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职场:高岭之花为她甘愿下神坛》,超级好看的现代言情,主角是苑明皙曲知遥,是著名作者“苗家”打造的,故事梗概:(双洁 身份悬殊 近八岁年龄差 高岭之花落神坛)27岁,在重组家庭长大,自卑社恐的曲知遥,多年辛苦积攒买下的小房子迎来的租客居然是来自省城、时年34岁的大人物苑明皙。自此之后,她房子内水电气暖频频发生故障,忙碌一天的她总会在傍晚时分接到苑明皙的投诉电话。她能明显感到,这位租客不太好伺候,可也只能忍气吞声,更不敢提前解约。 再接着,习惯像只鹌鹑一样缩在人堆里的她,发现自己总是被无故推到人前:她通宵达旦写的调研报告不会再被别人抢了功劳;她小声嘟囔的创新点子也会被人听见。 同事们都在议论,说是她交了上等的桃花运,高冷大领导那双目空一切的眼睛总是追着她跑。这怎么可能?前途一片光明的大领导怎么会看上微不足道的她?就算是他们曾阴差阳错、春风一度,又能怎么样?曲知遥很有自知之明。直到某天,她好脾气地忍受着相亲对象的傲慢时,却被那个大人物拽到了民政局门口。“就这么着急嫁人?”苑明皙双目赤红,声音也不再如雪山上的清泉般冷冽,“要是你不嫌弃我老,就嫁给我好了!”...
《职场:高岭之花为她甘愿下神坛苑明皙曲知遥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没什么退路,不得不如此,若是能选择的话,我也希望日子能过得轻松些。”
两人一路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何抗抗有事还要回趟医院,便把曲知遥直接送到了楼下。
曲知遥洗漱之后才发现肖乐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
主要就是不停询问着怎么样,聊得如何,肖乐知道今晚她同何抗抗出去吃饭,便按捺不住想要八卦的心情。
曲知遥打了个语音过去。
“你是什么情况?给你发了好些条微信,你也不回复,我还以为你被那个卷毛拐走了呢。”
”已经回到家了。”
“才回家?”
“嗯,吃完饭又去看了场电影,又在车里聊了会儿天儿。”
“看不出你们这进展神速啊,你觉得怎么样?”
“也说不出来好还是不好。”曲知遥说的是实话,她同苑明皙暧昧拉扯了好一段日子,如果说此时自己已经放下,能接受其他的人,她自认为还不能那么快抽离出来。
“我答应他,我们先接触接触。”
“遥遥,这是好兆头。多条朋友多条路嘛!若是咱们早认识了何院长,我的饭团也许就不会那么英年早逝了。对了,我今天看见马燃了,他说他姐姐在市里开了一家很棒的咖啡厅,白天是咖啡厅,晚上是清吧。跨年的时候有节目,我答应去捧场。咱们正好可以一起去跨年,叫上你的大院长!”
曲知遥:“我得先问问人家有没有时间。”
肖乐:“不用问了,你开口约他,他都得乐的不行不行的了,还能没有时间?哎,原来最乐意安排跨年的节目,可是今年却兴致缺缺,过了年咱们就28岁了。28岁的单身女人,说出来总是有那么些许悲凉。”
苑明皙原来以为姜陵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结果人家在三十号的时候还真是到了静海县来。
他人是从江城来,安顺市没有机场,只能从枫市下飞机。苑明皙吩咐小邱去枫市将他接了回来。
见他只穿了件小夹克,从车里走出来时候冻得直哆嗦,苑明皙道:“往北走不知道穿厚衣服?亏你还走南闯北。”
“没事,我火力壮。大领导,明晚跨年是怎么安排的?”
“什么怎么安排?你不说要过一个返璞归真的新年吗?我房子里面有围棋,也有吃的喝的。”
“虽说是返璞归真,可也不能太没内容了。”
“你这人还当真是奇怪,要想有内容,索性留在江城好了。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做什么?”
“各处都有各处的好。咦,这是什么?”姜陵说话间,在苑明皙车的手扣里拿出了一摞名片,“再见爱情,这是什么?饭店还是酒吧?话说小地方的店名起的都够直接,有点儿意思。”
苑明皙先是愣住了,后又想起来这是前几天马燃递给他的。那天中午,他在走廊里走,正赶上马燃同秘书科的那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手里面拿着一摞名片,还不住说着请各位美女多多捧场,跨年那天有活动,替我打8折。
马燃正发着名片可巧苑明皙就走到了身边,便顺势塞给了他几张,“县长,我姐姐开的店,有空的话可以去坐坐,在市里。”
对于这种事苑明皙一向是睁只眼闭只眼,不像是有些老领导愿意上纲上线,人家用休息时间替自家亲戚做做宣传,也是人之常情。他轻轻点了点头,拿了名片之后,就随手放在了车里,没想到被姜陵翻了出来。
曲知遥无法,只得坐在了车的后排。
“开车!”苑明皙闭上了眼睛。他又闻到在肖航家闻过的,那股桂花的甜腻香气。
他不知道这是她香水的味道,还是她唇膏的味道,只记得,上一......
尽管肖乐计划的很周详,可还是棋差一招。
肖航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样在天上飞着,因为,肖航前几天在单位组织的例行体检中,查出了轻微结石,被航空公司禁飞了。
这个消息,还是肖乐同曲知遥吃完芋儿鸡之后回到家里才听说的。
“乐乐,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了,女孩子在外面少喝酒!”肖妈妈见女儿一身酒气地回来,训斥道。
“我和遥遥吃饭,又没有外人。喝点酒又有什么大不了。”肖乐撒了个谎,晚上,回母校门口吃饭,恰巧遇上几位她在学生会时认识的小学弟周威,时光荏苒,昔日青葱的小学弟沉稳不少不说,也已加入浩浩荡荡的考公的大军。
这也难怪,汉语言专业,又是非师范的,就业路子无非就是那么几条,若是不想继续考研,考公就是条很不错的路。
国考在即,周威压力很大,赶上周末,并同寝室几个兄弟,在学校门口吃吃喝喝,放松心情。
当看到毕业三年的学姐们,周威很是高兴,再一打听,知道两位学姐已经成功上岸,更加增添了几分羡慕。
肖乐本就是个外场人,一时兴起,两桌就拼成了一桌。听着四位学弟不停地说着恭维话,学姐学姐地叫个不停。肖乐心情大好,便跟着推杯换盏起来。
“这位学姐怎么不喝?”正在喝着可乐的曲知遥见长着一张圆脸,有两个大酒窝的周威在盯着她手里的可乐。
周威寝室有两个南方人,在北方几年,也学到了酒桌文化的精髓,也跟着起哄道:“不都说北方的女孩子个个会喝酒么?学姐,是不是不给我们面子啊?”
“遥遥,你别扫兴,也喝点。可别让学弟们看低了。”
曲知遥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酒量根本拿不上台面,再加上枫城啤酒后劲非常大,她平素都是能不端杯就不端杯。可连日来的糟心事,再加上又回到母校门口,有些破防,让她觉得喝点酒,也未尝不可。
喝了三瓶啤酒之后的曲知遥话也多了起来,甚至还提到了石隆镇,提到了翟瞿将军。这位悲剧英雄让学中文的几个人深深共情。周威还背起来翟将军那首传世之作《临江仙》。
曲知遥甚至落下泪来。
结账的时候,肖乐听前台说,周威压了钱,便叫前台将钱退回去,“你们还是学生,有没有收入,哪里轮的上你们请客了?”
推搡来推搡去,周威才将钱收了回去。
肖乐海量,看闺蜜有些喝多了,将她送到了四季云顶,安顿好了之后,才叫了个网约车,安心地回了家。
回家之后,她就立刻洗澡换衣服,可还是被妈妈闻到了酒气。
肖乐正受着训斥,哥哥肖航推门进来了,也是一身酒气。
“妈,你别说我了,我哥也喝酒了。你刚才不是说,他体检都查出毛病了么?那还能喝酒。”正在喝着蜂蜜水的肖乐幸灾乐祸地说。
“你怎么又回来了?回来就不干正事。”肖航比肖乐大七岁,很宠爱他这个妹妹,可他是金牛座,一贯毒舌。从来都是正话反说。
“这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真应该将你们都丢出去。”肖太太看着醉眼朦胧的一对儿女,哭笑不得,“肖航,你妹妹说的对,你身体都有问题了,怎么还跑出去喝酒?你是不是不想飞了?不想飞也可以,那就找个女朋友,成个家,转成行政岗,我和你爸也能少操点心。”
“老同学,难得见一面,自然是要喝点酒。”肖航心事重重,不耐烦地朝着浴室走去。
他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说道,“乐乐,你们静海县是不是来了位挂职副县长?”
“苑明皙!”肖乐眼睛一亮,“哥,你别告诉我,你所说的老同学就是他,你的同学之中,还有这么个大人物么,怎么之前从来没听你说过!”
“哪有什么稀奇!”肖航说着,就关上了浴室的门。
“哥!哥!”
淋浴一开,哗啦啦的水声就把一切都隔绝在外。
肖航心情很复杂。时隔两年,再见苑明皙,他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难怪妹妹没有听过他的名字,这个名字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说出来的,哪怕是和自己的家人。
晚饭快结束的时候,苑明皙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之后,整个人都不开心了。
他一问,原来是他爷爷打来了的,仍是催婚那一套老说辞,再就是对他去静海县一事大发雷霆。
“还好,没暴露我人已经回枫市了。看来,寡言也有寡言的好处。”苑明皙自嘲道。
“那你晚上去哪里住,西郊那边么?”肖航问,他知苑家在西郊那边有别墅。
“那边有个保姆常年在那里,现成的耳报神,估计我前脚刚迈进去,后脚爷爷就知道了。”
“这样,你去四季云顶,我回家住。怎么着也能比酒店条件好些。客卧的床品都是新换的。”
“也行。”
从川柳回来之后,曲知遥忙到飞起。肖乐几次催促着,让曲知遥搬到玫瑰之约去,可她迟迟没有动作。
曲知遥一来没时间,二来是因舅舅封闭培训还没有回来。
她想着怎么也要等舅舅回来再搬走,若是现在搬,倒显得舅舅不在家,她便住不下去了。这样办事,太让舅妈下不来台。
毕竟,她这份工作不是说扔掉就能扔掉的。她还要一直在静海县待下去。
临到十一,朋友圈的人都是兴高采烈地做着要去游玩的攻略。
只有她每天要面对着一大摞材料。而孙涵美在前两天去省城滑雪摔伤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谁知道还要休上多久?
十月三日,离李隆镇不远的新开镇要准备举办一年一度的苹果采摘节。北方的水果种类不是特别丰富。在整个安顺市来说,新开镇的苹果品牌还是能叫得响的。
原本,一个镇级的活动,他们县文旅局会到场,可并不会过多参与。
但今年就不同,一是正赶上这个采摘节是十周年,遇上整年头,难免是要隆重些。再来就是活动内容较以前丰富许多,特别是有个“我在新开有果树”的认养活动,在县里、镇里的相关公众号的报名人数,都很可观。新开镇便将这一预热结果汇报给了县里。
县里很是重视,便决定由县文旅局全程参与、跟踪服务。
活动规模大了,参加领导的规格也就高了。开幕致辞的领导正是苑明皙。
目前,苑明皙还没有专职秘书。他的材料暂且由刚刚提拔不久的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马燃负责准备。
以往,这种讲话材料,都是由各局起初稿,再由县长秘书加工润色。
这次也不例外,起初稿的工作交给文旅局。很自然地,落到了曲知遥身上。
曲知遥文笔好,写散文、写小说都有两下子,可却没想到这种文采对于她写公文来说,却没太多帮助。她刚上班时,对于写公文一头雾水,下过苦功之后,才好一点,可公文写作仍旧不是她的强项。
这种讲话稿对她来说,更为得心应手。写的过程中,她心想,也许这就是她和苑明皙之间唯一能产生交集的地方。说也奇怪,只要想到是他要读她的稿子,想着这一字一句都要从他那清冷的声音里传出来,她便金句频出,写得很顺畅,甚至还有点脸红心跳。
不到一小时,她就将这初稿发给了马燃。
那天,马燃也在会议室目睹了曲知遥的文采,暗暗佩服。对她传过来的讲话稿也没做什么修改。便拿给了苑明皙过目。
“苑县长,这是三号那天的讲话材料。您看看是否需要修改?”
“这是文旅局提供的原始材料?”苑明皙扫了一眼,看着这讲话稿文采飞扬,可读性极强,突然想到了那天曲知遥在会议室里如何出口成章。
是她的风格,应该没错。
“是,就是那天的在会议室做汇报的小曲写的初稿。”马燃特意说道,他对曲知遥有好感,便想着有机会在领导面前多替她美言几句。
“嗯,放这里吧。”
苑明皙便放下手头的工作,专心致志地读起这个讲话稿来。他读了好几遍,很想从中挑出些错误来,最好是个大错误,需要将提供原始材料的人叫来的那种。
很可惜,他研究了半天,这篇稿子从排版到标点都没有半点疏漏,徒劳无功,苑明皙很是郁郁。
他想再让反馈给马燃,说稿子完成度不错。可他做事挑剔,从不轻易赞美,这会不会有些突兀?
要不,直接给曲知遥发个微信夸她一下?
可一个讲演稿而已,她会不会觉得他太没见过世面?
十月三日那天,天空不作美,扬起了小雨。活动的开幕时间是十点五十八分。市里有个紧急会议,结束之后,苑明皙便匆匆往新开镇赶。
可因下雨路滑,再加上国庆期间出行的人多,西桥发生了一起很严重的交通事故,四车连撞。
苑明皙的那辆帕萨特就堵在西桥上。
尤天放以及新开镇的党委书记吕友简直要望眼欲穿,都没等到苑明皙到来。
因开幕以后,还有个派送小礼物的环节,各地赶来的游客越聚越多。
“小曲,你快给马燃打个电话。看看苑县长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开幕咱们是不是要延时?”
曲知遥连连点头。拨通了马燃的电话,可却无人接听。
原来,因西桥堵得厉害,车已停了长长一列。李燃担心领导着急,便下车去看看情形。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恰巧是马燃下车的时候。
听见铃声响了又响,闭着眼睛想心事的苑明皙,不经意用余光扫到了马燃手机上的来电提醒。
是曲知遥。
他的思绪被完全打乱了。自枫城之后,已有小半个月的时间,这个女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在日料店,他发微信,等到快睡觉了,也没等到她的消息。
她真的是完全无视他。
看见了她的名字,他很是不舒服。
此时的曲知遥正焦急地回答者尤天放,“尤局,我打了好几次,马燃主任就是不接电话。要不,您给苑县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她正说着话,手机响了。尤天放赶紧说道:“快接,快接,一定是马燃。”
曲知遥看了手机一眼,却怔住了。
来电话的不是马燃,而是苑明皙。
次日早上,还在睡梦中的苑明皙接到马燃的电话:“苑县长,今早八点,县领导们要集体扫雪。外面雪还是很大,有好多公交线路都瘫痪了。我合计提醒您,可能需要早点出发。”
“扫雪?”苑明皙拉开窗帘,果然见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扫雪是北方人从孩童时期必修课。上学时候扫雪,工作之后扫雪,当了领导也得扫雪。
苑明皙难得想要赖床,可也知道不太可能了,他将目光落在曲知遥白皙的脖颈上,又有点不受控,挂了电话,便欺上她的身。
他从小到大,做事处处收敛。一大早就这样,似乎有些放纵,这副行径倒像是姜潮,不像他苑明皙。
可他舍不得移开这软绵绵的身体。
还在做美梦的曲知遥骤然惊醒,看着苑明皙略带羞赧地看着她。
“领导,你……”她从未想象过以这个方式被叫醒,连耳朵根都红了。她还没做好配合的打算,可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她发出的声音也开始荒腔走板。
……
曲知遥拖着酸痛的身体去了洗手间。
刚打开淋浴,那人却又拉开了门,将她一身的红痕都尽收眼底:
“遥遥,我想和你说一声。我包里有那东西,不是说我是个随便的人,那纯粹是个偶然。”
苑明皙支支吾吾地解释了手包里为什么会有多个套,而且还是不同款式的,若不是担心曲知遥吃药会伤身体,他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都怪那个姜陵,交差的那天,恶作剧地将车里的存货一股脑地塞到他的包里,口中还不住说着:“你再这么清心寡欲下去,怕是会得点什么大病。”
苑明皙很是不屑,心说,你怎么知道我清心寡欲呢?可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我要去县里扫雪。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晚上你想吃什么,要是道路顺畅的话。咱们就出去吃点好的。”苑明皙大步走进浴室,轻拍了曲知遥的脸,居然又一次想陷在温柔乡里,可这时间,怕是有点来不及了。
这过份宠溺的语调让曲知遥全身都不自在。
她很不应景地想起在认识宋文之前,舅妈给她安排的那些次相亲。
——
“单亲家庭?不行不行,这性格不健全,以后怕是会影响下一代的。”
“不过若是父母有一方亡故了,倒也是还另当别论。什么,就是离异重组?那还是算了吧!”
“若是物质条件不差,家庭环境稍微复杂点倒是也可以。可你说什么?家里只开了个杂货铺?这和在土里刨食又有什么区别?这么多孩子,那这一家子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这女孩又能吃过什么、见过什么?以后要是有场合需要应付怎么办?”
这些话,都是舅妈和舅舅复述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的。
她记得舅舅还说着:“怎么现在人都这么挑剔?”
舅妈则说:“这还不是因为我给她介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是你说的么?你这外甥女从小命不好,让我给她介绍个条件稍微好一点的。”
“那也不用那么教条么!若是嫁过去就受气的话,还是找个一般条件的吧。”
曲知遥明白,舅妈所说的有头有脸,也无非就是和舅舅家的条件差不多,男方的家长有人任着县里的科级领导岗位,甚至都不是主政的领导。可是,这样的人家瞧不上她的家庭,更何况是来自省里很有背景的苑明皙?
计划没有变化快。当天下午,林振接到临时通知,去省里培训了。
曲知遥只等到舅妈的鲁晓梅,便硬着头皮,将事情的始末讲给舅妈听。
没想到,舅妈听完的反应竟然是:“你说什么,你提出分手还不算,居然还用杯子砸人家?遥遥,看你老实巴交的,还真令我刮目相看啊。你知道,人家宋文家是什么条件,你陈娟阿姨连你们的婚房都买好了,就在她们家小区,几百平的一栋大别墅。你以为自己考上公务员就很了不起了,你挣的那点工资,一辈子也买不起那样的房子。人家不挑你,你还要挑人家。”
“舅妈,不是的,是宋文总是误会我,他还和我动手……”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你自己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么?”
听见舅妈这么说,曲知遥已不想将淤青的胳膊给她看,也不想将自己被扯坏的西装外套给她看。
她想着既然对方不信自己,解释也没有用,就只是说了句,“我会给陈娟阿姨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和宋文分手的事。”
不出所料,接到电话的陈娟吱哇乱叫起来,说着:“要不是看在你舅妈的份上,怎么会同意让我儿子同你这个破落户处朋友,你自己行为不检不说,还倒打一耙。我是看在你舅舅、舅妈面上,对你伤了宋文的事不追究了。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单亲家庭出身,连陪嫁都拿不出的小公务员能找到什么样的男朋友!”
曲知遥被气得直哆嗦,一颗心在胸膛里翻上翻下,“你相不相信是你的事。只是别让宋文再来我单位闹。”
“你还尽想美事呢!我儿子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非要找你,非要去单位闹你?”陈娟肚子里墨水不多,二十几年前,是在家具市场起家的,和人吵架抢客户是家常便饭。见儿子可怜巴巴,便再也懒得维持长辈的风度。
这一晚,曲知遥如何能睡着?
她想着单位里的人会议论纷纷,想着宋文或许还会在外面泼她脏水。还想着自己的27岁就快要过完了,居然还连场正常的恋爱都没谈过,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当初还以为考上公务员就万事大吉了,谁知道,生活的艰险可比考公的压力大多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自然要同闺蜜肖乐说。
肖乐是她的大学同学,枫市人,个子不高,生着一张圆脸,笑起来嘴角右侧有个小小的梨涡。性格和她截然相反,是个随遇而安的乐天派。考公时,肖乐本来要抓阄决定考去哪里,可见曲知遥报了静海县,也觉得静海县不错,再加上这是个小县城,竞争不是很激烈,于是喜欢与人打交道的她考取了窗口单位——静海县营商局。
肖乐的家境不错,人一到静海县,家里就给买了房子,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当听到曲知遥说同宋文分手时,她一点也不意外。
“遥遥,之前我暗示了你几次。上回吃日料时,你去洗手间,宋文转头就说你不好,走到哪里都愿意同男人搭讪,简直要每天盯着你才放心。可我想着,咱们北方男人在外面总爱说说大话,充充面子。再说,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宋文家庭条件好,人带出去也有面子,我也就没深说。”
肖乐又道:“还有件事,我也是不久前知道的,宋文妈妈之所以会在咱们静海县建分厂,完全是冲着你舅妈的面子。据说,你舅妈已同县领导打了包票。你知道,他们领导层都有招商任务的。”
怪不得,舅妈听见这件事这么激动。知道了这层因由,曲知遥的心里便没那么委屈。她知道舅妈这人事业心重,又极爱面子。听陈娟阿姨方才的态度,很有可能因她这件事迁怒于舅妈。
没想到,看似大大咧咧的肖乐居然这么细心留意她的事情,也没有冒失地给建议,曲知遥心中很是温暖,眼圈也红了。
“遥遥,我看这是好事情。我可不愿意看你将来从大别墅里哭天抹泪地跑出来。怎么,全天下只有宋文一个男人了?这个周末你和我回枫市,我就给介绍个天字第一号好男人,保准各方面都碾压那个渣男!我看那个陈娟还有什么话说。”肖乐本想着平心静气,可越说越激动。
“你消消气,有这么个天字第一号的,你还是先把你自己打发出去吧!”曲知遥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在静海县都要被人挑挑拣拣,更何况在省会枫市?她知道闺蜜对爱情很是向往,只是眼界太高,一般人她看不上。
“那你以后还打算在你舅舅家住么?要我说,还是搬出来的好,又不是没地方住,你不是说,之前那租客上个月到期了么?”
听了这话,曲知遥心里才有点底。
她想着,舅妈因表姐没考上公务员的事,加上又到了更年期,看她就不顺眼。这又出了这档子事,日后的相处肯定更加别扭。
在重组家庭生活多年,曲知遥最大的愿望就是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独立的空间。她从上大学时,就精打细算,妈妈给她汇的钱,她都存下了。再加上,她喜欢写网络小说,虽说名不见经传,可每月也能有将近一千元的收入。
大学四年,她竟攒下了四万多元。得知她要省考时,妈妈给她汇了三万元,用来参加培训班。她将这笔钱也攒下,暗暗下功夫,靠自己听讲座刷题通过了笔试,只在面试时报了个面授班。
曲知遥工作了一年半之后,便用公积金在肖乐住的玫瑰之约小区买了一栋七十平的小房子,静海县很小,房价很低,又因是第一套住房,利率很低。她的存款除掉付了首付,还余下钱做了简单的装修。当时,舅舅家的氛围还没有这么糟糕,舅舅又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外面,她就先将房子租了出去。
“嗯,明天下班,我就去趟中介,把租房信息撤回来。”想着自己平白无故受了许多窝囊气,但总能有个地方落脚;想着工作再不如意,也总算是旱涝保收,身边又有这么个好朋友,曲知遥沮丧的心情才平复了一些。
“什么情况?遥遥,你捡了一只布偶?这种好事,你为什么不让我参与参与。”肖乐接到电话,又开始吱哇乱叫起来。
“我不是合计,也不知它打没打疫苗么。”曲知遥说话时,已来到玫瑰之约。她的小房子离肖乐家大户型的还隔着好几栋楼。
“你等我,我这就过去。饭团走了之后,它的猫砂盆还在呢,还剩下些猫粮和罐头。”
饭团是肖乐在枫城养的猫。这猫跟着她到了静海县之后,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怎的,很快就生病死了。
肖乐说话间就到。
两个女孩满心欢喜地将猫粮放在小碟子里。可那小猫却连闻都没闻一下。
“难道是只贵族猫?不是猫粮,开一瓶罐头看看。”
可小猫对罐头还是没什么反应。
“乐乐,你养过猫,这是怎么回事?”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在家时候,只要我哥不飞的话,饭团都是我哥带。它在我手里时候,都是胃口很好的。”
“怕不是生病了吧。”曲知遥心道,她怕又勾起闺蜜的伤心事,就将这层怀疑放在了心里。
“不过,遥遥,我记得你说过,你那个表姐很讨厌小动物的,你不会想不到这点。怎么还将小猫带回去了?白白被抢白了一顿。”
“我也总不能总住在舅舅家呀。”曲知遥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她环顾着四周,这是她知道苑明皙搬走之后第一次上楼来。
苑明皙本来也没有带什么过来,离开之后,更是了无痕迹。
可是她仍会想到就在小猫趴着的地垫儿处,他曾经拥着她,吻着她,说了那许多许多的话。
“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肖乐后知后觉。
“之前也说了好几次,舅舅总是不同意我搬出来,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这国考成绩还没出来。若是出来了,表姐的成绩再不理想,日子就更别消停了。”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夸你呢,还是夸你呢?还是,夸你呢?你之前住的不习惯,为什么不直接和你舅舅说呢?”
“清官难断家务事。舅舅工作那么忙,本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家里。再说人总会更相信自己的孩子。我明天就以此为由头,彻底从舅舅家搬出来。”
“那当真是好,你说这苑县长好像是知道你最近要没地方住一样。一声不响就搬走了!”
”人家那种大人物,哪能住得惯这样的房子。”
“对了,你刚才说到国考。你还记得上次跟咱们在母校门口一起喝酒的周威学弟么,他这次国考,报了咱们安顺市,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取。”
“和省里别的城市相比,安顺市竞争并不算太激烈,希望学弟能一切顺利。”曲知遥对那个长着大酒窝儿的男孩儿印象很深,他心想若以后他也考取了安顺市,日子会热闹不少。
次日,曲知遥特意请了半天假。带着这只小猫去了小区正门的那家叫做康心的宠物医院。
可是她并不很喜欢那个坐诊的医生。
那是个年纪和她相仿的男孩子,头发微微卷起,眼睛大大的,看着有点卡通范儿。
可人却一点儿也不卡通。说话特别噎人。
那人看她进来,便用手里的电棒照了照小猫的眼睛。冷冷说道,怎么才送来?
“怎么,猫生病了吗?我不太清楚。”
“很好,你也不用很清楚,反正过了今天不救它的话,你就可以出门右转,听说那家宠物殡葬做的不错。收费公道,形式多样。”
这说的是什么话?简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奚落她。
曲知遥听着有气。可又听着小猫像是病情很严重。便耐着性子问道,“咱们要不要给它先做个检查?我也不晓得他病了多久,这是我昨天晚上在门口捡的。”
听了这话,那医生也没有露出半点儿惭愧的神色。而是将猫抱到检查室,一言不发地剃着它胸口上的毛。
“尿道堵了,肾衰竭概率很大。今天若不导尿的话,怕是撑不住了。”
“肾衰竭?”曲知遥愣了一下, 她从小喜欢猫咪不假,可她那个生长环境怎么有条件养猫?因此对于猫的这些病痛,她并不是很清楚。
“这个病严重吗?”她问道。
那个卷毛医生简直要翻了个白眼给她。而且似乎不乐意和她说过多的话。
“既然是捡来的猫,那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治还是不治?治的话,连着下尿管导尿和这几天恢复的费用,大概是3000元左右。”
“3000元?”
“3000元不能保证一劳永逸。若是它这一症状持续好久,那边保不齐会反复发作。你好好想想,或者再去别家询询价。”
那医生说完,便仍捧起一本动物学的书,没有再看他或者是小猫一眼。
曲知遥花钱节省,可此刻听完这卷毛医生这么说完,觉得这笔钱虽然是超出她的预期,可是也觉得是非花不可的。
而若去跑来跑去的询价,小猫儿就要多遭一会儿的罪,她不乐意这样。
“救,我救!就在你这儿看。”
听了这话那一声放下了书。吩咐助手,拿着托盘儿和导尿管儿进来。
整个过程曲知瑶看的惊心动魄,那么小的身体里居然抽出了好几管的血。
“你不用害怕。膀胱憋久了,就是这样。你是这小区的?”
曲知遥点了点头。
“要是你自己能照顾的话,就不用放在我这儿观察,你也能省下一笔钱。喂药你做不好的话,可以抱来让我们给喂。”
曲知遥听着这大夫的语调,虽然还是冷冷的,可每句话都像是在帮她省钱。
“大夫,实在谢谢你了。喂药这种事我可以做,我能做细致的活儿。”
“那就最好不过了。”
“何院长,中午给你订什么餐,还是汉堡包吗?”前台小姑娘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原来这个卷毛医生是院长。曲知遥心想,怪不得一脸凶相。
“那我这就把今天的费用钱付了。”
何院长嘱咐前台:“影像没有出片儿,就不收钱了。还有导尿手术的费用也不要了。”
这样东减西减的。前台只收了曲知遥三百元不到,这其中还包括给小猫买的几瓶罐头钱。
曲知遥搞不懂这个何院长为什么会主动给她减费用。她看着小猫在纸箱子里探头探脑,有了不少精气神儿,很是欣慰。
曲知遥知道肖乐很是理想主义,将人心都想的很好,这次的事对她的打击挺大的,可是她的性格就是过事就拉倒,是个有福气的。
“那还不好,晚上我请你吃饭,这些天也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吧。”
“遥遥,实在是不好意思,晚上局里要出去团建。回头我再陪你吃。”
“你好好吃、好好玩。”曲知遥明白,肖乐人缘好,如今这事风平浪静了,单位自然会有人张罗去吃饭,“我下班直接去你那把满月接回去。”
挂了电话没多久,曲知遥收到了苑明皙的微信。
“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
这句话似乎证明了肖乐之事的妥善处理,是他出面了。而且看样子,他并不是卖肖乐哥哥的人情,而是将这人情记在她的头上。如果真是这样,她倒是很应该请他吃顿饭。
可是吃什么,又在哪里吃?
他这样的人总不会喜欢去她经常和肖乐去的那种苍蝇馆子。可若是在家里吃,她担心他又会像那天那样,在沙发上一味乱来。
她想了想回了一句:“可以。”她后面原本还跟上一句,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可又删掉了。她听说有那种好贵的私房菜馆,万一他提出来想去,她又该如何。她倒是可以打肿脸充胖子,可人家也未必领情,因为那在他本来就是常态。
奇怪的是,她发出之后,苑明皙没有再给她回复。
这一个下午,她看了好几次手机,很有些心神不宁。她想,也许他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吧。
人家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怎么会稀罕她请客?是她自己太容易把他的话当真了。
她就是很害怕自己这样,陷在自己完全把控不了的情绪里。
从肖乐那取回满月后,她看着猫粮不太多了。便去了宠物医院,想着再买些。
她几次三番往宠物医院跑,和前台的小姑娘都混熟了。
“姐,你拿的那种不好。我去库房给你拿好的。我们院长吩咐了,你来买东西,都给打八折。他说你能花钱救被遗弃的病猫,实在是难得。”
“那实在太谢谢了。何院长人不在?”
“他去筹备葬礼的事情了。”前台小周说道。
看着小周平静的神色,曲知遥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宠物的葬礼。何抗抗还有一家店面的。
晚间她一般都不太吃东西,原来住在舅舅家是没法子,人家做了饭,总不好意思不吃。自己搬出来之后,更为随心所欲一点。
她洗漱之后,就躺在沙发上恶补着最近没时间看的综艺。
铃声大作。
看见是苑明皙打来的,她悬了一下午的心落了下来,可随之而来的是,她看指针已过了九点,却是有点害怕。
“抱歉,下午临时有点事情,没容空回你微信。现在让你请客,会不会太晚?”
“可是……”曲知遥很是犹豫。
“我在门口。”苑明皙哑着嗓子,声音仍像是淬了冰,可听上去却是那么魅惑。
曲知遥原本以为他站在楼门口,可一打开门,却发现苑明皙就站在门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
只见他身着灰黑色的呢大衣,面目潮红,带进来的都是冷冽的风。头发上、肩膀上还落着的未消融的雪花。
“外面下雪了?”曲知遥想,今年的初雪来得倒是早。
“我饿了。”苑明皙答非所问,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是饿到虚脱的样子。
两个大姐作为局里的老人,对局里领导干部的去留,颇有些“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的观感,好像什么事都在她们的掌握之中,什么事她们都已经看透。
“我们北方人有哪个是怕扫雪的,谁又不是从小扫到大。多干点儿活儿,还能锻炼锻炼身体呢。”
这种话曲知遥没法接茬,便默默的打开了电脑。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发消息的人是好些日子没联系的宠物医院的何抗抗。
他开门见山地说:“你在机关工作,文笔一定很好吧,我想求你一件事。”
“还可以。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曲知遥很快地回复了。
之前,为了满月的事情,何抗抗没少出力,不仅在价格上优惠许多,还经常给她科普些养猫的常识。如今,他开口相求,别说是写东西,就是再难办的事,她也会竭尽全力。
“那等你下班来店里,方便么?”
“可以。”
天公不作美。下午两点多钟,清晨已经停了的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
稍晚些时候,办公室接到通知,局里帮扶的县里最北部的大金镇建设村的一百多栋蔬菜大棚发生坍塌。
被帮扶的村子出现灾情,按照常理,他们应该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尤天放刚提拔没多久,自然很重视这件事情。
曲知遥和交通部门沟通,得知这一路道路还算顺畅时,她便跟着局里的几位领导出发去了建设村。
没成想,这一路,雪下得越来越大。
有人提议折返,尤天放也有些动心了,说道:“这路况太糟糕了,咱们单位这个老爷车要是坏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是麻烦事。”
“是啊,局长,若是咱们车坏在路上。不仅帮不了建设村的棚菜户,还会给救援人员增加工作量。”
可就在车辆准备掉头的时候,潘远图接到建设村村支书的电话,称县电视台的记者已经到了村里。
尤天放听了这话,马上改口说:“都是四个轱辘的车,既然人家能开过去,那咱们差什么?不要掉头了,一鼓作气直接开到建设村。”
曲知遥心中暗笑,心道,好在张静、王晶两位大姐没有跟过来,要不这又给她们增加话题了。
到了建设村,曲知遥这才知道,这边的雪下的更大一些。也是近二十年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受灾户都很沮丧,这些大棚多种的是尖椒。这一茬尖儿椒已经成熟,菜农们就是打算预备着新年时候上市,能卖个好价钱。
这一来什么都泡汤了。
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加入了大金镇组织的清雪救灾志愿队,全力投入清雪战斗,帮助棚菜户们清除倒塌大棚上的积雪。
再度抡起铁锹的尤天放笑说:“这一天,倒是从上午扫到了下午。”不过他的卖力表现也被县电视台的记者捕捉到,甚至还叫他录了段同期声。
晚间时候,大金镇恳切留大家吃饭,可惜文旅局这班人已经累瘫了,实在没有力气应酬。
听见领导拒绝留下吃饭,曲知遥这才松了一口气,尽管工作近三年了,她还是不适应在乡镇吃饭。
乡镇的人接地气,讲话特别直接,尤其是年长些的女性,就喜欢握着她的手询问个人问题。她要是说自己是单身,那对方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提出好几个合适的人选。
挂了电话,曲知遥一颗心在胸膛里不争气地狂跳,她混乱地穿好衣服,见苑明皙还躺在那里看着她,没有起身的意思,甚至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她还是清了清嗓子,她甚至不知该怎么称呼苑明皙了,“领导,我昨天喝多了。领导,你也喝酒了吧。这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一会儿,我闺蜜还要来找我,我……我……”曲知遥焦急得要哭出来,“领导,你能不能先走?”
苑明皙素来谨慎,昨夜那样,是酒精作用,还有,就是被压抑得太久了。可事情已经出了,他也不能不认账。只是,从曲知遥租给他的房子,还有她的穿着打扮上看,这个女人和他的生活环境相差巨大。而且,他人才刚到静海县,好多双眼睛盯着。若是,对方想要公开关系,他应该是做不到。
不过,私底下倒是可以这样有来有往。想到有来有往这几个字,昨晚那一夜迷乱又不断在脑海中闪现。嗯,这体验却还是不坏。曲知遥的五官其实不如徐晶晶,可是组合起来却很令人舒服。
还有,若不是这么坦诚相见,他也不知道曲知遥的身材这么好……
可,原本还在极力理清他们关系,寻找最优解决办法的苑明皙,听见对方居然在撵他走。
本还以为对方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可见曲知遥眼睛红红的,是真的快要哭出来。她是当真在撵他走!
所有的设想统统都用不着了,苑明皙心里有点失落。不知昨晚热情似火的曲知遥,怎么忽然变脸。难道他的表现并不好,就像徐晶晶所诋毁的那样,差点意思?
见苑明皙沉默不语,曲知遥更觉得自己先开口是明智之举。都是成年人了,阴差阳错发生了这件事,她没办法,也只能接受。
之前,和宋文在一起时,宋文明里暗里提过多次,要和她捅破那层窗户纸。她都拒绝了,她并不是那么保守的人。可尽管宋文外形不错,可是和他在一起时,她完全没有凑近他的欲望。
昨夜,在那最痛楚的时刻,其实她已经清醒大半,她想若是在那个时候叫停,苑明皙也不会强求。可见,她的内心深处。是很想放纵一次的。或者,她并没有那么醉,只是对眼前的人有点上头而已。
她对苑明皙不排斥,没有恶感。甚至在后半夜,她适应了之后,有点沉溺其中。可这不能代表什么。
马燃说了,苑明皙也许用不了两年就离开。
所有人都知道,他前途光明。
可是她呢?除了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身无长物。
他们的差距显而易见。
自从妈妈离开之后,她便知道,人活着便不能太理想化,生活并不会那么慷慨。
特别对一些人,不但不慷慨,还会很刻薄。
再说,她虽然听见孙涵美在办公室里议论说,这个苑县长是个钻石王老五。可就算他没结婚,以他这个年纪,还有这个身份,怎么能没有一位和他旗鼓相当的另一半?
就算他自己不上心,他家里怎么会不着急?
她不能将他在空虚寂寞冷的时候,释放出的一点温存,当做是生命中的一缕阳光。
那缕阳光是不真实的,是经不起推敲的。
她需要深深扎根泥土,靠光合作用自己长出枝丫,而那种虚假的阳光根本对她没有任何帮助。只会让她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到这里,她豁然开朗。再也不像刚才的那般局促,而是大大方方地说道,“领导,你先走,可以么?”
苑明皙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见电话铃声响起,“是,肖航,嗯,我没来你这里,后来老爷子来电话了。”
听见苑明皙这么说,曲知遥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他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走到门口,曲知遥追了过去,“领导,你等一下!”
“嗯?”苑明皙放缓了步子,心里升腾出些许渴望。他想着,这人还是口嫌体直,撵走他,又后悔了。
女人,也许就是这样。
“领导,昨晚你没戴……你放心,我会自己买药吃的。”曲知遥想事情都爱做最坏的打算,推己及人,她想着,苑明皙回去之后,偶尔发犯合计,担心她哪天顶着个大肚子上门要挟。
给人增加麻烦就不太好了,她说完之后,很是轻松,她料想,苑明皙听了之后也会很轻松,怎料,他冷冷说了两个字:“随你!”
然后就重重地摔上了门。
曲知遥无心理会大人物的喜怒无常,她还在肖乐赶来之前,将那一室旖旎的痕迹统统除掉。
可看见那一抹殷红时,她的脸又开始发烫。那些荒唐的场面,她孟浪的举止,总是会浮现在她的脑子里,还有苑明皙那不管不顾的样子,尽管她没有经验,可觉得他的体力还是不错的。想到这里,曲知遥命令自己马上停止想这个不祥之人,阻止自己继续上头。
肖乐贴心地带了锅贴和豆浆过来,“遥遥,你也想不到吧,苑明皙居然是我哥的大学同学。这天大的好事让咱们两个赶上了!这回咱们两个外地人在静海县腰杆子壮了。”
肖乐的声音极度亢奋,可任凭曲知遥如何假装,也做不出太过惊讶的表情。
“我没惯着我哥毛病。让他给苑明皙打了电话。苑明皙听说是和咱们两个吃饭,也没有拿乔,看来我那老哥还是有点面子。正好,咱俩白天还要去逛商场。买几件好看衣服,晚上去会会这位苑县长。”
晚上去和苑明皙吃饭?曲知遥可没有这个心情,她巴不得以后再也不用见到那个不祥之人。
“乐乐,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我晚间要回川柳一趟。我爸说,有点事让我回去。”
“说什么事了么?”肖乐知道闺蜜家庭状况复杂,也没有深问,“会不是你舅妈将你和宋文分手的事情告诉他了?”
“应该不会,舅舅培训还没回去,舅妈不会那么冲动。再说,她一向都看不上我爸的。”
“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回静海县吧。回咱们的地盘好好歇歇,反正你的东西搬过去了。”
曲知遥看着肖乐这般体贴,更是有点心虚,自己藏了这个大秘密。可若是和别人的话,她肯定不会隐瞒。主要是对方来头太大,她们都还是在静海县。
肖乐的性子又那么爱冲动,还是瞒着她比较好。
她爸爸是打过电话过来,内容就是要钱,不消说,就是继母撺掇着。说是小弟是要买什么学习资料,需要多少多少钱。还拿当年送她去补习来说事。
“爸,你知道我一个月就挣那么几个钱,女孩子总要买点化妆品,多准备几件衣服。还有上班就要随人情。剩下的钱还要给舅舅家交伙食费。你实在要是缺钱,我就把交给舅舅的伙食要回来。你看行不行?”曲知遥故意说道,她知道她爸绝不敢来招惹舅舅。而且,她奶奶之前给他们留下一栋老房子动迁了,他们根本不缺钱。
至于她自己买房子的事,她干脆提都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