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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燃的声音放的很轻,清澈的嗓音中还带着几分低哑。
夏眠怔怔地看着周燃,额头上还能感受到他指腹上的温度。
水草点了点头,张着嘴做出一个O状。
周燃收回手,站直身子将距离拉远:“还有点发热,把退烧药吃了,等晚饭过后再吃过敏药。”
夏眠的思绪被一把拉回,慌乱地眨了眨眼:“你去买药了?”
周燃从冰箱里取出瓶水,贴在了夏眠的脸颊上。
夏眠被冷的一激灵,猛地坐直了身子。
“啊!”
周燃拧开瓶盖,从药盒里抠出几粒药来一起递给夏眠。
“等你睡醒黄花菜都凉了。”
“凉了你就再热热,”夏眠闷闷说道,“空腹就吃啊?”
周燃坐在对面椅子上,眼里挑起一丝不易察觉地笑。
“怕你一起吃中毒。”
夏眠把药放在嘴里:“不会的。”
她含着瓶嘴灌了口水,刚把药吞下去就听到周燃懒洋洋的声音。
“是吗?那你吐出来吧。”
夏眠看着他。
周燃理直气壮:“都不怕中毒,还怕空腹一起吃?”
……好没意思一人!
水草顺着沙发爬了两下,两只小手捧在夏眠的脸颊,张大了嘴对着她“啊”了一下。
夏眠一愣:“什么?”
周燃靠在椅子上来回转着,替她解释。
“要你张嘴给她看,她要检查。”
夏眠不明所以,还是听话地张了张嘴。
“啊——”
水草拍了拍夏眠的头,满意地点着头。
风铃晃了两下,老路提着两个大袋子走进来,背上还挂着个屁桃儿挂件,正耷拉着两条腿晃悠。
“哟,醒了?”老路看着夏眠笑道,“刚好赶上饭点。”
夏眠有些局促,她没有想在这蹭饭的意思。
“那个,我……”夏眠欲言又止,下意识看了眼周燃。
男人微微歪着头看她。
“嗯?”
她想走,又觉得就这样来人家店里睡了一觉,又白吃了人家的药不太好。
老路一眼就看出夏眠的意思:“哪有在饭点走人的?坐下吃口。”
他颠了颠屁桃儿,把人从身上颠下来,从袋子里掏出个椰子扔给周燃。
“超市打折特价的椰子,我特意给你买回来赔你的。”
周燃被椰子砸了个满怀,沉甸甸的,正中他腹部,砸的他一声闷哼。
他刚要开骂,老路下一句话就把他堵得发不出一声——
“不就喝你个椰子吗?得多舍不得啊,我喝完那椰子你也不扔,壳儿你还摆二楼窗户上了,你什么时候有收藏癖了呢我请问?”
周燃瞪大了眼睛:“你他妈在哪看见的?”
“我下午哄桃儿玩的时候看见的啊, 哥们,这是夏天,你再不扔那椰子都快臭了。”
周燃一噎,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夏眠,发现她正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
原来他喜欢喝椰子啊。
可她觉得椰子很一般啊,又不是很甜。
周燃蹙着眉,表情带有几分烦躁,抬手把椰子扔回给老路。
“谁爱喝啊,自己买的自己喝去。”
老路一把接住椰子:“嘿,你不爱喝你藏着掖着的,我要喝你还不让,什么毛病?”
周燃压着眉:“闭嘴吧你!”
“得,我开锅涮肉去。”
老路一手提起俩袋子,一手抱着个椰子往后面小厨房走。
屁桃儿牵着水草跟着屁股后一起进了厨房,隔着帘还能听到老路的声音。
“嘛呢祖宗,这地儿就这么大,往这扎什么堆啊。”
夏眠看着周燃,男人的耳朵尖泛起一丝红,神情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她抿着唇,犹豫了一会。
“要不我下次喝完的椰子壳也给你拿过……”
周燃一把打断她:“不用。”
“哦。”
夏眠闭了嘴,又小心地抬起眼皮看着他。
对周燃的印象在“面冷心热”、“嘴硬心软”上又加了一条——
爱收藏椰子壳,还不能被拆穿。
周燃蹙着眉,抬手摸了几下寸头,显得有些烦躁。
夏眠看着他的动作,想说别摸了,摸了也长不出来。
其实她还是觉得第一次见到周燃时的发型好看,就是颜色太乍眼了些,可他剃了,剃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他现在的寸头其实也不丑。
就是配上他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再压着眉头,妥妥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有点像……黑社会大哥。
夏眠在心里重重“嗯”了一声。
“喂。”
周燃的声音突然响起。
夏眠正愣着神,下意识想回他一句“第一,我不叫喂”。
反应过来的她又把话吞了回去。
“嗯?”
周燃回头看着她,眉心微蹙。
“庄仲在追你吗?”
《降临他心上 番外》精彩片段
周燃的声音放的很轻,清澈的嗓音中还带着几分低哑。
夏眠怔怔地看着周燃,额头上还能感受到他指腹上的温度。
水草点了点头,张着嘴做出一个O状。
周燃收回手,站直身子将距离拉远:“还有点发热,把退烧药吃了,等晚饭过后再吃过敏药。”
夏眠的思绪被一把拉回,慌乱地眨了眨眼:“你去买药了?”
周燃从冰箱里取出瓶水,贴在了夏眠的脸颊上。
夏眠被冷的一激灵,猛地坐直了身子。
“啊!”
周燃拧开瓶盖,从药盒里抠出几粒药来一起递给夏眠。
“等你睡醒黄花菜都凉了。”
“凉了你就再热热,”夏眠闷闷说道,“空腹就吃啊?”
周燃坐在对面椅子上,眼里挑起一丝不易察觉地笑。
“怕你一起吃中毒。”
夏眠把药放在嘴里:“不会的。”
她含着瓶嘴灌了口水,刚把药吞下去就听到周燃懒洋洋的声音。
“是吗?那你吐出来吧。”
夏眠看着他。
周燃理直气壮:“都不怕中毒,还怕空腹一起吃?”
……好没意思一人!
水草顺着沙发爬了两下,两只小手捧在夏眠的脸颊,张大了嘴对着她“啊”了一下。
夏眠一愣:“什么?”
周燃靠在椅子上来回转着,替她解释。
“要你张嘴给她看,她要检查。”
夏眠不明所以,还是听话地张了张嘴。
“啊——”
水草拍了拍夏眠的头,满意地点着头。
风铃晃了两下,老路提着两个大袋子走进来,背上还挂着个屁桃儿挂件,正耷拉着两条腿晃悠。
“哟,醒了?”老路看着夏眠笑道,“刚好赶上饭点。”
夏眠有些局促,她没有想在这蹭饭的意思。
“那个,我……”夏眠欲言又止,下意识看了眼周燃。
男人微微歪着头看她。
“嗯?”
她想走,又觉得就这样来人家店里睡了一觉,又白吃了人家的药不太好。
老路一眼就看出夏眠的意思:“哪有在饭点走人的?坐下吃口。”
他颠了颠屁桃儿,把人从身上颠下来,从袋子里掏出个椰子扔给周燃。
“超市打折特价的椰子,我特意给你买回来赔你的。”
周燃被椰子砸了个满怀,沉甸甸的,正中他腹部,砸的他一声闷哼。
他刚要开骂,老路下一句话就把他堵得发不出一声——
“不就喝你个椰子吗?得多舍不得啊,我喝完那椰子你也不扔,壳儿你还摆二楼窗户上了,你什么时候有收藏癖了呢我请问?”
周燃瞪大了眼睛:“你他妈在哪看见的?”
“我下午哄桃儿玩的时候看见的啊, 哥们,这是夏天,你再不扔那椰子都快臭了。”
周燃一噎,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夏眠,发现她正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
原来他喜欢喝椰子啊。
可她觉得椰子很一般啊,又不是很甜。
周燃蹙着眉,表情带有几分烦躁,抬手把椰子扔回给老路。
“谁爱喝啊,自己买的自己喝去。”
老路一把接住椰子:“嘿,你不爱喝你藏着掖着的,我要喝你还不让,什么毛病?”
周燃压着眉:“闭嘴吧你!”
“得,我开锅涮肉去。”
老路一手提起俩袋子,一手抱着个椰子往后面小厨房走。
屁桃儿牵着水草跟着屁股后一起进了厨房,隔着帘还能听到老路的声音。
“嘛呢祖宗,这地儿就这么大,往这扎什么堆啊。”
夏眠看着周燃,男人的耳朵尖泛起一丝红,神情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她抿着唇,犹豫了一会。
“要不我下次喝完的椰子壳也给你拿过……”
周燃一把打断她:“不用。”
“哦。”
夏眠闭了嘴,又小心地抬起眼皮看着他。
对周燃的印象在“面冷心热”、“嘴硬心软”上又加了一条——
爱收藏椰子壳,还不能被拆穿。
周燃蹙着眉,抬手摸了几下寸头,显得有些烦躁。
夏眠看着他的动作,想说别摸了,摸了也长不出来。
其实她还是觉得第一次见到周燃时的发型好看,就是颜色太乍眼了些,可他剃了,剃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他现在的寸头其实也不丑。
就是配上他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再压着眉头,妥妥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有点像……黑社会大哥。
夏眠在心里重重“嗯”了一声。
“喂。”
周燃的声音突然响起。
夏眠正愣着神,下意识想回他一句“第一,我不叫喂”。
反应过来的她又把话吞了回去。
“嗯?”
周燃回头看着她,眉心微蹙。
“庄仲在追你吗?”
旧楼区就那一片,露天楼梯架在外面,都是薄薄一层铁做的,走起路来“咚咚”直响。
夏眠上了楼,一间间数着房间号找自己那屋。
她付了一个月的钱,房东阿姨给了她优惠价。
胖婶的门开着,电视机放的声音顺着屋里传到外面,她戴着老花镜,眼看着夏眠顺着窗户边走过去,招手叫住了她。
“哎,小夏回来了啊。”
夏眠停住脚看向胖婶,先是应了一声,随后脑海里又想起了庄仲对胖婶的形容。
她看着胖婶那一头小卷发有点忍不住笑,却还是硬憋住了。
不太礼貌。
“阿姨。”
“哎,小夏啊,你那屋中午的时候我进去收拾了一下,床单被罩都是给你新换的,今天天好,被子都给你拿出去晒了,你要是不急着睡,等晚上我再给你拿回去。”
胖婶是这一片的拆迁户,早些年把这片旧楼区盘下来改成了民宿,地段看海又紧挨着小吃街,不少小年轻图方便来这住。
这外面虽然看上去旧了点,可里面收拾的干净,胖婶重新做了软装,还弄了几间什么奶油、原木的风格。
平时住户有需求,她就进去给换个床单打扫下卫生。
夏眠“哎”了一声:“谢谢阿姨。”
“这客气啥,有啥需要的再跟阿姨说。”
胖婶年轻时候就想要个女儿,奈何生了个儿子还是个不省心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急起来拎着扫帚满大街追着打,街里街坊都知道。
她第一次见着夏眠的时候就喜欢这姑娘,白白净净的,看着又文静,说话温声细语有礼貌,最主要的是长得还特别漂亮,那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
她当即就挑了个最里间阳台最大的屋给夏眠,让她没事晒晒太阳,在屋里就能看见海。
夏眠进屋关门的时候,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一阵拖沓脚步声。
“妈,你这大中午嚷嚷什么呢,吵死了。”
“这都几点了还睡?人家隔壁的小姑娘都出去一趟回来了,赶紧收拾收拾,锅里有热的粥,自己去吃!”
下午的热浪褪去了许多,海风穿过街角卷来,带着专属于夏天的气息。
夏眠趴在窗边上看了会海,等手机响起才收回被压的发麻的手臂。
接电话前,夏眠特意把窗子全部推开,将外面嘈杂的声音放进来。
“妈妈。”夏眠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女人温柔的声音传来:“眠眠呀,在外面玩的怎么样?吃饭了没?”
“吃过了,妈妈。”夏眠的声音乖巧。
“上次让你给妈妈发来的地址,是不是都玩忘记了?自己在外面不要乱吃东西,要时刻注意安全知不知道?”
于蔚然一说起来就止不住,她温着声音,话像一长串一样说不完。
夏眠把手机放在桌角不去听,就只是时不时应着,偶尔回几句“知道了”。
刺青店的男生说的没错,她只是看着乖,其实骨子里也叛逆。
她和于蔚然说和同学一起去明海毕业旅游,实际上一个人偷偷跑来了夏城,连旅游攻略都没做,就只是走到哪算到哪。
她从来没一个人出过远门,只是在网上看到了夏城的帖子,一股脑就来了。
夏眠拉过桌上放着的小笔记本,上面列着“要完成的一百件事”。
“独自旅行”挂在排头第一个,后面用记号笔打上了勾。
其实她觉得,一百个有点多,怕是写不完。
她斟酌着,用笔写下“刺青”两个字。
犹豫再三,还是没在后面画上那个勾。
不知为什么,在写下这两个字的时候,她脑海中不自觉闪过周燃的脸。
“眠眠,你有在听吗?”
于蔚然的声音再次透过听筒传来,把夏眠的思绪拉回来。
“我在听。”
于蔚然叹了口气:“今天的药吃过没有?”
夏眠含糊的“嗯”了一声:“吃过了。”
“在外面注意身体,妈妈不在身边,不要再生病了。”
“知道了。”
电话那头有男人声音响起:“蔚然,你过来看下这个。”
于蔚然的声音远了些:“来了。”
等她的声音再清晰时,夏眠已经拿起电话贴在耳边。
“你董叔叔叫我了,妈妈先不和你说了,记得随时给妈妈打电话报平安,知道吗?”
夏眠说:“好。”
她就像个NPC一样,不管于蔚然说什么,她都会乖巧的应着。
挂了电话,夏眠这才看到微信来了消息。
她点开小红点,新加来的好友发了一张图片。
夏眠点开来看,周燃的头像是片海,银白色的月亮挂在上头,海面则是月亮的倒影。
他的网名简洁明了,根本不需要备注,就叫“周燃”。
她戳开周燃发来的图片,是用绿色铅笔勾出的蝴蝶轮廓,应该是张草稿图,羽翼上的图案是随意勾勒的,可线条流畅,每一笔都画的极好。
周燃:这样?
夏眠在屏幕上敲敲点点。
我还想要一些点缀。
周燃:什么样的?
夏眠想了想:就是那种银白色的光线,环绕在蝴蝶周围的。
微信那边的消息停了。
夏眠想着会不会是自己说的有些太难理解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着微信界面上周燃的名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等了好一会,周燃的消息才发过来。
周燃:那就等你明天过来当面形容。
夏眠的声音有些闷,还有些虚,有气无力的。
“还行,”周燃说,“马上到了。”
夏眠顿了顿,突然来一句:“谢谢你。”
“别拿嘴谢。”
夏眠转过头看着他:“那拿什么谢?”
周燃回过头,车里昏暗暗的,那姑娘脸上的红疹像是两朵腮红,她强撑着眼睛看他,眼眶都是湿润的。
他一愣,喉结不自觉上下吞咽。
“来点实际的,”周燃撇过头看向车窗外,“谁要听你一句谢谢。”
附近不是什么大医院,晚上值班的医生不多,周燃匆匆跑去挂了号,带着夏眠去了急诊。
医生把单子递给周燃:“这是过敏源检测结果,开了药之后口服,先观察一晚上过敏反应,等针打完再看有没有退烧,楼下缴费。”
周燃看着单子上的结果愣了一下,差点没气笑。
夏眠坐在静点室里,一手插着针半倚着,脑袋时不时往下耷拉着。
周燃把手里的水瓶贴在夏眠脸颊的绯红上,冰冷的触感传来,还带着水珠的湿润。
夏眠迷迷糊糊睁开眼:“嗯?”
她抬起头,静点室的白光刺眼,她只能眯着眼。
“你回来了?医生怎么说?”
周燃把单子递给夏眠,“对过敏药过敏,要不是我喊你下楼量体温,你这会都躺ICU里了。”
夏眠拿过单子,眯着眼睛粗略看了一下,氯雷他定这四个字格外显眼。
“我又不知道。”
周燃把水瓶拧开递给夏眠:“把药吃了,一会护士会过来,今晚走不了了,要在这观察情况。”
他坐在夏眠旁边的椅子上,不知道从哪弄来条薄毯子,顺着她肩头绕过,披在了她身上。
“过敏那么大反应,你就一点没感觉出来?”周燃问。
“没有,”夏眠迷糊的低下头,“就困,还呼吸困难,还以为是被枕头闷的。”
“都呼吸困难了,姐姐。”
“我又没有过敏过。”夏眠小声嘀咕着,“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周燃顿了下,把头撇去一边。
“那下次就让人省点心。”
静点室里人不多,偶尔安静下来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周燃静了一会,回头看的时候夏眠已经歪着脖子睡着了。
周燃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又有点想笑。
这姑娘心也是真大,总共见他没几面,当着他面睡着了三次。
一边坐着的大爷手里挂着针,看着夏眠睡着的姿势,出声喊了一声。
“小伙子。”
身边的几个人都被大爷这一声吸引视线。
周燃抬头看过去,大爷冲他抬了抬下巴。
“就让你女朋友这姿势睡啊,那一会醒了脖子不得睡落枕了?”
旁边大妈瞅了两眼,也跟着说:“哎哟,可不是吗?你倒是给人姑娘托着点啊,别一会把筋给抻着。”
周燃一愣:“啊?”
“啊什么啊,”大爷指着他,“让你给人姑娘托着点脖子呢,看着年纪也不小了,怎么那么不会照顾人呢。”
“这不会心疼人怎么谈恋爱啊?”
周燃靠在椅子上看了眼睡着的夏眠,她睡的熟,完全没听见几人在聊什么。
“她不是我女朋友。”
“是不是你女朋友也不能让人姑娘自己耷拉着脑袋睡啊,就你这样的,得啥时候能追上啊?”
周燃听懵了:“不是,大爷您等会……”
“等什么啊,给人托着点啊!”
大爷也是个心急的,一张嘴嗓门都大了起来。
那大妈摆了摆手:“你小点声,别给人姑娘吵醒了,都睡着呢。”
周燃瞅了眼夏眠,看她歪着脖子睡的安逸,一时间还有点不好下手。
他把手臂绕过夏眠另一边,轻轻推着她脑袋,把自己肩膀凑过去。
夏眠正睡着,就着周燃的姿势滑进了他怀里,稳稳当当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这样?”周燃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哎,这就对了!”
大爷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着大妈聊起来。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行,想当初我追我家老伴的时候,那方圆五十里就没有比我还上道儿的小伙,我老伴为啥看上我?因为我知道心疼人啊!”
周燃坐在那,居然有一瞬间局促。
他蹙着眉,想将僵着的背脊放松些。他半边肩膀都是硬挺起来的,从锁骨连下来一片都带着酸痛,还不敢松懈。
静点室里的灯明晃晃的。
周燃喉结上下吞咽了一下,微微侧过头看着夏眠的脸。
他垂着眼,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鼻尖和唇瓣,雪白的下巴露出一个小尖,耳边还能听见夏眠均匀的呼吸声。
看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脸上那两坨红疹消了没。
周燃低头看了两次也没看见,琢磨了一下,抬手在夏眠脸颊上轻轻摸了两下。
他动作放的轻,像是不敢触碰夏眠,指尖慢慢划过她脸颊,再按下,想摸摸皮下还有没有小疙瘩。
耳边呼吸顿了一下,夏眠一声闷哼睁开眼。
周燃一愣,连忙缩回手。
夏眠睁开眼缓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看着周燃。
她居然睡在了周燃肩膀上!
夏眠身子一僵,想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若无其事坐起来。
还没等动,大爷浑厚的声音像是平地一声雷。
“还说没处对象!我都看着你摸她脸了!”
护士进来拔针的时候,整个静点室里安静的要命。
夏眠低着个头,恨不得把脑袋埋在胸里。
周燃表面看着坦然,扭头看向别处的时候耳朵尖都是红的。
护士扫了一圈:“夏眠在吗?”
周燃起身腾开位置,把挡在身边的夏眠露出来。
“这呢。”
“再量一次体温,”护士拿着体温枪刚对准夏眠,动作突然一顿,“脸这么红,还没退烧吧?”
夏眠被呛住,咳了几声。
周燃的脸色有几分不自然,他抬了下眉头,干咳一声:“还是量一下吧。”
护士手里的体温枪对准夏眠,看了一眼屏幕:“还行,三十八度。”
她伸手去拔夏眠手上的针头嘱咐着:“下次过敏最好不要擅自用药,像你这种对氯雷他定过敏的,要医生开过药以后才能用。”
夏眠点了下头:“知道了。”
“考虑你有出现发热呼吸困难的情况,一会转去病房观察一晚吧,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走了。”
等护士出了静点室,身后大爷的声音又跟着响起。
“哎,我就说瞅这小伙子眼熟呢,这不是老李太太家那个孙子吗?”
周燃回头看向大爷,俩人一对视,大爷俩手一拍。
“就是他!刚才离得远,我还没敢认呢!”
大妈眯起眼打量着周燃,嘴里嘀咕着:“哪个老李太太啊?”
“就是之前住在厂房,戴个老花镜,总喜欢叨叨的那个。”
大爷说完还不忘跟周燃确认一下:“老李太太是不是你奶奶?”
“我姥姥,”他回头看着夏眠,“走吧。”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静点室,身后的大爷还八卦着呢。
“那么大小伙子了,搞个对象还不敢承认呢。”
夏眠红着脸快步走出来,她走在前面,反应过来又回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周燃。
周燃不自觉地咳了两声:“小地方走到哪都有熟人,随便八卦两句,你别介意。”
“介意什么?”夏眠低着头,明知故问,“介意他说你摸我脸吗?”
“您听谁说的?”周燃问。
“就是常跟庄仲一起混的那几个小年轻,附近老街坊都听说了,说人家庄仲带着姑娘出海玩去了,还发了个什么圆啊圈的。”
周燃蹙着眉头,纠正着老太太。
“朋友圈。”
“哎对对对,就是那个朋友圈,”老太太说,“庄仲他爸都听说这事了,说是那姑娘长得可好看了,你不是也有那个朋友圈吗?给姥姥看看长什么样。”
周燃想起前两天在庄仲朋友圈看到的视频,夏眠对着镜头笑的开心的模样。
算好看吗?
周燃想了想。
是挺好看的。
周燃说:“他谈个屁。”
“不是他女朋友啊?”老太太问。
“嗯。”周燃含糊的应了一声。
是不是他也不知道。
从那天之后,他就没见到夏眠了。
庄仲那小子这两天不知道在干什么,也没去刺青店。
“小燃啊,你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咋就一直没个信儿呢?”
老太太叹了口气:“你看人家庄仲比你小多少,人家都知道找姑娘出去玩了,就你天天待在那个小破店里闷着,多没意思。”
周燃说:“老路那么大年纪都不急,我急什么。”
“人家小路起码谈过,你呢!”老太太眼睛一瞪,“人小路就比你大了两岁!”
周燃顿了顿,回答的含糊。
“我没兴趣。”
-
周燃走进刺青店的时候,屁桃儿正揪着老路的衣服往上爬,她头发又被扯得乱糟糟的,像个小疯子。
老路手里挖着盒冰淇淋往嘴里放,一边吃一边逗她。
屁桃儿气的手脚并用,最后张嘴往老路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卧槽!”老路喊了一声,抓着屁桃儿的衣领把人揪下去,“你他妈属狗的啊?”
周燃指了指他:“说脏话。”
老路回头看着周燃,捂着脖子揉了揉。
“别说是说脏话了,我他妈都想揍这小王八蛋了。”
屁桃儿不服,俩手一插腰:“谁让你吃我冰淇淋不给我了!”
“姐姐,您那蛀牙都长一排了,谁家老太太今年才六岁啊。”
老路对着屁桃儿那一脑袋杂毛揪了一把:“回头让你妈都给你拔了。”
“路泽明!”屁桃儿气的大喊。
“在呢,”老路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塞进嘴里,“叫哥。”
屁桃儿气的脸蛋涨红,鼓着腮帮子踩着楼梯“咚咚咚”上了楼。
老路顺手把冰淇淋空盒扔进垃圾桶里:“回来了?”
“嗯。”
“老太太说什么了?”老路指着周燃手里的袋子问,“带的什么回来?”
“给水草的酱鸭肉。”
周燃打开冰箱,原本空的只剩下汽水的冰箱被塞满了,他顿了下,从里面抽出瓶水。
“你去超市了?”
“没有,庄仲来了。”
老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看周燃手里的矿泉水,顿时“啧”了一声。
“就自己喝,不知道给人也拿一瓶?”
“你刚就站这,不知道自己拿?”周燃问。
“我现在吃齁着了,不行吗?”
周燃顺手把手里的那瓶扔给老路,自己又拿了一瓶出来拧开。
“他人呢?”
“走了啊,”老路灌了口水,“就是来嚎的,待了一会又走了。”
“嚎什么?”周燃问。
“嚎夏眠呗,”老路笑了一声,“庄仲说那天他俩出海回来,他再怎么约夏眠都约不出来了,他也不敢顶着个狗脑袋厚着脸皮去找人家。”
周燃喝着水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抿了下唇,舔了下嘴角的水珠。
“哦。”
老路仰在沙发上眯着眼睛,一脸懒散:“我就说夏眠看不上庄仲那小子呢。”
周燃瞥了他一眼:“上次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是吗?”老路问,“我上次怎么说的来着?”
周燃把手里的矿泉水瓶一放,没搭他的话。
老路慢慢起身,打了个哈欠:“我上楼去哄桃儿了,晚上就在你这吃了。”
“嗯,”周燃想了想,“吃火锅,去把水草也带过来吧。”
“得嘞。”
老路慢腾腾上了楼,春困夏乏,天越热他这眼睛就越是睁不开。
周燃一个人坐在楼下,还想着刚才老路说的话。
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都那么好奇庄仲的事。
周燃吐出口气靠在椅子上。
风铃声倏地响起,周燃点着手机屏幕,准备买点火锅要涮的东西。
来人进来没说话,风铃晃了两下就停了。
周燃以为来的是水草,头都没抬一下。
“桃儿和你路哥在楼上。”
来人在门口站了一小会才开口:“我不找他们。”
周燃一顿,抬起头朝门口看去。
夏眠就站在门口,一身浅绿色油画连衣裙,头上还带着遮阳帽挡住了半张脸。
她看着周燃,声音轻得很,有些沙有些哑。
“我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