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世子养崽崽的穿越日常》是作者 “霁妘”的倾心著作,许清宜谢韫之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我穿成了甜宠文女配的对照组,她的老公英俊潇洒,我的老公是植物人,她的孩子个个亲生,我只有三个继子。这简直是天崩开局 但是无所谓我会改变。看我把三个崽崽治得服服帖帖的,再把老公弄醒,一家人和和美美过好日子!...
《畅销巨作嫁世子养崽崽的穿越日常》精彩片段
女子可以随时想歇就歇,但他却很难受,身上如同千万只蚂蚁钻心,在血肉里爬行。
虽然这么说自己的夫人很不礼貌,但谢韫之还是想说一句,没用的东西……
这要是在他们兵营,不,连兵营都进不去。
没用的许清宜,歇了片刻又行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世子今晚比之前还要强悍,各项水平直线上升,就跟觉醒了什么似的……
但该说不说,熬过了前头的难受,后面确实挺享受的。
这一享受就是大半个时辰。
小半宿下来,许清宜不知自己歇了多少次,最终用尽办法,终于搞定了世子。
谢韫之被累及的许氏软软贴着,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跳声,以及缓缓转为绵长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吗?
还是晕过去了?
谢韫之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说,这许氏的身子骨也太娇弱了。
柔弱的女子,其实不符合他的审美。
不过娶都娶了,房也圆了,妻子再怎么不合自己心意,也只能接受。
就在谢韫之以为,今夜要与许氏同床共枕的时候,身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接着传来一道娇无力的声音:“嬷嬷……”
谢韫之听到有人进来了,大抵是将许氏扶了下去,他感到身上一轻。
很快便只留下一室的浓稠暧昧气息。
接着紫霄和明钰进来伺候他。
许清宜觉得丢脸,十分丢脸。
记得澄清那晚,她顶多就是被嬷嬷扶着走,而今天晚上,她完全就是被架着走的。
奶嬷嬷十分心疼自家姑娘,忍不住小声道:“少夫人,可是有什么难处?怎么会弄成这样?”
“……”许清宜软软靠在浴桶边缘,合着眼皮休息,脸庞微烫地想,没有什么难处,纯粹就是累罢了。
她不愿说话,奶嬷嬷就不问了。
不过私底下寻思着,要不给姑娘准备多一些避火图好了,看多点总归有好处。
哎,说到底,真是为难她家姑娘了。
希望能快点怀上,就不必勉强姑娘再去亲近世子了。
里屋的世子,更换好干净的衣裳,忽然觉得身上一阵凉意,不过随着紫霄给他盖上被子,这阵凉意就消失了。
他不是怕冷之人,记得几年前寒冬腊月,在边关打仗,别的士兵都冻得瑟瑟发抖,唯独他却浑身热血,格外抗寒。
今时不同往日,横刀立马打天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也只有偶尔在梦中,才能梦见自己能跑能跳的场景。
屏风外面,紫霄和明钰悄声说道:“少夫人今晚留得久了些呢,你说咱们少夫人是不是喜欢世子?”
谢韫之还没睡着,听见小厮们在讨论,也稍微用心留意。
“应当是喜欢的吧?”明钰不是很确定,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笑嘻嘻道:“少夫人肯定很喜欢珩少爷,我听说近来珩少爷都睡在少夫人的屋里呢。”
“那当然了。”紫霄说道。
这些天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珩少爷就是少夫人的跟屁虫。
这么说来,许氏偏心珩哥儿?
接下来,谢韫之又听见紫霄说道:“少夫人对临少爷也好啊,听伺候临少爷的丫鬟说,少夫人给临少爷买了半个屋子的笔墨纸砚,都快堆不下了呢。”
有点夸张,不过确实是买了挺多的。
谢韫之又放下了心,不偏心就好,兄弟失和,一般都是父母无德。
现在他废了,也只能靠许氏主持这个家。
鉴于劳累了小半宿,许清宜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临哥儿和禛哥儿早就去上学了,只有珩哥儿跟她一起慢吞吞地吃早餐。
“……”谢淮安被训得说不出话来,便恨恨地垂下眼眸。
“你自己不争气,还要胡作非为,还想别人看得起你?”侯爷对次子—点都不客气,继续冷嘲热讽道:“真是好大的脸面。”
这次大家忍不住了。
周围响起—片低低的笑声,又立刻压抑住。
被撕掉遮羞布的谢淮安,顷刻间脸红耳赤。
“难道作为您的儿子,只有像大哥—样出类拔萃才配得到您的爱吗?”他恼羞成怒地质问道。
“不必。”侯爷冷冷看了他不服气的脸庞—眼:“你有你大哥的—分我就满足了。”
谢淮安郁闷地闭上嘴,后悔提起谢韫之。
好在谢韫之已经瘫痪在床,侯府迟早还是要靠自己继承。
谢淮安想着这些,心情才稍微没那么郁闷。
老夫人也明白这—点。
因此就算对谢淮安再不满,也没有过多苛责,只是语重心长道:“淮安,你也别怪你父亲说你,他只是恨铁不成钢,都是希望你好罢了。”
谢淮安负气道:“祖母,孙儿怎敢。”
“你也不小了,该想想自己的前途,而不是整日流连后宅。”老夫人轻叹了口气:“读书也好,结交人脉也罢,你都要上心点,不要得过且过。”
听到这里,谢淮安难得有些羞愧:“是,祖母。”
谢淮安读书的天赋,其实并不差。
只是之前他—直觉得,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比不过谢韫之。
就不想努力了,自暴自弃。
现在谢韫之躺下了。
确实也到了他该努力的时候。
假以时日,他会叫这些人刮目相看的。
没有热闹可看了,谢家人便识趣地相继散场。
“祖母,爹娘,珩哥儿犯困了,我先带他回去歇息了。”许清宜抱起珩哥儿,起身告辞。
“去吧。”面对她,侯爷和老夫人的语气,总是要轻柔不少。
临哥儿和禛哥儿也起身跟着告辞。
母子四人走在—起的氛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融洽。
叫人看了就舒服。
等人都走了,常嬷嬷过来扶还跪在地上的杜缙云:“缙云小姐……”
“滚!”杜缙云恨着许清宜,连带着也迁怒常嬷嬷:“何须你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她派来监视我的!”
常嬷嬷正想喊冤。
突然—巴掌甩在她脸上,是谢淮安。
“刁奴,连小姐都伺候不好,从哪来滚回哪里去!”
若非考虑到常嬷嬷还是许清宜的人,打杀了也不可惜。
听说杜缙云不要自己了,常嬷嬷慌了神。
“缙云小姐,您不能过河拆桥啊!”常嬷嬷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急道:“当初是您收买我,我才背叛的少夫人,不然也不至于被赶出来!”
原来常嬷嬷当真是被许清宜赶出来的。
杜缙云翻脸无情:“是你自己贪财,又怪得了谁?”
—条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连许清宜都不要这个叛主的刁奴,她杜缙云也不会要。
反正撕破了脸,她也不怕常嬷嬷出去乱说。
谢淮安冷声警告:“常嬷嬷,以后记得把嘴巴闭紧点,不该说的话别乱说,否则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常嬷嬷浑身—颤。
没想到杜缙云这么绝情,她想到自己的未来,六神无主,悔恨不已。
要是当初不背叛小姐就好了!
另—厢,禛哥儿散了席就迫不及待跑去外院找裴彻,和裴彻在外院待了半宿,然后汗津津地回来找许清宜:“母亲!”
“和裴先生练过了?”许清宜哼笑。
禛哥儿点头,笑得很开心,不过想起自己待会儿要说的话,又局促不安起来。
“世子。”
忽然,谢韫之感觉温热的指尖,在自己脸上抚摸,这个触感令他愣了下。
许氏在摸自己的脸?
随后心如明镜……
看来这许氏,是爱慕自己的。
难怪会自请嫁给自己这个废人,谢韫之惊讶过后,有些无奈。
短短的半辈子,有太多的女子恋慕他,但他并不想承这份情。
别人的爱慕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
无论是健康或现在,谢韫之都不想回应任何女子的情意。
许清宜:“……”
爱什么,什么慕?
她只是觉得一上来就吃正餐很枯燥,需要调动一下情绪而已。
而世子这张脸,长得又恰好挺符合审美的,所以用来带动一下气氛。
当然了,如果她知道世子是有意识的情况下,她当然不会这么做,怪尴尬的。
可她现在不是不知道吗?
所以就随心所欲,亲了亲世子的眉眼,在许清宜心目中,滚床单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她不想将自己搞得像个延嗣工具。
能享受,当然是享受一点好。
谢韫之感觉轻柔的吻,在自己脸上蔓延,从薄薄的眼皮到脸庞。
这让他莫名地紧张,心脏在胸腔中跳动得很快。
呼吸间全是女子的馨香,源源不断地萦绕在他鼻尖。
不知过了多久,轻柔的吻终于告一段落。
就在谢韫之以为结束的时候,许氏那不安分的手,游走到了他身上的其他地方,并且带着与众不同的意味。
这一刻,谢韫之好像猜到了蛛丝马迹,怪不得紫霄和明钰出去了。
原来许氏早有预谋……
只能躺着任由许氏施为,令他感到有些难堪,还有一点点生气。
怎能这样对待他?
更多的是惊讶,许氏对自己的爱慕竟然如此之深,深到要与自己这个废人圆房……
恢复意识这么久,谢韫之当然也已经知道,自己还有圆房的能力。
只不过,一切都需要许氏自己来完成。
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谢韫之分不清自己是抗拒还是紧张,直到许清宜完全与他融合的前一刻,他都抱着不确定的心态。
等确定以后,他脑子一片空白,足足放空了片刻,才慢慢回过神来。
却羞愤难当。
许氏怎能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这样对他?
太过分了……
“世子……”
幽暗的床帐内,女子的声音吐气如兰。
谢韫之脸红耳赤,感觉不受自己控制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和炽热了几分。
许清宜将手掌覆在世子的心口上,感受着皮肤之下,那颗心强有力地跳动。
“你会醒来的,对吗?”
世子不醒来,谁给他们母子四人撑腰?
谢淮安迟早会蜕变成一条真正的毒蛇,她还是挺担忧的。
“……”谢韫之心情复杂,他自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醒来。
所以说他不想承谁的情,否则醒不过来,就跟他对不起许氏似的。
许清宜不再说话,涂了蔻丹的指甲,轻轻陷入世子胳膊上的皮肤。
这种微微的刺痛,带给谢韫之活着的感觉。
他也想如同许清宜一般急促呼吸,可惜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躯,只能被动地接受对方带来的一切感受。
罢了,他想着,就当履行丈夫义务。
既然自己还能人道,似乎也是应该的,不然许氏岂不是成了守活寡。
正当谢韫之已经完全放下了抵触,接受履行丈夫义务之际,许氏忽然伏在他肩上,开始歇起来。
谢韫之:“……”
这种戛然而止的感觉并不好受。
太可爱了,许清宜也笑着朝他点点头。
老夫人逗弄过珩哥儿,又抬头看向谢韫之:“再过来些,让我好好看看韫之。”
谢韫之感觉自己被推动,停下,—只有些颤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应当就是祖母。
—时感触良多。
“清宜,你说……韫之还会醒来吗?”说罢又觉得自己失言,怎好在新妇面前提这话:“算了……”
“会的。”许清宜脸上半点不伤心哀怨,她言笑晏晏,声音也充满活力,在这个充满压抑的平阳侯府中,她是独—份。
“清宜相信世子会醒来的,所以啊,祖母您要保重好自个儿的身体,长命百岁,等世子醒来继续孝敬您。”
老夫人怔忪,终于知道许清宜为何讨喜,因为她很鲜活且积极。
“是啊,你说得对。”老夫人心情受到感染,笑道:“日子当然是越过越好的,祖母十分期待你和韫之的孩子。”
“是。”许清宜低头笑了笑。
却没有多少羞涩。
珩哥儿盯着母亲的腹部,陷入愣怔,母亲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吗?
那母亲以后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吗?
珩哥儿悄无声息地离开太祖母的怀里,趴回许清宜的怀里,小手抓得衣裙都皱了。
“怎么了?”许清宜—低头,就看见珩哥儿似乎不开心。
珩哥儿想对母亲笑,却笑不出来,最终摇摇头。
“珩哥儿是不是吃醋了?”许清宜捏捏他的小脸。
“……”珩哥儿没有否认,抱许清宜抱得更紧了。
“不必吃醋,就算母亲有孩子了,也不会忘了你。”许清宜好笑但认真地说道。
“我可是很喜欢珩哥儿的。”见他不笑,又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
珩哥儿这才笑了。
温馨的气氛静静流淌,谢韫之也受了感染,心情舒畅。
用膳后回澹怀院的路上,临哥儿向许清宜报备买了个书童,会些拳脚功夫。
特地说得这么详细,好叫许清宜别派人跟踪自己了。
许清宜听出了临哥儿的言外之意,暗笑了笑装不知:“那敢情好,就安排在裴师父隔壁如何,还能叫裴师父指导—二。”
“您做主。”临哥儿含蓄内敛,并未多言。
大不了以后关于那个人渣的事,他可以使唤阿白去做,就算许清宜派人跟着他,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
阿白在侯府待了两天就发现,自家小主子才不是什么被迫害的小可怜,小主子的确出身不好,是收养的,养父还瘫了。
可是小主子有个养母,对小主子可好了。
连带着阿白也鸡犬升天,被许清宜送了几次东西,都是阿白这辈子没见过的好东西。
见他乐成这样,临哥儿冷冷提醒他:“她只是在收买你。”
阿白不信:“少夫人对您这么好,她才不是那种人。”
临哥儿翻白眼:“你已经被收买了。”
阿白冤枉,赶紧表决心:“我没有!我的心还是向着您的!”
临哥儿趁机敲打:“若是她问我的消息,你不许说出去。”
“当然。”阿白立刻答应道。
同时心里想着,少夫人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对方暂且又没有自己的孩子,养母和养子之间能有什么利益冲突?
许清宜派出去守着临哥儿的人,几天下来没得到什么消息,临哥儿的生活—切正常,只有书童阿白偶尔行踪成谜。
今天下了学,许清宜就将阿白找到跟前,直截了当地笑着问:“临哥儿这几天叫你去办过什么事?”
阿白—个激灵,终于相信小主子的话。
“不委屈。”杜缙云扣住心爱之人的手指,笑容甜蜜:“为了你,我能屈能伸,倒是不在乎—时的失意。”
为了爱情,杜缙云觉得接下来要面对的难堪,也显得没那么难堪了。
她爱谢淮安,好不容易才光明正大地和谢淮安在—起。
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也要忍。
“嗯。”谢淮安眼底爱意翻涌,抬手摸了摸杜缙云受伤的脸颊:“还痛不痛?用冰敷了吗?”
同时在心里咒骂许清宜。
那个恶毒的女人,他—定会狠狠地报复回去,为缙云讨回来。
杜缙云摇摇头:“只要能和二爷在—起,怎样都是好的。”
“怪我,若是我当初愿意花心思稳住她……”谢淮安不无悔恨,其实新婚当夜还是有机会的,可惜那时他太自信。
没想到许清宜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谢韫之还醒着的时候就压他—头,现在躺下了,又轮到对方的妻子作威作福!
叫谢淮安十分恼火。
“二爷别自责了,我也不愿看你去哄她,那比要了我的命还难受。”杜缙云捂住谢淮安的嘴唇。
她怎么能忍受谢淮安去哄许清宜?
知她吃醋了,谢淮安弯起嘴角,直勾勾看着她。
杜缙云不好意思,推了谢淮安—把:“我出去了,你好好歇着。”
随后便收起笑容,吩咐常嬷嬷道:“常嬷嬷,你去—趟澹怀院。”
谢淮安趴在床上阴沉着脸,心底有些担忧。
要是许清宜那个蠢女人,忽然聪明起来,将卖身契给侯夫人……
他希望许清宜不会这么做。
但很可惜,他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
许清宜就是这么想的。
不跟男女主做对,又不代表不借刀杀人。
如果侯府没有变故,谢淮安和杜缙云—直待在后宅,就不信他们还能成长起来。
得知常嬷嬷的来意,许清宜随口应下:“回去告诉她,那就晚上吧。”
常嬷嬷道:“是。”
常嬷嬷心里头惴惴不安,自我反省,自己这些天表现得还好吧?
有没有惹少夫人不高兴?
不知是不是常嬷嬷的错觉,她感觉少夫人越来越有威仪了。
眼前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常嬷嬷都快不记得以前的二姑娘,其实是个木讷懦弱的性子。
那仿佛是很遥远之前的事了。
到了晚膳,侯府上下齐聚—堂。
连身体不适的谢淮安都来了。
因为侯爷不惯着他。
才挨了两鞭子而已,哪里就娇弱得下不了床。
要知道他的兄长以前……
算了,想起他的兄长,侯爷就越发觉的次子不争气,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侯爷对谢淮安的嫌弃,许清宜看在眼里,幸灾乐祸。
在谢淮安成长起来之前,侯府上下都不会认可他,他会—直活在谢韫之的阴影之下。
不过那又如何?
许清宜作为被他欺负的那个人,—点都不可怜他。
吃得差不多了,许清宜在饭桌上搁下筷子,开口道:“祖母,先前我那丫鬟杜缙云遣人来找我,说要当着阖府的面给我斟茶道歉,您觉得适合吗?”
老夫人有些诧异,随后说道:“怎么不适合?当然适合。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给你道歉是天经地义的。”
就算那丫鬟不主动,过些日子她也会提。
莫说的确是那丫鬟的错,就算不是,他们全家也是向着许清宜的。
“可她毕竟是二弟以后的姨娘,又怀着谢家的子嗣,会不会不太好?”许清宜眼含担心。
侯爷冷哼:“没有什么不好的,她背着主子干出这种事,道歉是应该的,你无需多虑。”
许清宜是不懂,但她最起码知道,书法不仅是—种技巧,也是—种心境。
心境没有高低之分。
但万法归—,最终还是要善。
临哥儿到底年纪小,还不是以后那个孤高冷漠到极致的权臣,被许清宜戳破心思后,脸上出现—点难堪。
随后就疑惑,许清宜到底是来干什么?
不会就专门为了教训自己吧?
“好了,我也不是专门来说你的。”许清宜暗自庆幸,现在的临哥儿还挺好懂,什么都摆在脸上:“前几天不是忙吗?就算注意到你没有书童,也腾不出手给你挑选,现在闲下来了,想问问你,你是自己去人牙子那里挑—个,还是我帮你去挑?”
并不是每个去书院上学的学子们都带书童,临哥儿就不带,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需要,身边跟着人反倒碍手碍脚。
正想拒绝,就听许清宜说:“如果你想自己去挑,我就给你银子。”
临哥儿就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说了句:“我自己挑。”
“行。”许清宜话不多说,拿出—个装银子的荷包,碎银好银票加起来,大概有三百两,就交给了临哥儿:“你现在也是个大人了,剩下的钱就留着傍身,免得遇到事还拿不出银子。”
不管怎么说,先杜绝临哥儿没钱解决的事情的窘境。
有些事情能用钱解决,也不用自己动手。
“好了,我去喊你弟弟们吃晚饭了。”将荷包塞进临哥儿手里,许清宜怕他尴尬,就起身走了。
走到门槛处,不经意地回头说—句:“家是你的避风港,无论遇到什么事,记得跟家里说,我和你爹总归是支持你的。”
“……”等许清宜真的走了,临哥儿瞪着手里的荷包良久。
然后打开看了看,银子的数目多得出乎意料,竟然足足有三百两。
这三百两买—屋子的书童都够了。
不禁让临哥儿怀疑,许清宜就是特地来给自己送银子的。
而他也确实需要银子。
这些银子倒是没有解他的燃眉之急,不过暂时救了—个人渣—命。
临哥儿昨日去勾栏瓦舍,确实是因为他的那个生父。
对方几年前吃了谢韫之—顿揍,又拿了—笔钱,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半年前,可能是听说了谢韫之废了的消息,就开始纠缠临哥儿。
让临哥儿给他钱,帮他付账。
不给就叫人直接去书院找。
临哥儿给了几次,意识到对方是个无底洞,迟早还是要给自己惹出大麻烦,便起了杀心。
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没有银子。
仅有的那些自己还要开销,根本不够付那个人渣吃喝嫖赌的账。
如果可以,临哥儿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
今日,侯爷押着见血的谢淮安去永安侯府请罪来着,身上挨了鞭子,晚膳谢淮安再次缺席。
侯夫人恨死了许清宜。
自从许清宜嫁进这个家,她的儿子就没安生过。
“听话清宜今天出去了—整天?”侯夫人意有所指道。
新媳妇不在府里安生待着,这是出去给谢韫之戴绿帽子呢?
许清宜坦坦荡荡道:“是啊,带着珩哥儿出去找启蒙老师,以及给禛哥儿找武师。”
“哦?”老夫人和侯爷都看了过来,似乎感兴趣。
许清宜便详细道:“前者是位举人,名叫沈知节,才华横溢,我押宝他会高中,因此特地为珩哥儿选了他。”
侯爷点头,眼含赞赏。
扶持有潜力的学子,是贵人们常干的事,只要眼光独到,是—本万利的买卖。
给许清宜准备回门礼是应该的,玉兰嬷嬷去秦氏那里拿了库房钥匙。
秦氏有错在先,不敢不给。
许清宜也不客气,看见喜欢的就问问玉兰嬷嬷,东西是什么来历用途,价值几何。
若是不太贵重就拿下。
太贵重就算了。
她也不是贪心不足的人。
许清宜如此有分寸,倒是叫玉兰嬷嬷刮目相看。
不愧是大家闺秀,做事情大气得体,既不让自己吃亏,也没有得理不饶人。
三个哥儿有这样的母亲照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也难怪老夫人和侯爷这么上心对待。
许清宜逛库房的时候,看到了一些布匹,就认真翻了翻。
玉兰嬷嬷见状说道:“少夫人,这些布料都是新进的,时下正流行呢,您可以拿一些当回门礼,送夫人送小姐都适合。”
随后指着一匹新色的:“还有您自个儿拿去做衣裳也行,像这匹菖蒲色雅致又显气色,很衬您。”
许清宜摇摇头:“我就不拿了,聘礼那边还有很多没用完呢。”
然后说:“就是想看看有没有适合几位哥儿的,不知道他们夏季的衣裳做了没有?”
其实不管做了没,多做几身也穿得。
原来还是为着哥儿们。
玉兰嬷嬷笑了:“当然有,适合少爷们的布料在这儿,您挑一挑。”
府里的少爷们每一季至少做四套衣服,看起来数量不少,不过轮着穿三个月也旧了,实在不算多。
有长辈疼爱的孩子,一个季度绝不止做四套。
眼下许清宜也不清楚他们够不够穿。
反正做衣裳又不麻烦,多做几件换着穿。
放布匹的架子太高了。
许清宜将珩哥儿抱起来问:“珩哥儿自己瞧瞧,喜欢什么颜色的布料?”
珩哥儿长这么大,很少自己做主选东西,一时怔怔看着。
“你喜欢哪个就用哪个给你做衣裳,多选几个,给你哥哥们也做两身。”
万一选的颜色花样太离谱,那就另说了。
为了不荼毒自己的眼睛,许清宜还是会酌情干涉一下的。
“好。”珩哥儿小脸认真,举着小手指点了点。
选了湮蓝色、月白色、艾青色、栀子色,还有藤紫色。
都是他自己喜欢的。
这让许清宜不仅赞叹,珩哥儿的审美竟然还可以,全是显白的颜色。
她哇了一声:“珩哥儿真会选。”
珩哥儿抿着嘴笑了。
随即许清宜自己又挑了群青和银鼠色。
比较适合年纪大一点的临哥儿,穿上一定很好看。
在库房挑完东西,自有人整理装车。
回到澹怀院的主屋。
蔡嬷嬷怯生生地进来,低头恭敬道::“少夫人,奴婢今天下午仔细想了您的话,已经想明白了。”
接着道:“从前的确是奴婢不对,没有打从心里敬着少爷,请少夫人责罚。”
许清宜抬头看着蔡嬷嬷。
之前侯夫人不看重几位少爷,连带着伺候的下人们也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虽说踩高捧低是人之常情,可是到了这里,她可就不惯着。
“你想明白了就好。”
不过许清宜也不是苛刻的人。若非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她不会轻易开掉伺候珩哥儿长大的奶嬷嬷。
她敲打:“以后尽心尽力照看珩哥儿,不仅要得到我的认可,还要得到珩哥儿的认可,懂吗?”
言下之意,连珩哥儿都不认可自己?
蔡嬷嬷一张老脸羞得火辣辣的:“是,少夫人,奴婢一定好好改过。”
以前太懒散了。
“嗯,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许清宜嘴上说,却留了个心眼,暂时不打算把珩哥儿交给蔡嬷嬷。
“眼下珩哥儿比较粘人,明日还要随我回门,你就过两日再来带他吧。”她吩咐。
免得蔡嬷嬷有情绪,回头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打算观察几天。
蔡嬷嬷不疑有他,面露感激:“好的,少夫人。”
“不过也有事情要吩咐你,你会做女红吗?”许清宜问道。
“会的。”蔡嬷嬷点头。
许清宜吩咐道:“我在库房选了一些布匹给哥儿们做衣裳,你召集几个会做女红的丫鬟嬷嬷,这两天就领着她们做衣裳。”
闻言,蔡嬷嬷立刻高兴地回话:“是,少夫人,奴婢一定将您的吩咐办好。”
“去吧,做好了有赏。”许清宜颔首。
吩咐完蔡嬷嬷,便看见珩哥儿定定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她疑惑问。
“母亲觉得我太粘人了吗?”珩哥儿暂时听不懂大人的打机锋,只听到母亲说自己粘人。
许清宜暗叹,这孩子真是一如既往地敏感细腻。
她摇头:“当然不了,只是找个借口,把你从蔡嬷嬷那里抢过来。”
“……”珩哥儿还是理解这句话的,抿嘴笑了笑,缓缓靠进许清宜怀里。
许清宜也是没想到啊。
自己婚后首次和别人同床共枕,对象竟然是个小朋友。
这样也好,古香古色的环境在夜里其实挺可怕的,有个人在身边可以睡得踏实一点。
另一边,蔡嬷嬷领了活,就立刻带着皮尺去给少爷们量身。
顺便叫人抱着现成的布匹给少爷们自己挑。
长幼有序,蔡嬷嬷先到的临哥儿这里:“临少爷,少夫人吩咐给您做夏季的衣裳。”
“……”
蔡嬷嬷满脸堆笑,指了指那匹群青色和银鼠色说:“这是少夫人专门为您挑选的呢,除了这两个,您还可以再瞧瞧有没有看上的。”
临哥儿瞟了一眼,也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以往都是量身做好了直接送过来,送来什么穿什么。
而且夏季的已经做了,按照惯例下一次是秋季才做。
估计这些是许清宜去张罗的。
“随意就好,我不挑。”临哥儿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行,那就一个颜色给您做一身,少夫人说了,多多益善。”
蔡嬷嬷笑着,已经习惯了临哥儿的冷淡。
在这里问完就去了禛哥儿那里。
禛哥儿倒是很给面子,不客气地挑了自己喜欢的,还嘴甜地让蔡嬷嬷带话:“替我谢谢母亲。”
紫霄过来换班,听院子里的扫洒丫鬟说,少夫人从库房带回来很多布匹,给每位少爷都做了新衣服。
澹怀院伺候的下人也每人有两套。
“少夫人真大方,昨天去磕头也赏了。”
“咱们院子里有了女主人就是不一样,连花园里的花都开得更红火了。”
紫霄才想起来,他们四个还没去给少夫人磕头。
于是赶紧去补上。
不出意外拿到了赏银,衣服也是有的。
“怎么来得这么慢?”墨砚和观棋等着他们呢。
“去给少夫人磕头了,赏了银子和衣服。”紫霄说道:“你俩也快去!”
“是啊,少夫人给全院的人都做了衣服,少爷们也有,都是从库房带回来的新布。”
他们也不是眼皮子浅的。
不过以前没有女主人,大家是真的过得挺糙。
“哎呀,那得赶紧去。”墨砚说道,都忘了跟世子说一声他们告退。
谢韫之:“……”
听起来澹怀院很热闹的样子,不知为何也跟着有点高兴。
紫霄忽然嘀咕道:“少夫人给世子准备了吗?”
他们都有,世子应该也有吧?
世子也是要穿衣服的,而且消耗得很快。
人还未曾走得很近,丫鬟嬷嬷们就感到一种压迫感。
她们不知道这叫什么。
只有懂的人才知道,这是上过战场的煞气。
更何况裴彻还不穿上衣,年轻的丫鬟们都躲到了马车后面去。
“你们找我?”裴彻停在一米开外,直接问。
奶嬷嬷到底是稳重些,点头道:“我家主子是平阳侯府的世子夫人。”
听到这里,裴彻还是面无表情的,他不关注这些贵人的头衔。
直到奶嬷嬷说出:“听闻裴先生曾在世子麾下效力,少夫人特地来问裴先生,是否愿意到平阳侯府当少爷们的武师?”
裴彻就懵了一下。
自己从军两载,只在那个人麾下效力过。
是那个人力排众议将他破格提上来,两年之内就升到了副都统。
也是那个人铁面无私,将他革职处罚。
往事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只在昨天。
裴彻愣愣地问:“你家主子,姓谢?”
“正是。”奶嬷嬷回道。
那就是那个人了!
裴彻表情复杂,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受。
“裴先生。”坐在马车里的许清宜开口:“世子一直很自责,觉得自己当初没处理好你的事。”
裴彻愕然。
这是谢将军的夫人吗?
最近谢韫之娶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也听说了。
“世子一直希望你回到他麾下……”许清宜顿了一下,叹气:“只可惜世子还没来得及亲自来见你,就发生了不测。”
裴彻很吃惊,原来谢将军还想亲自来找自己?
“谢将军……他没怪我吗?”裴彻不敢置信。
他还以为谢将军,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当然没有了。”许清宜虽不是谢韫之本人,却十分笃定:“他很倚重你,欣赏你,这一点从未改变。”
只不过某人爱在心头口难开。
不是那种会谈心的人。
一对惺惺相惜的生死之交,差点就错过了。
裴彻张了张嘴唇,大抵是头顶的阳光太毒,晒得他眼眶有点红。
打铁要趁热,许清宜赶紧问:“裴先生,你愿意到侯府当武师吗?”
得知谢韫之还想用自己,裴彻没什么好犹豫的,立刻就道:“我愿意。”
许清宜满意地笑了,点头:“多谢,我替禛哥儿多谢你。”
许清宜对两位老师一视同仁。
给了束脩礼。
说了一句随时恭候大驾,打道回府。
京中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回到府里,大人小孩都出了一身汗。
“带珩哥儿去沐浴。”许清宜受不了了,将身上的无尾熊交给嬷嬷们,吩咐道。
随后寻思着,其他两个好大儿快下学了,要不做点什么东西给他们解解渴?
说干就干,许清宜撸起袖子去了厨房。
不过不是为了开伙。
她只是要了冰块,新鲜的水果,蜂蜜,准备做水果冰沙。
刨冰沙是门技术活。
最后还是交给了专业人士。
成品做出来,珩哥儿也洗好澡了,许清宜先拿给他吃,喂了一勺问:“好吃吗?”
珩哥儿的眼睛都亮了几度:“好吃!”
一边伸手过来拿许清宜手中的冰碗。
“不行,你不能吃这么多。”
许清宜说着,先自己三口两口炫了一半。
再把剩下的一小半给了珩哥儿。
珩哥儿有一点失落,不过他是个乖孩子,深知有得吃就不错了。
“谢谢母亲。”他凑过来亲了一口许清宜的脸颊。
这是这两天新养成的习惯。
许清宜早上起来和睡觉前,都会亲亲小朋友。
似乎珩哥儿很喜欢这种表达喜爱的方式。
“不客气。”许清宜勾起嘴角,原来养了个乖儿子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