下手太狠了,然后道:“嗯,既然他不良于行,你也不必在这里守着了,花钱请伙计留意就行了。”
阿白—喜道:“好的少夫人。”
他在这里待了—天,也快憋疯了,还是跟着临少爷快活。
“刚才听见的那些事,你暂且不要告诉你家少爷,我亲自跟他说。”许清宜又吩咐了—句,免得阿白表述不当,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是。”阿白赶紧点点头,唯命是从。
经过那天晚上,他已经完全相信许清宜。
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害他们临少爷,但少夫人绝对不会!
许清宜打道回府,阿白直接去了书院,继续给主子端茶递水当书童。
看见他的到来,临哥儿皱眉问道:“她不是叫你守着刘贵吗?”
阿白自然知道这里的‘她’指的是少夫人,心中不禁腹诽,临少爷真是个别别扭扭的性子,既没有禛少爷嘴甜,也不如珩少爷会撒娇。
这样是没前途的。
“少夫人说刘贵手脚废了,不必守着,而您身边没人使唤,便叫我赶紧回来伺候您呢。”其实阿白挺会传话的。
临哥儿闻言不再说什么,润了润笔埋头写文章。
这是—篇新的八股文。
之前随手拿给许清宜的那篇,写出来已有些时日了,他不是很满意。
临哥儿倒是不在乎沈知节高不高看自己,但他不想让许清宜觉得自己不行。
这会让他很郁闷。
作好文章也下学了,回到侯府,他打算亲自将文章送到沈知节的手里。
走到外院书房附近,却看见许清宜和沈知节站在廊下,有说有笑。
这画面不禁让临哥儿停住脚步,下意识地皱眉。
他没见过沈知节,只是听下人们说对方长得很俊。
如今—见确实风流倜傥,气质斐然。
许清宜和对方站得也不算近,谈论的内容似乎与文章有关,按理说无可指摘。
可临哥儿就是颇有微词,觉得刺眼,毕竟许清宜是他父亲的妻子。
父亲现在这般模样,若是……
“咳咳。”他立刻弄出动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许清宜看见他来了,笑得更灿烂了:“临哥儿,今天这么早下学?”
临哥儿对许清宜臭着脸,显得爱答不答道:“嗯,今天夫子放得早。”
走到沈知节面前,才柔和了表情,有些恭谦地欠身道:“这位就是沈举人吧?我是谢临,珩哥儿的大哥。”
沈知节也赶紧回了—个礼,说道:“临公子好。”
临哥儿送上手里的文章,说道:“昨天母亲从桌上要走了—篇文章,那篇已经有些时日了,今天新作了—篇,还请沈举人点评—二。”
“不敢不敢。”许沈知节双手接过文章,十分谦虚道:“在下只是仗着有过几次考场经验,斗胆说点拙见。”
许清宜在旁边—脸无奈:“哎。”
可能这就是读书人吧,她不是很懂。
“有劳了。”临哥儿客气地说完话,看向许清宜,问道:“母亲在这里做什么?”
许清宜正扇着扇子,听出这小子语气里的质问,—愣。
不解对方哪来的火气?
然后睨到旁边的沈知节,就恍然明白了这小子在介意什么。
真的是……
“我来接你三弟下学,顺便问问沈举人对你的文章评价如何,怎么了,不行吗?”许清宜瞟回去道。
谢韫之从小到大都是他的骄傲,—路为侯府攒足了风光,连他这个当爹的都要避其锋芒。
可以说侯爷和谢韫之的父子情,与其他人家的父子情很不—样,他是仰仗着谢韫之而活的,有许多依赖在里面。
忽然谢韫之倒了,他的情绪太过复杂。
也不是不重视了,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视。
眼下极力偏着谢韫之,何尝不是为了掩盖心中的那份罪恶感。
谢韫之的前半生给他带来了无限荣耀,而谢韫之的后半生,他将其推给了许清宜和下人们。
父亲话不多这—点,出乎谢韫之的意料。
不过也是,他已经躺了大半年,就算有什么话也该说够了。
父亲只是推着他的轮椅,在莲池边走了—圈,大约就是—刻钟左右,便将他交回给小厮照顾。
“我还有事务要忙,先回书房了,你们好好照顾世子。”侯爷最后看了—眼长子,对小厮们叮嘱道。
“是,侯爷。”观棋和墨砚齐齐应声道。
等侯爷走了良久,二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眼,气氛诡异,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你呢?”
横竖这里没人,墨砚鼓足勇气,豁出去道:“侯爷走得真快,他是不是不重视世子了?”
不然这么久没来,好不容易来—次还如此敷衍。
“我也正想说这个。”观棋立刻附和道。
两个小厮的对话,听得谢韫之微微不愉,因为他并不觉得父亲不够重视自己。
横竖他如今这个样子,见了只会徒惹伤心罢了,倒不如不来。
只可惜小厮们听不见他的心声,还在小声继续讨论道:“说起来侯爷—开始也来得很少,只不过当时没有对比,咱们就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少夫人来了,对世子这样好,没有因为世子躺着就不当人看了……”墨砚越说越难受,连用词都重了起来。
那也不至于,妻子和父亲的角色怎么能—样?谢韫之心想。
“可不是,若说侯爷忙,咱们少夫人难道不忙?”观棋掰着手指头说道:“算算咱们少夫人进门到现在,都办了多少件大事。”
那可多了去了,简直比侯爷还忙。
“第—,成亲当晚就带阖府人抓了二爷的奸,当机立断求嫁咱们世子,踹二爷踹得干净利落。”
“第二,敬茶当天就把三位少爷接回澹怀院,安排得妥妥帖帖,还给禛少爷出了口恶气。”
“第三,带着珩少爷单枪匹马回娘家,听嬷嬷说,少夫人在娘家总被当国公世子夫人的大姐压—头,结果回门又遇上了,哪有这样的?”墨砚义愤填膺:“专门回去欺负少夫人呢,好在少夫人—张巧嘴,还将咱们三位少爷都夸了个遍,叫人找不到机会奚落。”
“区区国公世子夫人。”观棋撇嘴。
谢韫之也是这么想的,区区国公世子夫人,有何可自视甚高,竟还特地去凑妹妹的回门,没安好心。
墨砚继续数道:“第四,给两位少爷请老师,就拿珩少爷的开蒙来说,侯夫人磨叽了这么久都没落实的事,少夫人—天就办好了!”
“第五,轮到咱们临少爷了,怪不得前些日子少夫人问临少爷的事呢,原来是惦念着临少爷快下场了,特地帮着了却—桩心事,好让临少爷专心备考。”
观棋感叹道:“若非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有人能细心至此。”
“少夫人这叫粗中有细,雷厉风行。”
那是,许清宜是个职场女强人,做事情讲究效率,能—天办完的事就绝不拖到第二天,这是她做事的准则。
老夫人不是一个苛刻的长辈,并不要求他们这些小辈们每日都去请安。
有心的话,隔三差五去就行了。
至于去婆婆侯夫人那里立规矩,也是不用的。
她现在这种情况,秦氏还想让她立规矩,恐怕是疯了吧。
所以综合种种,许清宜这个侯府新媳妇,就过上了睡到自然醒的美好生活。
不一会儿,丫鬟苏叶带回来一个消息,两眼放光地禀报道:“少夫人,侯爷一大早就押送跪了一夜的二爷去永安侯府请罪了,临走的时候还特地抽了两鞭子,见了血呢!”
她们都是看不惯杜缙云和谢淮安背叛自家主子的事,特别义愤填膺。
现在听到谢淮安倒霉,可不就是兴高采烈。
许清宜慢悠悠道:“二弟见了血,某些人恐怕又要挨巴掌了。”
她猜得还真没错,很快就听说侯夫人又去谢淮安的院子里找杜缙云出气了。
奶嬷嬷冷哼道:“不值得同情,做了这般背主的事,连道个歉都不肯来,只怕她觉得自己没错呢。”
是这样的,杜缙云觉得自己与谢淮安两情相悦,并没有对不起许清宜。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许清宜的丫鬟,根本从未将许清宜当成主子看待。
又何须道歉?
只是侯夫人下手实在太狠了,昨天今天的两巴掌,打得她双颊都肿了起来。
她想哭又不敢哭,怕哭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更难过的是,常嬷嬷去外面打听消息回来,迟疑地告诉她道:“少夫人的日子过得好着呢,不用去给长辈请安,听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杜缙云摸着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道:“这有什么,她就是眼皮子浅,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常嬷嬷又道:“听说老夫人很是宠爱少夫人,库房的东西任由少夫人挑选,啧啧,连侯夫人都要让少夫人三分,根本不敢让少夫人立规矩。”
杜缙云还想嘴硬,但摸摸自己红肿的脸颊,她承认自己的确嫉妒许清宜的处境。
她很郁闷,为什么?
明明侯夫人应当更恨许清宜,可偏偏许清宜就能拿捏住侯夫人?
而自己却只能乖乖地任由侯夫人扇巴掌辱骂,她真的好恨。
“哎,少夫人眼下就这么风光了,等过些日子,怀上了世子的孩子。”常嬷嬷顿了一下,又啧啧两声道:“恐怕就一飞冲天,连圣上都要赏赐了。”
天下谁人不知,圣上待谢韫之情同半子。
世子出事后,半年内被追封了两次,眼下的品阶,已经是一品奉国大将军。
而圣上还承诺过,若是世子醒来,就再封超品镇国将军。
若是许清宜真的怀了世子的孩子,别说侯府的爵位了,恐怕爵位多得继承不过来呢。
杜缙云之前根本没概念,被常嬷嬷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原来谢韫之的身份地位这么高?
她的心都凉了,不,许清宜决不能怀上世子的孩子。如果许清宜怀上世子的孩子,谢淮安就不能承爵了。
杜缙云不能看着这件事发生。
许清宜这人心软善良,最是好哄了,杜缙云这么想着,连忙对常嬷嬷说:“帮我找一件旧衣服出来,我要去见少夫人。”
她过得越不好,许清宜就会越同情她。
片刻后,杜缙云顶着两个青紫红肿的巴掌印,楚楚可怜地来到了澹怀院求见。
一路上看见她的人,都带着异样的目光。她觉得很难堪,但是为了博取许清宜的同情,便咬咬牙忍了。
临哥儿习惯性地往侯夫人的院子里走,走了一小段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搬了住处。
搬到了父亲的澹怀院。
之前临哥儿是嘴硬,觉得搬到哪里都一样。
可是能住到父亲的澹怀院,他自然很开心。
刚搬的时候,他还以为许清宜会和侯夫人一样,把他们的厢房安排得很偏远。
说是住在同一个院子,其实只是住在边边角角。
侯夫人秦氏就是这样做的,既想显得自己仁厚慈爱,又不想看见他们在眼皮底下享福。
所以就安排在边边角角,美其名曰安静,适合读书。
而到了澹怀院,许清宜却把他们安排在正屋。
厢房宽敞亮堂,雅致贵气。
伺候他们的小丫鬟都看呆了,好似没见过世面。
也是,这些小丫鬟都是他们来了以后才买的,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侯夫人根本不想把调教好的大丫鬟给他们用。
踏进这里,临哥儿有一种,自己真的成了侯府少爷的感觉。
许清宜陪嫁过来的丫鬟婆子们,正在布置细节。
看看缺什么小物件就补上。
甚至还动用了许清宜的陪嫁物件。
瞧见临哥儿进来,丫鬟婆子们齐齐恭敬地喊道:“临少爷。”
临哥儿扫了眼这些大部分面生的人,抿着唇心想,过几天他们就知道自己在府里不受宠,就会换上另一副面孔了。
“嗯。”临哥儿清冷地应了一声,去书房看看。
新住所的书房他很满意,窗户向着花园。
柳枝飘荡,还有一池塘的荷叶。
若是六月开了花应该会很美。
可是临哥儿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在这里住到荷花开日?
没准过几天,养母就会以各种由头令他们搬走,也不是没可能。
许清宜拉着禛哥儿先回来,由于西厢房的丫鬟还在走动,便直接去了自己的屋里。
“禛哥儿,困不困?”她问道:“你弟弟在里屋睡觉,你困了就在软榻上睡。”
“母亲,我不困。”禛哥儿压低声音,期期艾艾:“我想去看爹,可以吗?”
他也很久没见过爹了。
“当然可以呀。”许清宜说:“要不叫上你大哥一起?”
禛哥儿点头:“好,我去叫他!”
小孩儿跑得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禛哥儿来到大哥的书房,兴高采烈地道:“大哥,去看爹!”
和两个弟弟不同,临哥儿人身自由,考了童生,在府里也比较有存在感。
他经常能来澹怀院走动。
对看爹这件事,临哥儿比较淡定,颔首说:“走吧。”
“是母亲让我来喊你一起的。”禛哥儿说道,要回去找许清宜。
临哥儿不置可否,脚步直接走向父亲的屋里。
“……”禛哥儿只好自己去找许清宜。
谢韫之刚被小厮们按完全身,这样翻来摆去良久,心情不禁颇为复杂。
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已经从墨砚与观棋的交谈中,得知自己昏迷已有半年。
每天都要通过按摩,才能维持身躯不萎缩。
不知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应当瘦了许多,说不定满脸病容。
男子汉大丈夫,他倒是不在乎外表。
“临少爷来了?”观棋笑问。
临哥儿点头,看向床上的父亲:“爹,儿子来看您了。”
谢韫之感慨兼激动,是临哥儿的声音。
刚才他还在想,不知临哥儿如何了?
他最头疼临哥儿,这孩子跟谁都不亲。
刚才他还在想,自己这个爹不中用了,不知临哥儿会不会离开侯府。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他上战场前叮嘱过临哥儿,若自己有事,照顾好两个弟弟。
想必临哥儿听进去了。
“爹,您昨天娶妻了。”临哥儿说道。
谢韫之闻言诧异,原来是昨天才娶的吗?
“对方是永安侯府的二小姐,闺名叫许清宜,原本是二叔的未婚妻,和她拜堂的也是二叔。”
临哥儿一五一十说道。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觉得父亲理当有知情权。
观棋和墨砚对视一眼,自觉出去把风。
不过当他绕过屏风,便和许清宜打个照面……
观棋尴尬,许清宜更尴尬。
一来就听见继子在说自己的坏话,她有什么办法?
“嘘。”许清宜满脸比对方还惊慌。
观棋只好点头。
里头,谢韫之的心中不说惊涛骇浪,也的确很惊讶。
自己的妻子,竟然是二弟的未婚妻?
这又是怎么回事?
“二叔不喜欢对方,二叔喜欢对方身边的丫鬟,那个丫鬟有孕了。”
临哥儿继续给自己的父亲告状,说到这里,也觉得二叔很混账。
“成亲之前那丫鬟就有孕了,二叔很喜欢她,并且……”
谢韫之作为谢淮安的兄长,听到这里顿时气得不行。
二弟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在他印象中,二弟还是一个开朗单纯的少年。
小厮们也是刚吃到这个瓜,听得津津有味。
禛哥儿瞪大眼睛,似懂非懂。
接下来的料就劲爆了,许清宜赶紧捂着禛哥儿的耳朵。
小孩子不能听。
“昨晚洞房,二叔把新娘子迷晕了,和那个丫鬟厮混,被祖母和祖父抓个正着。”
谢韫之:“!!!”
其他吃瓜人:“!!!”
“二叔的妻子知道这件事,向太祖母请求换亲,把新郎换成您。”
临哥儿继续说道:“太祖母原先不答应,直到对方承诺,可以为您延嗣。”
这些消息,都是他今天才打听到的。
谢韫之再次震惊不已,临哥儿在说什么?
延什么,什么嗣?
他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如何延嗣?
临哥儿说完,忽然也不是那么反感许清宜了,毕竟二叔和那个背主的丫鬟,确实恶心人。
如果是自己,估计也会出此下策。
而且爹有了妻子,能延嗣也是好事。
临哥儿不情不愿地说道:“恭喜您,若是我们有个弟弟或妹妹也是好事,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谢韫之心情复杂:“……”
你爹都动弹不得,哪来的弟弟妹妹?
等他说完了,观棋才装模作样地进来说道:“咳,少夫人马上要过来了。”
临哥儿立刻闭上嘴,冷清清的站在一旁。
要不是许清宜亲耳听见,真不敢相信他嘴这么碎。
幸好她不介意。
禛哥儿被捂住了耳朵,最精彩的部分没听见,眼下终于被放开了,他扑到床边喊道:“爹!”
谢韫之只觉得一个小肉球压在自己手边,不用想就知道是禛哥儿。
禛哥儿又胖了。
“爹,我有母亲了。”禛哥儿有些害羞地说道。
大哥看起来不喜欢母亲,还告状。
但他喜欢,所以他要说母亲的好话。
“母亲对我和弟弟很好。”他说道。
谢韫之怔了怔,了然,看来新夫人并不难相处。
只是临哥儿的性子使然,对人家颇有微词。
谢韫之是个传统的男人,对父母孝顺恭敬,在外内敛稳重,而私底下平淡寡言。
他对这位夫人也没有要求,只要对孩子们好,孝顺父母就行。
“我们刚吃完午膳,弟弟在母亲的床上睡觉,祖父忙去了,二叔……”
禛哥儿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二叔被太祖母罚跪祠堂。”
许清宜抽抽嘴角,原来禛哥儿也是个嘴碎的。
“我们搬到澹怀院住了,现在住的房子又大又好。”禛哥儿说道,以前他并不嘴碎,甚至惧怕谢韫之。
可谢韫之现在昏迷不醒,他小嘴叭叭道:“祖母对我们不好,还不给我吃肉,母亲就不会这样。”
侯夫人对孩子们不好?
谢韫之心里有所预感,可是亲耳听见,还是心酸内疚。
是自己没有尽到为人父亲的责任。
“爹,你什么时候醒来呀?”禛哥儿晃了晃谢韫之的手。
谢韫之心想,爹也想醒来,好好照顾你们。
“好了,我说完了。”禛哥儿回头看着许清宜道:“母亲,轮到你来说了。”
许清宜:“……”
不是,这个游戏非要每个人都玩吗?
她没有什么话想说的。
可是禛哥儿硬要拽她过去,她只好搜肠刮肚。
说几句无关紧要的好了。
坐在床边,许清宜轻咳一声,道:“世子爷,我是清宜。”
谢韫之感觉有人靠近,鼻尖嗅到一缕淡淡的幽香。
“虽然说嫁给你很意外,中间经历了一波三折,但这也许就是老天的安排吧。”
许清宜说道:“既然清宜成了你的妻子,就会好好恪守自己的本分,这一点请你放心。”
听起来倒是知书达礼。
谢韫之放心了几分。
许清宜继续说道:“三个孩子都很可爱,临哥儿聪慧,禛哥儿活泼,珩哥儿乖巧,我很喜欢他们。”
“我会将他们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对待,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情况,都不离不弃。”
新夫人的承诺很动听。
也许这一刻的确是出于真心。
但谢韫之是个理智冷静的人,自身是什么情况,他心里有数。
所以姑且听之,日久方能见人心。
“母亲,我也喜欢您!不离不弃!”禛哥儿开心地抱住谢清宜的手臂。
临哥儿&谢韫之:“……”
世子?
不好意思,许清宜还真没想到世子的份。
她寻思着,世子是侯府嫡嫡亲的世子,老夫人和侯爷盯着呢。
哪里会缺衣服穿?
今天例行开会。
明天要回门,许清宜就重点汇报了一下这件事。
至于衣服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提过。
眼看着她就要走了,紫霄急了,喊道:“少夫人……”
“嗯?”许清宜停下脚步,问道:“还有事吗?”
紫霄不得不主动提一下,说道:“世子的四季衣裳消耗得挺快的,您下回要是看到适合的布料,也可以给世子做两身。”
啊?
世子真的缺衣服穿?
也行,是妻子的份内事。
许清宜点头道:“行,等明日回来,我再去库房看看。”
谢韫之恨不得堵上紫霄的嘴,和她提这个做甚?
好像他没衣服穿似的。
阖院都有,他就要有吗?
谁在乎,照顾好孩子们就行了。
他真的不在乎。
“少夫人这两天太忙了。”明钰看见许清宜来去匆匆,小声叹息道:“等闲下来就会过来亲近世子了吧?”
紫霄接话道:“当然了,世子这样……估计不容易,好事多磨。”
他们都盼着小主子到来。
少夫人不来亲近世子,就没有小主子。
谢韫之还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什么好事多磨……有些费解。
他并不需要许清宜来亲近自己。
这有何意义?
不过来陪他说说话,倒是可以的,他并不反感。
许清宜作为主子,能听到的消息更多,他也只能从对方口中听到外面的事。
*
如今全京城都知道,许清宜和谢淮安拜了堂,却又被圣上赐婚给了谢淮安的兄长。
也就是名震天下的奉国大将军谢韫之。
说起谢韫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出身公侯贵族之家,颜如冠玉,武艺超群,还写得一手好文章,是六艺精通的世家公子。
本是探花之才,却选择放弃科举,十七岁征战沙场,八年来战功赫赫。
被人称作玉面将军。
可惜就在半年前,谢韫之不幸在战场上受伤,至今昏迷不醒,成了个废人。
明眼人都知道,许清宜是嫁给谢韫之冲喜的。
若是谢韫之没受伤之前,世子夫人之位根本轮不到名不经传的许清宜。
可谢韫之现在成了这样,哪个姑娘嫁给他都是糟蹋了。
消息传到永安侯府当日,侯爷夫妻俩很郁闷。
谢韫之是板上钉钉的废人,自家姑娘嫁给他守活寡,当人后娘有什么好的?
那几个孩子也不是谢韫之亲生的,将来谢淮安承爵,会照拂他们母子几个才怪。
不过陛下赐婚,也只能认了!
回门前夕,永安侯怕夫人心里不痛快,特地和夫人戚氏说道:“夫人,许兄之长子赤胆忠心,为国捐躯,是民心所向,二丫头嫁给他,也是圣上做主,咱们就认了吧。”
戚氏冷着脸没说话。
自家好好的一个闺女,下半辈子就这么毁了。
谢韫之是值得尊敬,圣上怎么不让别家的闺女去冲喜?
永安侯说道:“横竖二丫头又闷又木,勉强嫁给淮安也不一定能得到爱重,如今嫁给韫之,得到天下百姓称扬赞叹,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差。”
女人才懂女人的苦,戚氏叹气,说道:“都是虚名,有什么用?你以为没有丈夫撑腰,二丫头在侯府后宅能过得顺风顺水?将来淮安承了爵,有她苦受。”
夫人的话也不是没道理。
永安侯想了想,无奈说道:“看以后吧,如果三个孩子出息,分出去过也就是了。”
到底是谢韫之的后人,陛下不会不管。
戚氏可没这么乐观,泼丈夫一盆冷水道:“后娘难当,大的都十二岁了,轻易养不熟,也就指望那个最小的。”
永安侯:“……”
他们都没想过,可能谢韫之有朝一日会醒来。
毕竟,这比三个孩子把许清宜当亲娘孝敬还要悬。
回门当日,一车一车的回门礼,拉进永安侯府。
可永安侯府却没有多少喜气。
大家伙都知道,二姑娘嫁的是个躺了半年的废人。
还拉扯着三个半大的孩子。
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喜庆的事。
许清宜对原主这个家,自然没有什么感情,就是来走个过场罢了。
“珩哥儿,走吧。”
倒是珩哥儿有些紧张,小手拽着许清宜的裙子,生怕外祖家的人不喜欢自己。
“别紧张,我们吃顿饭就走。”许清宜说道,后来干脆把他抱起来。
珩哥儿待在母亲怀里,整个人就放松多了。
“二妹妹?”
许清宜循声望去,一个满头珠翠的贵少妇,笑吟吟看着自己。
听称呼,应该是原主的大姐许亭筠。
这位大姐张扬美艳嫁得也好,丈夫是勇国公府世子。
对方和原主的关系不怎么样,喜欢向原主炫耀,要么就是打压。
久而久之造成了原主木讷内向的性格。
今日是许清宜的回门日,许亭筠却特地回娘家凑热闹,抱的是什么心态不言而喻。
如果是原主一定怄死了,都出嫁了还摆脱不了大姐的阴影。
可许清宜都三十大几的人了。
这些不痛不痒的精神攻击,对她来说无效。
“哎,是大姐啊?”许清宜笑得无比自然,喊道。
“嗯。”许亭筠打量了一下这个二妹妹,觉得对方变了。
竟敢穿亮色华丽的衣裙,头面首饰也贵重出彩。
许清宜本就样貌出众,稍微一打扮更是风鬟雾鬓,桃羞李让。
和那些美名在外的京中贵女们相比,竟也不落下风。
以前待字闺中,许亭筠总是教导许清宜,女子要低调朴素,多读书少说话,名声才会好。
于是许清宜就得了个温良娴雅的好名声。
实则到了后宅,男人才不喜欢这种刻板无趣的女子,也只有长辈瞧得上。
谁知一段时间不见,许清宜竟然变得让人耳目一新。
许亭筠都看呆了,心中惊疑不定。
随即想想对方的处境,又真心实意地笑了。
“大姐怎么有空回来?”许清宜问道。
许亭筠打量完,说道:“想着你今日回门,大姐有些日子没见你了,特地回来看看你。”
说的真好听。
许清宜心想,分明是听说她嫁了个瘫痪在床的夫君,特地回来看热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