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彦川皱紧了眉头,手指轻轻划过温漫的后腰。
温漫转头看着闻彦川的表情一愣,忽略掉指尖带来的温热感:“闻先生,很严重吗?”
闻彦川低沉的‘嗯’了一声,那片红疹的中间是一小块伤口,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磨破了,又沾了水,此时像是已经发炎了,泛着微微的白。
“磨破了,很疼吗?”
其实没有很疼,但实在是难耐,温漫听着闻彦川的声音,不知怎么,矫情劲儿一下涌了上来。
她瘪瘪嘴,声音委屈:“嗯,疼。”
闻彦川听着温漫的语气,失笑一声:“是我错了。”
温漫一愣,转头问:“怎么了?”
“是我准备不周,以为温小姐是莴苣姑娘,没想到是豌豆公主。”
听着闻彦川的比喻,温漫只觉得脸颊羞红,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温漫解释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回忆。
她那件高领贴身打底衫的内部,有一块商标,之前穿上的时候就觉得磨的有些不舒服,但当时着急去录制节目,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让温漫来不及去感受那种不舒服。
此时泡完澡发了炎,温漫才察觉出不舒服来。
温漫咬紧了唇,脸上浮现出窘态来:“不是周先生的问题,是我那件衣服……闻先生能准备些药膏送来给我吗?”
闻彦川关了手电,将手机放在一旁,反倒是坐在了床边上。
感受到床周围塌陷一片,温漫的心微微一紧。
房间内沉静了半晌后,闻彦川低沉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别墅内有很多的佣人,温小姐可以去找她们,而不是大晚上给我发一条引人多思的微信消息。”
温漫的手紧紧攥着被子下的床单,手心沁出的一层薄汗,打湿*了床单。
是微微的心虚感。
是出于她的私心。
“在任何一个男人看来,温小姐的消息都像是一句邀请。”
温漫的出现直接将他这种自律彻底打破。
“要回去多久?”
闻彦川平复了一下呼吸,轻轻地拍着温漫的背。
温漫眨了眨眼,想了一会:“可能会在过完元宵节再回来吧。”
如果回去过年的话,基本每次都是这样。
她又不火,哪有那么多忙的通告。
闻彦川闻言却皱紧了眉头:“那么久?”
温漫蹭了蹭闻彦川的脖子:“闻先生会想我吗?”
闻彦川低头,看着温漫的侧脸,声音微微嘶哑。
“你觉得呢?”
温漫不说话了。
她没那么自恋,她觉得闻彦川忙起来都有点六亲不认,怎么可能会想她。
闻彦川太忙了,忙的没时间去想她。
闻彦川见温漫不说话,以为她在发呆,轻轻问道:“想什么呢?”
"
临走前,温漫还回头看了一眼闻彦川。
他就站在那里,光影斑驳下,他身形挺拔,不知是不是温漫的错觉,她总觉得,闻彦川比光还亮。
……
侍应生带着温漫上了电梯,直达了顶楼。
房间门一打开,屋内一片昏暗,脚下是软绵的羊绒地毯,天花板上镶嵌着几盏小灯,还不足以照亮这偌大的房间。
一张大床横在中间,整个房内以灰色调为主,琉璃台旁还放着一座高高的酒架,上面列满了红酒,看上去价值不菲。
“温小姐休息片刻,礼服马上就送到。”
温漫回头叫住了那侍应生:“这不是酒店的客房吧?”
侍应生点了点头,对温漫解释道:“这是闻总的专属房间。”
温漫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侍应生已经关上了房门。
温漫站在房间门口,瞬间有一种闯入他人地盘的感觉。
她小心地挂上了门上的安全锁,随后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羊绒地毯上,打量起了房间。
这间房的风格和闻彦川很像,深邃,神秘。
温漫走到酒架钱,上面都是各种品牌的知名红酒,年份高的吓人。
"
江瑾看着温漫沉默。
他是真的没想到,温漫喝多了有这么缠人。
不知道眼前人喝了多少,整张脸都带着粉红,双眼如水般迷离,江瑾望着那双眼睛,看的痴迷也没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里面。
江瑾实在怀疑,温漫到底有没有认真看清眼前的人是他。
温漫下巴搁在江瑾的膝盖上,或许是蹲得太久,脚已经有些麻了,她微微松了力,全然是江瑾的膝盖在支撑着她。
江瑾微微垂眼,薄*唇轻启:“地上凉。”
温漫哪还有什么意识,她眼帘微垂,好像下一秒就要睡去。
半晌后,她抬手捂上额头,似是在强撑着身子,温漫站起身来,晃晃悠悠,转身就要离开。
江瑾腿上力气一松,眼帘微动,他起身拉住温漫,声音低沉:“去哪?”
温漫向外指了指,是会场外的大街,她语气喃喃:“想回家睡觉。”
她酒品一向很好,在外醉酒的机会并不多,平时都有助理跟在身边,她只要上了车倒头就睡,等到了家,醉意也消减了三四分。
许是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温漫嘴角还挂着一个微小的弧度。
倒是江瑾觉得有些头疼。
他还没处理过喝醉了的人,平日里应酬,他总是最快离开的那一个。
眼前的红玫瑰一身娇艳,长裙下白皙修长的腿若隐若现,江瑾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便觉得喉咙干渴,下意识便要移开目光。
可他向上看去,温漫的一字肩脱落垂在小臂上来,胸口露出大片雪白,若隐若现。
江瑾一把捞住搭在温漫身上的大衣外套,将目光转向别处,坚定的不看温漫一眼。
温漫本人并未察觉,还挣扎着想向外走去。
正当江瑾头疼之际,会场门口传来一声呼喊,似是有些疑惑:“温漫?”
江瑾抬头看去,一个短发女人站在会场门口,穿着衬衫西装,脚底踩着一双高跟鞋,正向两人走来。
温漫此时也后知后觉听到有人在叫她,转头看去。
“Wendy?”
江瑾的眸色暗了暗,拉着温漫身上大衣领口的手松了下来。
Wendy走来,一把扶住温漫,目光在江瑾身上扫视了一眼,略带诧异地看着温漫。
“我的乖乖,深藏不露啊?”
温漫竟然能和江瑾搭上话。
要知道Wendy在圈子里撑起半边天,也没有见过谁敢放话说自己能结识江瑾这号人,哪怕是搭上话几乎也是不现实的。
温漫见了Wendy,许是放心下来,竟微微靠在她身上,头抵着Wendy的脖颈,稍带亲昵地摩挲起来,眼眸合上,似是要睡去。
江瑾看着温漫,眸色更深了些,随后眸中情绪转瞬即逝。
“温小姐喝多了,麻烦你照顾了。”
江瑾的语气低沉,声音中还带了些许疲倦的慵懒之意。
Wendy点了点头,纵然心里八卦,也不敢问江瑾和温漫是什么关系。
她转头看着温漫身上的大衣,伸手就要取下来:“这是闻先生的衣服……”
江瑾一怔,脑海中随即想起了那片雪白,连忙出声制止:“别动!”
Wendy一愣,抬头看着江瑾,后者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眉头紧皱。
“冷,让她穿着。”
Wendy的眉头一挑,倒是没想到江瑾还是个绅士。
但既然江瑾都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和江瑾点头微微示意,便带着温漫转身离开。
温漫醉成这样,晚宴是不能去了,Wendy只好带着她上了车,自己回了庆典内做后续安排。
江瑾眼看着温漫醉醺醺软趴趴的被Wendy拉上了车,身上还套着他那件大衣,长长的几乎要拖到脚踝。
醉了,但听话。
待温漫的身影消失在江瑾的视线中,他这才转身离去。
上海飘了一晚上的小雪,磨砂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边,落了一层浅浅的薄雪,化成了水,氤氲在车窗上。
车前的等待灯不断闪烁着,白炽灯照亮着即将落地的雪花。
车内。
江瑾坐在后排,靠在椅背上,将领带扯得松散。
似乎还觉得不够,江瑾将领带扯下,扔在一旁的皮质车座上,一只手搭在中控台上,微微仰头闭目,将眸中丝丝涌动的情绪按压下去。
这种感觉很不对劲。
前排的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车内昏暗,他隐约瞧见江瑾脸上的疲倦之色。
司机的指节轻点了一下方向盘,轻声开口问道:“闻先生?”
江瑾低声‘嗯’了一声,喉结滚动。
“是回盘山别墅休息还是……”
江瑾抬眸,眸中早已是一片平淡。
他低声打断司机的话吩咐道:“去私人机场,飞北京。”
江瑾今天才从利兹飞回国内。
他拿出手机,点开温漫的头像。
朋友圈内,四个小时前,温漫发布的一张照片,一袭红裙加上长卷发,眼尾挑起,看着格外勾人。
而标注的地点就是今天的时尚庆典。
而两人的聊天记录就停留在了江瑾放她鸽子的那一天。
温漫像是在跟江瑾较劲一般,两人暗自沉默,敌不动我不动。
哪怕是一句闲聊问候也没有。
江瑾刚开完会,看到这条朋友圈,便从北京飞到了上海,错过了这一场时尚庆典,但还好,在门外看到了能朵醉醺醺的红玫瑰。
只是短暂相处的二十分钟里,温漫甚至没有认清他,但满嘴都是抱怨与不满。
江瑾想着,嘴角轻勾起一抹弧度。
他很想骂一句温漫是个没良心的。
收了手机,江瑾靠在椅背上,抬手轻捏着自己的山根处。
他已经快三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但出奇的是,他一点都不困,刚才那一幕还萦绕在江瑾的脑海中,像是长钟一般,时时刻刻敲击着他的心。
一朵娇嫩于白雪之中盛放在他眼前,已然胜过了万千风光美景。
他怎么还会再起困倦。
他耐着性子看完了。
车窗被按下,半截香烟夹在指尖,深吸了一口又一口。
忙,但没那么忙。
他只是想逃。
方才的一幕幕都太过美艳,每一秒对他都是考验。
她像是古希腊中美的不可方物的美杜莎,明明什么都没做,一个眼神就勾*引着他踏入神殿,只要他稍不注意就要犯下错误。
江瑾的自制力一向很强。
他喉结滚动,将香烟按灭在车里。
他慌了,落荒而逃。
太快了,又有些不太舍得。
他要和她来日方长。
辰光集团是在早晨六点登上的热搜。
几乎是一瞬间就被顶上了热搜第一位,黑红色的‘爆’字格外引人瞩目。
热搜挂在词条上六个小时,居高不下。
点进去一看,通篇都是各大营销号字斟句酌地发稿。
就连九宫格照片都各不相同。
虽然上面的人都被打了马赛克,但荒唐程度尽显,一瞬间掀翻了半个娱乐圈。
辰光旗下所有的模特艺人的微博都沦陷了。
【辰光集团的少爷潜规则名下模特艺人,还是聚众开party ,这也太刺激了吧!】
【一看就知道是得罪了背后的谁,六个小时还不撤热搜,基本凉了。】
【辰光算是顶了内娱半边天,听说董事长的家产不可估算,就连辰光都解决不了的,可以说是废了。】
【名下的艺人模特也跟着凉了,下家也难找,谁会接受烂摊子里出来的,历史是黑是白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放心继续签。】
【已经有不少人品牌方和模特解约了,这个速度相当可以。】
【据知情人透露,警*察今早已经上门带走了辰光的少公子,看来事情闹的很大。】
【楼上的吃瓜可别胡说啊。】
【可不是胡说,已经有照片透出来了,为什么辰光的董事长到现在都撤不下热搜,还不是在局子里捞儿子,分身乏术吗?】
【按照目前的程度来看,那位少公子要被判个几年了。】
陈粤坐在沙发上,看着微博热搜,面色阴沉。
她昨天刚把温漫送过去,辰光今早就出了事,昨天谈的条件也都跟着泡了汤。
现在辰光就是个烂摊子,避都来不及,谁会上赶着去自砸招牌。
温漫现在还有价值,她不能彻底毁了温漫。
但目前情况棘手,陈粤的脸色越来越沉。
公寓内。
温漫一觉睡到了中午,疲惫过后的放松让她觉得无比舒服。
屋内的暖气十足,温漫的一条腿搭在香槟色被子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微博热搜,越看越清醒。
昨天所有在吕家参与欺负她的人,包括那个二线女演员,脸都没打马赛克就被爆在了网上,照片无比清晰,想否认都没办法。
温漫只看了一眼便能猜到是谁做的。
那位是个小心眼,除了他,还能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让辰光翻不了身。
温漫不是圣母心,她看着微博,越看心里越觉得痛快。
江瑾这是在给她出气呢。
手机震动声响,陈粤的电话在此时打来。
温漫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陈粤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昨天你在吕家,发生了什么?”
开口就是兴师问罪,是陈粤一贯的风格。
温漫爬起身坐在床上,声音清冷淡漠:“该发生什么就发生什么。”
陈粤一顿,继续说道:“网上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刚看到。”
陈粤叹了口气:“这桩生意亏了,辰光的名声不能要了,为你争取来的那一面封面杂志也泡汤了,这次是我的失误,回头我会安排别的工作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