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有瘾温漫江瑾结局+番外
  • 玫瑰有瘾温漫江瑾结局+番外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葱香鸡蛋饼
  • 更新:2024-12-29 11:02:00
  • 最新章节: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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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具潜力佳作《玫瑰有瘾》,赶紧阅读不要错过好文!主人公的名字为温漫江瑾,也是实力作者“葱香鸡蛋饼”精心编写完成的,故事无删减版本简述:初次见面,她是破碎的玫瑰,美艳而诱人;再次见面,她犹如新生盛放,炽烈而灼眼;过往三十年,他从没预料到自己会心动成这样,只在一瞬间,只那一眼,因着同一个她……...

《玫瑰有瘾温漫江瑾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你身子红了。”

他喉结滚了又滚,微微上下滑动,温漫盯着他那一块,眼神逐渐迷离,她起身,亲吻喉结。

江瑾浑身一震。

下一秒,他再次低头吻住了温漫的唇。

不同于之前的细细品尝,带着狂野意味,卷着温漫,发间的手收紧,扣着温漫的头索取着。

女人的唇瓣柔软,是甜软气息,她微弓着膝,轻轻顶在江瑾的大腿内侧。

江瑾一顿,忽略掉那一闪而过的触感。

她不是故意的。

温漫蜷缩着脚趾,手在身下拽紧了床单,又放开。

整个身子都是麻的。

江瑾的手抓紧温漫的手,十指相扣,青筋凸起。

或许是觉得太过燥热,被子被他大手掀起,还带着些许不耐。

太要命了。

温漫的眼神迷离,像是即将溺死在这片名为春水的深海里。

江瑾起身,吻戛然而止。

温漫睁开眼,眸中带着茫然与不解。

她的发丝胡乱地散在脸上,面色红润,看上去有种迷离的美。 江瑾揭开上衣的两颗扣子,深吐出口气,坐在了床边上。

受不*了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垂着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温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翘起一只脚搭在江瑾的膝头上。

她的脚白皙修长,趾头个个珠圆玉润的。

江瑾低着头看着她那只脚,坏心地勾着手拂过脚心,只一下,温漫就害怕的瑟缩了回去。

“痒。”

温漫眨眨眼。

江瑾轻笑:“那就别乱动。”

温漫哼唧一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江瑾受不*了她这副小女人模样,乖死了。

她不听,继续把脚搭上去,噘嘴的模样还带了些霸道。

意思是,‘你不让我放,我偏要’。

江瑾轻轻抬起温漫的脚,在掌中细细把玩着,摩挲着。

待那口气喘匀,江瑾才开了口。

“闭眼睡觉。”

温漫一听,微微怔愣。

“闻先生呢?”

江瑾的喉结滚动,声音低沉沙哑。

“公司还有些事。”

温漫垂下眼,眸中带着失望与沮丧。

“闻先生太忙了些。”

还带着埋怨。

江瑾不否认。

他俯身亲吻了一下温漫的额头,似是安慰,更像是哄。

温柔,又带着宠溺。

温漫的心一下就软的一塌糊涂。

最后黏腻了一番后,江瑾才走出公寓。

因为温漫实在黏人了些。

她抱着他的肩,撅嘴撒娇,使出了浑身解数,让江瑾哄着亲了她的唇角一下又一下。

他倒是十分乐意。

温漫黏人的样子可不常有。

最后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不肯下去,江瑾一把将她托起,说要就着她这副模样去公司,温漫这才吓得跳了下来。

她只敢在没人的时候偷偷黏着江瑾,今晚已经太过放肆了。

是她尝到了甜头。

江瑾走出公寓后,温漫就一直站在阳台看着,等到江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随后又上了车。

那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就停在楼下,车灯亮起后,迟迟没有走。

温漫拿出手机点开了摄像头,对着那辆车拍了有一会,直到车子渐渐起步,消失在温漫的视野里后,温漫才收了手机。

点开微信,将视频发送给了江瑾。

其中意味不明显,温漫也不愿意明说。

她已经开始想江瑾了。

方才的旖旎还停留在屋内,掀起温漫的回忆。

只想了那么一瞬,整张脸就开始涨红。

……

车内。

江瑾看着温漫发来的视频,四十几秒,除了一辆加长林肯从起步到消失,什么也没有。


温漫一愣,转过头来看着闻彦川,眼里带了些许诧异。

“那些礼物是你送的?”

闻彦川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温漫的眼睛,不言而喻。

温漫原本板着的脸突然皱起来,眉头也压的低低的,反倒是有点责怪的意味。

“怎么送那么多,不是说了不要花冤枉钱的吗?”

闻彦川身形放松,靠在车座上:“不是冤枉钱。”

温漫咂舌,随即在心里算了一下那些礼物的价格,下一秒脸色就变得不是那么好看,唇瓣咬的死死的。

“看一场直播闻先生就花了几百万,出手真是阔绰。”

那个后台账号过后会把那些礼物清算折现给她,但她能分到手的钱或许还不到百分之五十,她想还给闻彦川,还要自己再倒贴一半。

这一来一去,她又丢了几百万。

温漫长长吐出一口气,认真地看着闻彦川。

“闻先生以后还是不要在我身上破费了,我只是个小演员,经不起这样的你来我往。”

闻彦川眉头一蹙,对温漫这句话有些不满。

“你觉得我需要你还回来?”

车内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

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缓缓,温漫板着一张脸,手紧紧抓着膝盖上的裙摆,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闻彦川微微睨了一眼温漫的动作,许是车内的空调开得太低了些,温漫小小地哆嗦了一下。

闻彦川抬起手来,在中控台上轻轻拨点,车内温度上调,温漫才缓和了几分。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闻彦川也不急,他就静静地靠在座椅上,膝盖上还放着一个笔电,指尖滑动着,似乎在忙碌什么,他的头微微垂着,等着温漫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温漫才呼出一口气,语气中都带了几分沉重。

“闻先生今天送礼物是什么意思?”

闻彦川没动,继续看上邮件上的内容,温漫轻轻扫了一眼,全英制,大多是商务型词汇,她看起来很吃力。

“没别的意思。”

温漫转过头,不再看闻彦川,声音也变得有些淡漠:“如果闻先生觉得没别的意思,就不会让人把我带过来了。”

闻彦川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向温漫,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在为这件事不高兴?”

温漫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问他:“不管闻先生想见谁,不管对方同不同意,闻先生都有时间耗下去吗?”

闻彦川微颔,手直接一伸,按下车窗的开关。

车窗外,司机和那名身着西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闻彦川开口,语气中不夹杂着一丝感情。

“我身边不需要不尊重温小姐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男人一顿,随即也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温漫一愣,闻彦川已经将车窗再次关上。

“闻先生,你是要把他开除吗?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温漫还打算去按车窗的开关叫住那个男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竟然会让人丢了工作,她觉得惶恐。

闻彦川的声音清冷:“我说了,我的身边不需要不尊重温小姐的人。”

温漫眼看着那男人已经离开,转头对闻彦川解释:“他没有不尊重我。”

闻彦川轻轻抬眼,他身形高大,坐在温漫身边整个人都高了一截,他垂下眼看着温漫反问。

“那温小姐在气什么?”

温漫抿紧了唇不想回答,只说:“你叫他回来,不能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让别人丢了工作。”

闻彦川没动,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垂眼看着温漫:“告诉我,你在气什么?”

两人僵持了许久。

温漫是个死鸭子嘴硬的人,平时自己不想说的事情,就是陈粤撬她的嘴她也不会说。

但闻彦川不是陈粤。

他没有在撬她的嘴,只是坐在她身边,用一种无形的东西压迫着她,因为她的一句话,闻彦川可以轻易辞退身边的人,诚如她所想,她觉得惶恐。

温漫咬紧了唇,手更紧地攥住裙摆,声音带了些微微沙哑:“我只是想知道闻先生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闻彦川一顿,转头看向温漫,觉得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但他真的在认真思考起来。

他把温漫当成什么人了?他不知道。

他一共见了温漫四次,两次她都十分可怜,还有一次喝醉了酒神志都不清楚,最后一次就是在这里,她板着一张脸,从上车就不肯给他一个好脸色。

在这之前,她还莫名其妙地拉黑了他。

要说他把温漫当成什么人,他还真的不清楚,他到现在还有些摸不清眼前人的性子,对她的了解只在于一些查到的资料。

但好像只要他稍不注意,温漫浑身的小刺毛就炸起来,准备随时扎他一下。

闻彦川合上膝盖的笔电,认真地回答着温漫的问题:“温小姐觉得自己在我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他把这个问题又抛回给了温漫。

温漫此时在气头上,说出的话也十分诚恳。

“不起眼的女明星,又穷又苦又狼狈,只要花点钱就可以勾到手的金丝雀。”

温漫说完,还沉沉呼吸了一口气,说出口的话都用力了几分:“哦,闻先生在我身上花的可不只是一点钱。”

闻彦川微微蹙眉,不知道温漫这些想法从何而来,但他喉结还是微微滚了一下,轻声回应着她的话。

“最后那一段我不认可,”闻彦川继续说道,“但以温小姐放鞭炮的比喻来算,花出去的钱的确可以震耳欲聋。”

温漫咬紧了唇,眼眶都带了几分酸涩。

果然,她在闻彦川心里就是这样的。

温漫梗着脖子,声音都冷了几分:“闻先生不认可哪一段?”

“温小姐不是花点钱就可以勾到手的金丝雀。”

温漫抠着手,又补充了一句:“花很多钱也不可以。”

闻彦川一顿,眼里多了几分无奈,他抬手揉了揉山根,随后打断了温漫:“稍等。”

“温小姐,我没有把你当作金丝雀。”

温漫的话一顿,张着唇半晌,一时间有些懵,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那夏瑶呢?闻先生三番五次来找我,就不怕夏小姐知道后会吃起醋来和闻先生闹吗?”

闻彦川的脸色一变。

“什么夏小姐?”

温漫显得有些气愤,都这时候闻彦川还装傻。

“就是圈内盛传你养的那只金丝雀,闻先生难道连自己的……自己的爱人都不记得吗?”

温漫意识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到嘴的话也转了个弯。

闻彦川身形僵住,眉头皱的越来越深,但不过片刻,他便反应过来,靠在椅背上勾唇无奈一笑。

“温小姐就是因为这个,所以特意避嫌把我拉黑,还为此闹了一晚上?”

温漫不语,但手紧紧扣在车门把手上,随时准备开车门下车。

闻彦川微微仰头,声音低沉——

“一个温小姐就已经够让我吃不消了,再来一个夏小姐,我怎么敢啊。”

闻彦川也没有多说,反倒是接过了温漫手里的手机,举起胳膊帮她拍着烟花。

温漫看着闻彦川的侧脸,刚才他接过她的手机时,指尖触碰到了她。

两人就在车里静静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烟花停了。

温漫还有些意犹未尽。

“闻先生,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闻彦川举着手机没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下一瞬,周围再次爆发出惊呼声。

温漫抬起头,顺着天窗向外看。

一朵巨大的红色烟花绽放,在夜空中行程一朵娇艳的红玫瑰,独独一枝足以惊艳绝伦。

而在那巨大的红玫瑰旁边,还有一个‘W’字样。

温漫一瞬间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那朵红玫瑰,喉咙一阵发紧。

是巧合吗?

闻彦川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温小姐很喜欢这种绚烂美丽的东西吗?”

温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红玫瑰,呆滞地点了点头:“嗯。”

“哪怕它转瞬即逝?”

温漫的目光没有移开:“它已经在我心里了,永远不会消失。”

闻彦川轻笑一声:“温小姐,震耳欲聋吗?”

温漫一怔,转头看向闻彦川:“什么?”

“鞭炮的声音虽然大,但并不雅观,配不上温小姐。我不会表达,但既然温小姐想听个响,我没理由拒绝。温小姐,你觉得震耳欲聋吗?”

温漫听着闻彦川的声音,脑子空白了一瞬,随即想到了她醉酒后所说的那句话——

‘一个多月了连个声响都没有,放鞭炮也该有个响吧?六百万放鞭炮,一定震耳欲聋。’

在这一刻,温漫才明白。

泰晤士河上的新年烟花并不会一直燃放,而印刻着W字样的红玫瑰,是闻彦川送给她专属的‘响’。

何止是烟花震耳欲聋。

连带着温漫的心意和她那跳动的心,都震耳欲聋。

原本伪装起的坚强在这一瞬间悄然崩塌,在这场烟花之下,她弓起的软刺被丢盔弃甲。

温漫眼眶骤然湿润,红的像是个软耳兔,就着烟花,她问闻彦川——

“闻先生,我能抱你吗?”

不同于在机场外的那一场意外。

温漫是实打实地贴在闻彦川的胸口,他的心跳声沉稳,温漫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彻底安抚。

她本以为自己缩在闻彦川的怀里被他安慰会崩溃大哭,将一切都发泄出来,但温漫没有,她静静地听着闻彦川的心跳声,一切都被抚平了。

即使是她现在靠在闻彦川的怀里,他依旧保持着他的那份绅士与矜持,手臂微微环住温漫,抱的并不实切,只是轻轻为她还出一个避风港来,却不踏入里面半步。

温漫痴迷于闻彦川的这种绅士。

但也只是片刻,温漫就退出了闻彦川的怀抱中。

闻彦川低头扫了温漫一眼,声音沉静:“我还以为温小姐会哭出来。”

温漫挑了下眉头,半开玩笑地说:“闻先生很失望吗?像我这样的成熟*女性,从不轻易在男人面前哭。”

闻彦川失笑,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烟花早已结束,闻彦川拨通电话,将那个大胡子司机叫上了车。

迈巴赫绕过伦敦桥,划过泰晤士河的河风一路行驶,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温漫下了车打量着眼前的这栋别墅,古青色的大门上被点缀了金漆,门内的前院是米白色环形喷泉,周围的立灯散发着暖白色的光亮,喷泉周围是一片花园,这个季节并没有栽种些什么,只有一些绿色的小树,上面还点缀着白色的小花,看上去像茉莉,温漫不认得花的品种,看不出是什么。

而整栋别墅都是白色的基调,像是一栋中世纪的城堡,大概有四五层楼那么高,外围被镶嵌了圆形的小白灯互相照耀着,让整栋别墅看上去像是在闪闪发光。

在别墅的正门口,还有两根米白色的石雕立柱,上面雕刻的是欧世纪古希腊风石像,女人手扶着肩膀,一只手撑起立柱上的石台,上方还顶着繁杂的雕花镂空装饰,看上去十分精美。

温漫站在原地看了片刻,认出了这并不是闻彦川给她拍小雪人的那个地方。

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多,温漫随着闻言川进入别墅后,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佣人们站成一排,微微弯身问好。

“替温小姐准备好睡衣和洗漱用品,整理出一套卧房来。”

闻彦川说起英语来,要比平时说普通话时声音更低,是极为标准的伦敦音,温漫很喜欢听。

他转过头来问温漫:“温小姐有自己的一套标准吗?”

温漫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矫情,麻烦闻先生了。”

闻彦川低声‘嗯’了一声,转头对佣人们说:“按照温小姐的喜好来。”

别墅的佣人们行动力一向很强,闻彦川扯了扯衬衫的领口,将扣子松了两颗,微微仰首垂眼看着温漫问:“需要参观一下吗?”

温漫看着一楼大厅的摆设,米白色的楼梯上是雕金扶手,半环形围绕在大厅的两边,天花板上的吊灯是水晶琉璃吊坠,上面一个个椭圆形的灯球像是蜡烛一般,墙壁上则满是欧种风格的壁画。

温漫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皇室古堡一般,和她从前在电影里见过的欧洲电影一样繁华,自己此时也不该穿着高领打底衫和大衣,而是一件拥有着彭大裙摆的克利诺林裙。

她咬了咬唇瓣,第一次切真的感受到闻彦川的‘有钱’。

佣人将一切准备好后便带着温漫去了客房洗漱休息,她坐了一夜的飞机又折腾了一整个晚上,此时到了房间才觉得整个人松懈下来。

佣人还贴心地为温漫的浴缸里放好了水和泡澡球,似云朵般的泡沫沸腾,一旁放着点燃了的香薰和醒好的红酒。

直到温漫洗漱完毕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时,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一切都似梦幻一般,太过虚幻,不够真实。

还没等温漫细想,腰间便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痛感和痒意。

温漫没忍住用手抓了两把,疼痛瞬间袭来,她咬紧了唇,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抬起身子,以为是床上有什么东西,温漫趴在床上摸着那蚕丝被,上面光滑无比,什么都没有。

后腰处的感觉逐渐加重,温漫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了许久,那镜子太高,饶是温漫一米七的身高也要踮着脚。

可看了半天,温漫依旧没看到疼痛的那处。

思虑许久,温漫还是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微信。

慢慢:【闻先生睡了吗?】

几乎是下一秒,微信那边就回了消息。

闻:【怎么了?】

温漫咬紧了唇瓣,脸颊染上一丝绯红:【我可以过来找您吗?】

闻:【?】

温漫连忙解释,敲击屏幕的手指飞快,生怕被闻彦川误会。

慢慢:【我好像过敏了,自己看不到,闻先生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消息发出去许久后都没有回复,温漫的耳朵都染上了红意,想撤回却已经过了时间。

下一秒,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凌晨两点半。

房间内的壁灯幽幽,灯影斑驳。

温漫躺在床上,上衣卷到腰间,她就着被子打了几个滚,随后又伸长胳膊,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军体拳。

随后又捂紧了脸,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一个小时前,她鬼迷心窍,答应了闻彦川的邀请。

她本想拒绝的。

温漫捂紧了头,她那时候是想拒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到嘴的话却变成了‘好’。

挂断电话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随后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把自己裹成了个墨西哥鸡肉卷,独自懊悔。

可现在再打电话回去拒绝闻彦川已经不可能了。

温漫换了个姿势,跪趴在床上,将头塞进了枕头里,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词来,能够完美的诠释她。

‘又当又立。’

温漫想到这,心里又不是滋味,她一把掀起枕头被子,独自嘟囔着:“不就是吃个饭吗,矫情什么。”

温漫尊崇的宗旨向来都是‘自己搞不定的问题,那就抛给别人’。

她随手捞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趿拉着拖鞋出了房间。

三分钟后,温漫出现在了助理的房间内。

温漫也没拿自己当外人,脱了鞋子直接盘腿坐上了床,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咳咳,小宁啊……”

助理小宁睁着一双写满疲惫的双眼,坐在一旁看着温漫,眨巴眨巴眼。

“如果你有一个朋友……”

小宁懂了,是‘我有一个朋友系列’。

温漫挺直了背,看着小宁说:“你有一个朋友,她认识了一个很成熟的男人,但是这个男人的名声不太好,却总是对她施以援手,并且邀请她吃饭,你说她应该去吗?”

小宁拿起床头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认真地看着温漫。

“闻彦川约你吃饭了?”

温漫的脸色瞬间变了,背脊挺得更直了,直接否认:“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也不是闻彦川,是另外一个男人。”

小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这个朋友想去吗?”

温漫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她拱了下鼻子,犹豫说道:“其实碍于那个男人的……很多因素,她是不想去的,但是她好像鬼上身了,她答应了。”

小宁长长的‘哦’了一声,肯定地说道:“那就去。”

温漫抿紧了唇,面上还带着犹豫:“可是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小宁耸了耸肩膀:“虽然闻彦川的名声是不太好,但听你的描述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差劲,虽然这并不排除他是为了泡你而做的伪装。”

小宁说的理直气壮,吓得温漫连忙瞪大了眼否认。

“谁说是闻彦川了!我说了是我一个朋友!”

小宁看着温漫眨了眨眼,温漫也回以同样的动作。

“可是温姐,”小宁出声说道,“我跟了你五年,怎么都不知道你还有朋友啊?”

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

温漫张了张嘴,如鲠在喉。

“小宁,你的话太多了。”

小宁拿起一旁的抱枕,也盘腿坐了起来,将下巴搁在抱枕上,语气中都带着困倦:“是温姐你太奇怪了,这大半夜的,又是让我给闻彦川打钱,又是深夜找我聊天,真是新娘子上花轿,头一回。”

温漫的脸色红了红,谎话被揭穿,她倒没觉得太过羞耻,或许是和小宁关系太熟了,她抱起双膝,学着小宁的样子又问。

“会不会是我和江瑾分手了,春心荡漾了?”

温漫喃喃说道,随后又否认了自己:“其实我没有喜欢他,我只是这样作比喻。”

小宁打了个哈欠,歪了下头:“可是我觉得温姐你也没有多喜欢江瑾啊。”

这话一出,温漫倒是一愣,她看向小宁,语气带了几分认真:“为什么这么说?”

在她的意识里,自己多少是喜欢江瑾的。

不然她为什么在微博上不顾名声的手撕江瑾,也要讨回这口气呢。

小宁伸出手来,掰着手指头给温漫举着例子:“江瑾每次回来你都很平淡,完全没有异地分别的感觉、江瑾跟你一起吃饭,你百分之六十的时间都在给我发消息、还有节假日纪念日,你给江瑾送的礼物都是我挑的,温姐,你初吻应该还在吧?”

温漫咂舌,无语凝噎。

她和江瑾确实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

温漫半晌后才回过神来:“你这样说的好像渣女一样……我都有点觉得他劈腿合情合理了。”

小宁摆了摆手:“那是另一回事,温姐,现在主要的是你怎么想。”

温漫又说不出话了,回答的都有些扭捏:“可能是我庸人自扰了吧。”

可能人家闻彦川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是随手帮了她,再听到她说六百万就让她濒临破产,出于人文关怀邀请她吃一顿饭,安抚一下她贫困的心。

自己又有哪里能吸引得上闻彦川呢。

小宁沉默了片刻,问出了关键问题:“温姐,你是怕他真的会是养金丝雀的人?”

温漫不说自恃清高,但她的确看不上金主豢养金丝雀这种行为。

她虽然缺钱爱财,但一直秉持着‘取之有道’的道理,她甚至没有想过以后要嫁给一个有钱人,她觉得靠自己的努力也能吃饱饭。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屈居于三线,做一个小演员的原因。

因为在娱乐圈里,有能力的人比比皆是,温漫算不上什么,而她又太没有眼力见了。

多少想潜规则她的高层和富豪都被她拒之门外,也因为这个原因,她被雪藏了一年半,原本的脾气性格也都有所收敛。

人前她学会了卖笑,人后她还是不能接受去做谁的金丝雀。

倒不是多嫌恶,因为她太知道自己的德行了。

她不能保证自己一直防守在道德内线,她怕自己有了钱就会迷失自己,有些事不能碰,她能做的就是保持本心。

可闻彦川呢……他是个例外。

她不讨厌闻彦川的靠近,不排斥他的触碰,甚至对于闻彦川的单独邀约,她会下意识忍不住地答应。

这算什么呢?温漫不知道,她觉得心里堵得慌。

温漫沉沉呼出一口气,声音都闷闷的:“那就是我识人不清。”

小宁看着温漫,理直气壮:“你还说你不喜欢他。”

温漫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是个没见识的人,我只是没碰到过闻彦川这种类型的男人,一时看不清罢了。”

温漫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坚定。

“等我还完这个人情,我会离他远远的。”

整栋别墅倒是显得有些安静,直到穿过长厅,来到后院的泳池处时,女人们的笑声才隐隐传来。

那是一片偌大的泳池,里面全是身材姣好的女人,身着纱料泳衣泡在池水里,浸了水后的衣服如同皇帝的新衣,震的温漫大脑一片空白,站在原地冷汗直流。

那男人走到一旁的衣架上,拿了一件‘衣服’递到温漫面前。

那上面的布料和模特们身上的一样,不一样的是上面缀满了钻石链条。

温漫的大脑一片轰鸣,气血翻涌,浑身微微颤抖。

“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冷眼看着温漫:“温小姐穿上泳衣以后就去游泳,等我们少爷回来了,你和诸位小姐挨个上前走个秀,这个钱就算赚到手了,很简单吧?”

温漫在看到这一幕时就早有料到,但她没想到陈粤真的会荒唐至此,把她送到这种地方来。

温漫咬紧了牙:“我不穿。”

男人皱了下眉头:“这话温小姐说了不算,钱既然已经收了就好好办事。”

温漫沉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去给我的经纪人打个电话,稍等。”

她快步离开泳池,好似身后有恶鬼一般,直到走远了些,手也依旧不住地颤抖着。

温漫拨通陈粤的电话,那头传来她冰冷沉静的声音:“喂?”

温漫的手几乎要握不住手机:“这就是你说的秀场?”

电话那头的陈粤沉默了一瞬,片刻后才说道:“温漫,在哪走秀不一样呢?”

温漫咬紧了牙:“这根本就不是走秀!”

她一想到刚才那副场面,就止不住地害怕,温漫闭上眼睛不断的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辰光集团的资产能力在国内绝对算得上是前端,辰光旗下的模特能顶半边天,只要你这次肯豁出去,你还愁火不起来吗?”

陈粤的声音冰冷缓慢,她这次很有耐心,循循善诱,试图和温漫讲道理。

“辰光给你开出的价格是今晚在场所有人里面最高的,你也看到了,里面还有个二线女明星呢,还不是脱了乖乖等着正主来,你在矜持什么呢?”

温漫闭紧了眼睛,死死咬住唇瓣,直到唇肉毫无血色,她才颤抖地问出一句。

“辰光给了你多少钱?”

“一千万,你在里面不会有人拍任何一张照片,过了今晚,辰光往后一年的杂志封面都是你,温漫,你算算吧,这是多少钱?我知道你想跟我解除合同,但前提是你要赚到这个数,门路我给你找好了,端着清高架子有什么用呢?这个圈子里有几个是干净的,人家有能力,你有吗?”

陈粤的话像是重石一般砸在温漫的心上。

温漫也在心里反复问自己:是啊,你有吗?

温漫眼角酸涩:“一千万我给你,带我出去。”

陈粤沉默了几秒后,沉呼吸出一口:“温漫,你怎么就是油盐不进呢?我说过了你在里面不会有任何危险,就连一张照片都不可能泄出,豁出去你才能火,那都是钱啊!他妈的面子尊严能当饭吃吗!”

温漫弯下身子蹲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声音都有些脱了力。

“陈粤,我知道我一直在你心里不算什么,公司有大把的人需要你捧,你完全可以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说过了我会给你赚钱,我会用尽我所有的价值给你赚钱,但是……我求你,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

感受到床周围塌陷一片,温漫的心微微一紧。

房间内沉静了半晌后,闻彦川低沉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别墅内有很多的佣人,温小姐可以去找她们,而不是大晚上给我发一条引人多思的微信消息。”

温漫的手紧紧攥着被子下的床单,手心沁出的一层薄汗,打湿*了床单。

是微微的心虚感。

是出于她的私心。

“在任何一个男人看来,温小姐的消息都像是一句邀请。”

温漫将脸颊贴在真丝枕头上,试图将自己烧红的脸颊降下温度。

“那闻先生呢?”

“我也一样。”

温漫的心轻轻跳动着,心里是一丝小小的雀跃。

闻彦川轻撩起被子,手探入到温热的被子当中,撩起温漫的睡衣裙摆,指尖轻轻划过那片红。

“温小姐的试探在成年人眼里,稍显拙劣。”

温漫被闻彦川的指尖抚摸着,难耐感传来,她轻哼一声,反问闻彦川:“那闻先生愿意教教我吗?”

闻彦川眼眸深邃:“温小姐同哪个男人说话都这么直白吗?”

温漫像是泼了一盆凉水,原本烧红的脸颊热意退散,暧昧的气氛也被这一句话打断,羞愤和尴尬感传来,她抬起身子准备起身。

闻彦川的大手轻按在温漫的腰间,让她重新趴回在床上,声音低沉:“别动。”

温漫咬紧了唇肉:“在闻先生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来者不拒?”

闻彦川眼眸中情绪没变,声音也十分平静:“如果我这样以为,就不会带温小姐来伦敦。”

温漫吸了吸鼻子,语气中带着些娇气:“如果我说闻先生第一个,闻先生会信吗?”

闻彦川没有回答,反问温漫。

“哪个第一次?”

温漫顿住,半个身子都缩在被子里,着实有些害羞。

闻彦川的直球打的她措手不及,奈何他还是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来,温漫实在是难以回答。

“闻先生从前也会带人来这里吗?”

两个人对着打直球,却又极其隐晦,成年人的世界好像向来如此,说一半藏一半,什么都想要提,却又什么都不明说。

闻彦川诚实回答:“温小姐也是第一个。”

他的大手轻轻摩挲着温漫的腰间,眼底浮现出一抹贪婪。

那片柔软的触感自指尖传来,是闻彦川从没有感受过的,他不由自主地想慢慢向上,去接触更柔软的部分,理智和教养让他止步在此。

光是这样的举动,对他来说已经是十分的越距,完全超出了他从前的行事范围。

他也是在这样的方式去试探温漫。

闻彦川沉吸一口气,将眼底那份欲*望收敛,他一向自制力极强。

温漫倒是被他的指尖撩拨的眼底泛起涟漪。

这样的轻抚实在算不得什么,甚至没有那些服装造型师在她身体上量尺寸时触摸的面积大,何况闻彦川只是用了一根手指的指尖,轻的如羽毛一般。

但感觉来的如此强烈,让温漫不禁咬紧了唇。

“闻先生对我如果没有那份心就请回吧, 不早了,该休息了。”

从第一次见面,闻彦川就一直在帮她,事无巨细,虽然能还的自己都还回去了,但今晚这场烟花,温漫就算是再傻也能明白闻彦川的心意。

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但至少是对她这个人有意思。

她清楚自己和闻彦川之间的差距,闻彦川这样对她,对她而言已经是奢侈了。

上海入了冬,薄雪消融,青沥路上被融雪染湿,落了一层又一层焦黄的枫叶。

暖黄的路灯照耀着路边贫瘠枯黄的树上,枝丫晃动,在地上显出斑影。

那辆黑色的加长宾利行驶在黄浦路大街上,显得十分惹眼。

车内,闻彦川膝上放着笔电,屏幕里正开着视频会议,他指节轻点,听的认真,时不时回应两句,是纯正的伦敦音,好听中又带着几分慵懒。

温漫回过头看向闻彦川,想起小宁说的,闻彦川从小在英国长大。

会议的内容温漫听不懂,只是时不时能听出几个颇为日常的口语,但触及到商业层次,温漫一窍不通。

温漫的头轻轻靠在车窗上,卷发微垂着,看着车窗外闪过的光景,脑海中还回荡着刚才闻彦川的那一句‘光是一个温小姐就已经吃不消了’。

她当时没有回应,或许是羞于回应。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闻彦川,更不明白闻彦川的话是什么意思。

温漫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懂察言观色的人,脑子也精明,是个不需要把话说的太明白就会懂得人,但她对面的人是闻彦川。

他太擅长把话说的极为隐晦,让别人猜不透,摸不着。

温漫懂他的隐晦,却不能深入理解,但她不会去问,只含糊明白个大概就是了,哪还需要去刨根问底。

所以在闻彦川模糊的解释中,温漫大概了解了,闻彦川和那个夏瑶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关系,更不是圈内相传的什么金主与金丝雀。

要说真是有什么关系,大概就是一次商务宴会上,有人带着夏瑶一起来,用意不明,但总归是见过一次,一起在一张餐桌上吃过饭,至于有没有对视过两眼,温漫不得而知。

因为闻彦川根本就不记得夏瑶长什么样子,还是在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夏瑶的名字,看着弹出的照片回忆了许久,最后拨通了一个同为商业界合作伙伴的电话提及这个名字,才稍稍回忆起来。

还是当着温漫的面。

当时温漫的脸红的几乎要将自己烧透。

那种感觉就像是……无理取闹的女朋友揪着男朋友的手机列表不放,质问里面的女人是谁,而男朋友也竭力力证自己和那女人没关系。

不管温漫信还是不信,心里是否存疑,她都不敢再去追究去问了。

她觉得,闻彦川太胆大了。

温漫贴着车窗,回忆起刚才那一幕还觉得脸红。

反倒是闻彦川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放下电话后还转头一本正经地问她:“现在不生气了吧?”

闻彦川问的自然,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副‘看吧,我是真的和那女人没关系’。

说完,闻彦川又诚邀她一起去吃晚餐。

温漫本想拒绝,她觉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去和闻彦川一起吃饭,自己实在是不好意思,但闻彦川只用了一句‘我还欠你一顿饭’,就轻易打发了温漫。

温漫哪还好再矫情。

闻彦川合上笔电放在中控台上,抬手捏了一下山根,似乎有些疲累。

“在想什么?”

闻彦川的声音低沉醇厚,好听的不得了。

温漫回过神来,耳垂还带着一丝羞红。

她抬手抚了抚头发问道:“闻先生忙完了?”

闻彦川喉结微滚:“抱歉,出来赴宴还在忙工作。”

温漫露出一个微笑,真诚且疏远,话说的滴水不漏:“闻先生工作忙碌,可以理解。”

闻彦川挑了下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靠在椅背上转头看向温漫,声音也放轻了些。

“温小姐真的理解吗?”

温漫点头,理直气壮:“当然,像闻先生这样的成功人士,时间就是金钱。”

闻彦川觉得好笑:“那之前因为我出差不能赴约而生气的人是……”

温漫转过头去看车窗外,假装没听见。

……

温漫是没有想到,闻彦川会带她来日料店。

可当车子停在日料店门口时,闻彦川带着她走进包厢,她才意识到,闻彦川是真的要带她吃日料。

她以为闻彦川这样的身份,会带着她去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听着价格最贵的小提琴,再点一瓶价格昂贵的红酒。

温漫的裙子并不好坐下,她看着眼前的榻榻米,脑海中想了无数个姿势,怎么才能不走光。

闻彦川似乎也看出了温漫的窘态,转身过去和服务生说了什么。

趁着这个空荡,温漫连忙坐下,将身上的狐狸毛外套脱下盖在腿上,遮挡住那片春光。

闻彦川转过身时,正好看到温漫裸露在外的肩膀,锁骨似蝴蝶突显,边上挂着两条带子,堪堪撑住那件香槟色裙子,竟还是V领。

闻彦川连忙转过头移开视线。

他将手边的顶级三文鱼轻轻推到温漫的面前。

温漫看着那三文鱼,抬头看着闻彦川,似乎是觉得有些意外。

在她坐下时,她就觉得有些奇怪。

桌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反倒是日料中最常见的鳗鱼在桌上不见踪影。

那是她最讨厌的。

温漫夹起一块三文鱼放在嘴里咀嚼着,眼眸中满是享受,但她也注意到,闻彦川基本没动筷子。

“闻先生不吃吗?”

闻彦川微微抬起眼帘:“晕车,胃口不好。”

温漫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思考:“是因为那通视频会议?晕车好像不能吃生食。”

闻彦川低沉‘嗯’了一声,不作解释。

不晕车,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吃生食而已。

他虽然从小在伦敦长大,但牛排最少也只能接受七分熟,若是流出一点血丝,他会立马停下刀叉,用红酒漱口。

但他知道温漫喜欢吃,在她七个月前的微博里发过一条在日料店用餐的九宫格照片。

温漫V:【人会变,但爱吃三文鱼的心永远不会。】

闻彦川看着九宫格里晒出的菜品,一一记下。

但他不会告诉温漫,自己看过她的微博。

他要让温漫在一个她以为他不知道的地方,尽情地展示着自己另一面,不需要小心翼翼。

这顿饭,温漫吃的十分满*足。

待温漫吃完,闻彦川才叫了服务生拿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礼盒。

服务生将礼盒递给温漫,后者一脸茫然地看着闻彦川:“给我的?”

闻彦川颔首,低声说道:“圣诞礼物。”

一瞬间,温漫觉得无比局促,连忙摆手:“不用了,闻先生今晚送的礼物已经够多了。”

1500个嘉年华还不够多吗?温漫心道。

闻彦川像是早知道她会拒绝,沉声说道:“占用温小姐的节日时间,自然是要送一份礼。不是个贵重的,温小姐想还也还得起。”

闻彦川的话刚说出口,温漫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她生怕闻彦川送了个温漫还不起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温漫也没有再夹着拒绝的道理。

她接过礼盒却没有当面拆开,反倒是问闻彦川:“还不知道闻先生喜欢什么?”

闻彦川微抬眼帘看向温漫:“送人礼物还要问人喜欢什么,这恐怕要温小姐自己摸索。”

温漫微微皱眉:“慢慢摸索还要多接触闻先生才行,闻先生工作繁忙,今天这顿晚饭已经占了不少时间,过后我会让助理把礼物送到闻先生那里的。”

闻彦川微微眯起眼打量着温漫,心里觉得好笑。

刚吃进去的三文鱼此时还没消化,某些人就已经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温小姐,我并不在意你的礼物,而是能否与你见面。”

闻彦川的声音沉静:“既然温小姐觉得摸索我的喜好太麻烦,不如就换一个理由。”

温漫的心一滞,耳边像是响起了轰鸣声,闻彦川的直球打的她措手不及。

“温小姐什么时候还我那件大衣?”

温漫原本提起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周身血液冷了下来。

温漫:“……”

·车内陷入到一片寂静中。

温漫身上的水缓缓滴落在皮质座椅上,她垂眼看着水滴,轻轻用手拭去,却弄湿*了一片。

她眨了眨眼,现在的她才完全称得上‘狼狈’两字,而以往在闻彦川面前那样的小打小闹,或许只算得上‘出糗’。

闻彦川沉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这就是你要跟我解释的话吗?”

温漫抬起头看着闻彦川,声音轻的要命:“我需要跟闻先生解释什么?”

闻彦川看着温漫的眼睛,声音低沉带了些冰冷:“解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温漫不语,她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别墅,灯火辉煌,却不及在伦敦的那座庄园半分。

她也想问,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呢?

温漫阖上眼眸,任由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喉头的苦涩,咽了又咽。

她在闻彦川面前已经够丢脸了,不能再丢了尊严,她实在不想把自己的窘迫告诉闻彦川。

“当然是……赚钱啊。”

闻彦川呼吸一滞,指尖冰冷,他转头看着温漫,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也并非是那么乖巧。

她十分会气人,敢什么都不准备就飞去伦敦找他,更敢在天没亮的清晨独自离开,不打一声招呼。

现在轻松的一句话,就能牵动他的情绪。

闻彦川眸色一沉:“他给你多少钱?”

温漫仰起头,深呼吸一口气,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压抑住眼眶内的湿润:“一千万,外加辰光一整年杂志的封面,闻先生也觉得这是笔不错的生意吧?”

陈粤是这样觉得,吕少辰也是这样觉得。

在他们眼里,温漫只值这一千万。

那在同为商人的闻彦川眼里呢?是不是也是值得的。

闻彦川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看着温漫,用一种审视的目光。

“一千万就把你卖了?”

温漫靠在座椅上闭上了双眼,头轻轻抵在车窗上,车内的暖气十足,她已经感受不到冷了,但身上被水浸湿的感觉让她觉得难受。

温漫一副拒绝再谈论的样子,声音清冷:“麻烦闻先生把我送回到我的公寓吧。”

刚说完,温漫又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如果闻先生觉得反感的话,我现在就下车。”

闻彦川微微阖眼,抬手抚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心中气血翻涌,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却有一种有火发不出的感觉,一张脸冷沉着,就连温漫都觉得周身气压变得低了些许。

闻彦川捞起车后面的毯子扔在了温漫的身上,随后又吩咐司机上车。

温漫自始至终都紧闭着双眼,就连睫毛都在轻轻颤抖着,似乎是在后怕。

她将一切情绪都掩下,手在毯子之下紧紧攥紧,尽量不表露在闻彦川的面前。

车内一直保持着安静,温漫连呼吸都轻的难以察觉,闻彦川用余光看了她几眼,见她眉头紧锁,眉眼微垂,眸光深邃。

直到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温漫这才适时地‘醒’过来,将身上的毯子扯下拉开车门。

“麻烦闻先生在这里等一会,我这就拿下来。”

闻彦川没有回应,拉开另一侧车门,长腿一迈下了车。

温漫看着闻彦川,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随他吧。

温漫走在前面一言不发,闻彦川就静静地跟着,冬风一吹,温漫瑟缩了一下,加快了脚步。

直到进了屋,暖气席卷而来,温漫才算缓和过来,心里的安全感渐渐升腾回来,身子也逐渐放松下来。

平安夜当晚,上海下了一场小雪,积在地上,浅浅薄薄的一层。

温漫受邀参加时尚庆典。

自从上一次Wendy发了微博以后,上了一波小小的热搜,或许是时尚圈的人意识到温漫这朵红玫瑰在圈内娇艳的不可多得,纷纷协礼上门,几乎要踏平了温漫经纪公司的门槛。

当然,也有网民不买账,揪着温漫‘插足影帝’这一点,从娱乐圈骂到了时尚圈。

最开始那些时尚品牌顾虑着温漫在网友心里名声这一点并不敢让pr们上门邀约,但Wendy作为时尚界的常青藤,做足了一副力捧温漫的样子。

——今天发个和温漫一起吃饭的照片,明天发个温漫穿知名品牌的礼服,后天再拍一个温漫的试妆照。

各品牌终于是耐不住定力了。

因为温漫的塑造力实在是太强了,Wendy每一条微博里,温漫的风格都大不相同,但却依旧被她诠释的很完美。

有了Wendy的力捧,温漫如今也算是进入了时尚圈。

温漫是打心眼里感谢Wendy。

时尚庆典的现场内,温漫刚走过红毯,拿着马克笔对着签名墙写下自己的名字。

签下去时,她的手还带着微微颤抖,是激动。

温漫不是没走过红毯,但这种时尚界知名的庆典,她还是第一次,这也就意味着在圈内,她又往上攀了一步。

这种细微的成就感,在温漫心里起了一场不小的波澜。

此时她正坐在庆典的角落里,拿起一杯红酒细细抿着,一口又一口,小心翼翼、不动声色的为自己庆祝着,温漫心里的欢呼,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她没有刻意地去巴结那些时尚界的翘楚,更没有为哪家品牌主动递出自己的名片。

温漫知道,机会是自己争来的,但她不想在这种场合上,她今天只为了给自己开拓眼界,小小地庆祝。

Wendy这朵交际花在庆典内游走完回来时,温漫已经醉的双颊泛红,眼里带着迷离之意了。

她上前拍了拍温漫的脸,将她的下巴抬起来,对准了灯光:“我的个乖乖,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温漫觉得自己只是微醺,至少她是看得清Wendy的,还没有醉。

“没多少,四杯红酒。”

Wendy竖起大拇指对着温漫:“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等下会有庆祝宴。”

温漫眨了眨眼,她确实不知道,没有人告诉她。

Wendy靠在一旁,拿起一杯香槟抿了一口,低着声音对温漫说:“我总觉得你今天和平常不一样,你没笑,但我感觉你很开心。”

温漫愣了片刻,随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捂着唇止不住地点头:“是啊,我好开心啊。”

Wendy知道她开心的点,无奈地摇了摇头,香槟杯抵着唇瓣感叹:“蠢猪来的。”

Wendy看得出来,温漫的底子不差,她天生就是吃娱乐圈这碗饭的,虽然不温不火,但她只需要一块敲门砖。

她是在时尚圈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带出来的人遍布了半个圈子,她不介意做这块敲门砖。

这也算是成人之美。

庆典内灯光闪耀,温漫晃得眼都花了。

她实在受不住了,抬起身子将自己身上的礼服细细展好:“我出去透口气。”

Wendy点了点头,见她步伐正常也没有阻拦。

温漫从庆典内走出来,走到不远处的喷泉边上,冬风一吹,她就打了个冷颤。

在里面时温漫并没有觉得哪里不适,反倒是出来被风一吹,温漫隐隐觉得醉意上了头,头也晕,眼也模糊。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温漫?”

温漫一愣,转过身看去。

下一秒,她的眉头便紧紧皱起,脸色沉了下去,一晚上的好心情在这一瞬间消散。

是江瑾。

江瑾打量着眼前的温漫,尤其是在她回头的时候,他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温漫生的美艳,一袭红色长裙,身材窈窕曼妙,她今日还是蓬松的长卷发,回头时,一缕发丝悬在鼻梁上,勾的江瑾挪不开眼。

温漫在看到江瑾的那一瞬间,便是一副冰冷模样。

她对这个虚情假意的劈腿男人没什么好说的。

“今天这身很适合你。”

江瑾看着温漫,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他走上前去,低头看着温漫:“想我了吗?”

温漫瞪大了眼睛看着江瑾,眼里满是不解:“你有病啊?在网上倒泼我的凉水还不够,还要来这里恶心我?”

江瑾顿了顿,只说道:“我跟她只是炒作,公司想捧她,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冲动,我不联系你只是在避嫌而已……”

温漫抬起手,打断了江瑾的话。

“江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跟你已经分手了,至于你和别人到底是怎么样跟我无关。”

说完,温漫转身便要走。

江瑾一把拉住温漫的手腕想将她拉回来。

谁知温漫反应剧烈,一把甩开了江瑾的手,厉声喝道:“别碰我!”

江瑾哪受过这种待遇,一瞬间脸色便沉了下来,他垂眼怒视着温漫,声音冷冽。

“温漫,你甩什么脸色?你知不知道以你的身份,我和你在一起已经是你高攀了,你现在半只脚踏进这圈子了,装什么假清高?”

温漫打着哆嗦,一阵恶心感涌上来,她弯腰干呕,雾气从口中呵出,她裸露的肌肤变得微红,一时间分辨不出是冷的还是气的。

江瑾知道温漫不喜欢被异性触碰,但却不知道她反应如此激烈。

现在温漫在他眼前干呕,让他丢尽了脸。

江瑾刚要暴怒开口,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声音,呼喊着江瑾的名字。

是胡翎羽。

江瑾不好再跟温漫纠缠,只能转头离去。

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温漫的恶心感依旧不止,她自己也分不清是酒醉的恶心还是被江瑾碰过的地方恶心,她蹲在地上,手不断揉搓着方才江瑾触摸过的地方,满是嫌恶。

醉意渐渐上头,温漫眼前一片打转,她不知道那红酒的后劲这么厉害。

忽然,温漫被一阵温暖席卷,一件大衣盖在她的身上,带着略微熟悉的雪松气息。

她抬起头来,一道身影隐约出现在眼前,模糊不清。

温漫认不出人来,但她凭感觉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闻先生,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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