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顾明遇第一次和安想容同房。
三年前,为了安玲,顾明遇掐住她的脖子,说自己到死都不会和她同房。
三年后,又是为了安玲,顾明遇忍耐住心里所有的恶心,和安想容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安想容被他狠狠压着趴在地上,地板又硬又凉,但是比起她心底的冰冷,还是不值一提。
安想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心里的痛,还是身体的痛。
疯狂喜欢顾明遇十六年,为了当初他一眼的回眸付出了大半生的青春,到头来,她不过是他想要救安玲的工具!
可笑!
曾经的期待一点点在安想容眼里烟消云散,她怔怔地看着前方低低地笑:“顾明遇……你想要和我生孩子,想要用孩子的脐带血去救安玲,你做梦!我诅咒她,诅咒她根本就不能活着等到那一天!”
顾明遇的动作一顿,然后他突然抽身而退,狠狠拽住安想容的头发就往地板上撞。
“安想容,你终于肯承认了?承认你嫉妒安玲!承认你讨厌安玲!承认你一次又一次的辱骂和陷害安玲!”
“安想容,这个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狠毒的女人?你和你那个哥一样恶心让人作呕!”
“要不是你还有生孩子的作用,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碰你!就连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比你干净!”
“你最好祈祷安玲平安无事,不然,我一定要你去陪葬!”
……好疼。
安想容被撞得头晕目眩,她清楚看到地板上染上了血印,笑声却越来越大。
顾明遇只觉得心头莫名闪过一瞬的慌张,快得他抓都抓不住,烦躁之余,他扣着安想容的肩膀转过身,‘啪’地一个耳光就扇在了她的脸上。
“安想容,你笑什么笑?!”
“顾明遇,我笑你!”安想容笑得花枝乱颤。
她本来就长得很好看,是那种不施粉黛就艳丽倾城的类型,容城商圈里最漂亮的富贵花,自然不同凡响。
绝艳的脸再加上这种笑,竟然莫名透出了一种诡谲的味道。
“我笑你!在商场上混得风声水起,可是那么简单的真相你都看不明白!我哥欺负安玲?哈哈哈哈哈这种鬼话,也只有你才会相信!”
“我告诉你!哪怕是街边的一条流浪狗,也比安玲干净!”
‘啪!’
一个耳光再次狠狠打在安想容脸上,安想容却是笑容不改。
“我更笑我自己,明明你顾明遇把我当一根草,我还要眼巴巴地贴上来,还总是抱有希望,说你早晚会看穿事情的本质,得到事情的真相,朝我回头。”
“可是呢我却忘了,草它就是草啊,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在你顾明遇的心里变成珍宝,就算有一天它终于等到你回头了,它也已经干枯致死,毫不在意了!”
“顾明遇,安玲放个P对你来说都TM是香的,你又怎么可能会信我?!”
顾明遇瞳孔一缩,他抿着嘴站起身,低头看着安想容看去:“在你成功生下孩子之前,不准离开这个房间!”
安想容的笑容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顾明遇,你想要囚禁我?凭什么?你没有资格这么做!”
顾明遇心里终于舒坦了,是了,就是对了,像安想容这种恶心的,总是变着法欺负安玲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用那种仿佛他做错了事情一样的目光看着他?她就应该惊恐,应该不满,应该痛苦才对!
“我没有资格这么做?安想容,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你!”
顾明遇起身,走到门口,他突然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他微微勾唇,目光残忍。
“安想容,我奉劝你最好乖乖地给我生一个孩子,不然,我就让安氏集团还有你哥哥,立刻从这个世界消失!”
看着顾明遇消失在眼前,安想容顿时像失去了灵魂的精美瓷娃娃,她眼神空洞地靠着床坐在地上。
半晌,她才喃喃自语道:“顾明遇,我终究……还是小瞧了你的狠。”
父母在三年前车祸意外身亡,哥哥安捷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都说打蛇打七寸,顾明遇,你真的是我安想容这辈子……最大的劫。”
晚上八点。
安想容又看到了顾明遇。
结婚三年,就算是新婚夜他都没有踏入他们的新房,没想到现在,为了安玲,一天时间里他就来了两次。
不过,除了顾明遇,还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顾明遇走进房间:“给她打排卵素,加大剂量,不用管她的身体,只要能让她加大怀孕几率,怎么都好。”
安想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个医生摁在床上,然后另一个医生拿出针管就往她手臂上扎。
“顾先生,排卵素已经打完了,因为剂量比普通剂量加大了三倍,所以十个小时内是最好的同房时间。”
“知道了。”顾明遇摆了摆手,等医生出去后,他就坐在沙发上随意拿了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安想容看着顾明遇,男人和初见时一样冷峻帅气,那张犹如刀削一般的脸,就像是神祇亲自雕刻而成一样。
只是以前每次她都看着心动万分,现在却只剩下了心酸和苦涩。
为了救安玲,他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她安想容甚至连一条狗都不如,加大三倍剂量的排卵素,哈哈!
很快,顾明遇就放下报纸站了起来,他走到床边,粗鲁地把安想容拖下了床,接着没有丝毫怜惜,也没有一句话。
因为打了排卵素,所以这一天顾明遇很疯狂。
直到安想容彻底没了声音,痛到晕死了过去。
之而后的每一天,安想容都会重复着第一天的噩梦,顾明遇会带医生进来给她打排卵素,打完之后,顾明遇就例行公事一样和她同房。
她曾经最期待的一件事情,成了长在她心口的伤疤,一层有一层的覆盖重叠,压得安想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个星期后,顾明遇丢了一张化验单给她,居高临下,冷漠得像一个局外人。
“安想容,恭喜你怀孕了。”
恭喜?
安想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个被当做道具而‘制作’出来的孩子,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呢?
哦是了,这个孩子是安玲的命。
安想容没有回话,只抬起头看着顾明遇苍凉一笑。
“顾明遇,如果有一天你知道真相,你会不会后悔?”
顾明遇瞳孔一缩,但很快他就无情一笑:“安想容,我已经彻底了解你这个女人有多恶心有多心机,事到如今,别说一句话,就连你说的半个字我都不会相信!后悔?我顾明遇这辈子最大的后悔,就是没有保护好安玲!安想容,如果得白血病的是你,该有多好?像你这样的人,才活该在医院里受折磨!”
“呵呵呵……”安想容低着头,笑声沙哑,眼神绝望空洞,“顾明遇,我安想容最大的后悔,就是爱上你。”
说到这里,安想容又抬头看向顾明遇:“不过现在我没所谓了,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顾明遇也说不上这一瞬间他到底是什么心情,他只觉得似有一道雷电从头顶劈下,劈得他整个人都往后仓皇倒退了一步,他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竟又无话可说,最后,只能怒气冲冲,扬长而去。
之后,安想容如同一条狗一样被关了起来。
哦不,是连一条狗都不如,狗好歹还能得主人宠爱出去遛弯,但她的活动范围,却不过几十平米,就连窗户,顾明遇都让人焊上了防护栏,门口,更是有保安二十四小时看护,安想容唯一天天可以看到的人,就是送饭的保姆,还有查探她身体情况的医生。
她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安想容听到了顾明遇的声音,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
医生告诉顾明遇,说一直关着她不好,她需要出去散步,散心,长时间关着,会影响她的心理健康,除此之外,适当的运动可以让她生产更加顺利。
当时,顾明遇说:“谁有空去管这个女人的心理健康?她能不能顺利生孩子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拖到手术台上,让医生直接划开她的肚子不就得了?”
之后没多久,安想容的腿就开始水肿,肿得她难受,双脚一落地就酸胀,她干脆就不下地了,每天都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她唯一可以说话的人,成了她肚子里的小朋友,她唯一开心的事,就是胎动的时候,她可以清楚感受到孩子的存在,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安想容甚至开始思考孩子的名字,她想了很多个名字,最后决定,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取名‘唯’,唯一的意思。
安想容是在一天夜里被突然闯入的顾明遇惊醒的。
顾明遇红着眼睛看着她:“快!带她去医院!立刻!马上!”
安想容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看着朝着自己走进的白大褂,缩着脚直往后退:“顾明遇,你干什么?”
“安玲等不了了!女人,我要剖开你的肚子!我要你肚子里的孩子!”
安想容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明遇,她觉得自己对顾明遇的认知还不够彻底,这个男人气质是心狠和无情,他简直就是魔鬼!
“顾明遇,我现在……才怀孕八个月啊!”
“八个月!够了!”
顾明遇的声音冰冷的就像是一个魔鬼,他全然忘记了,他要做的事情是剖开她的肚子,是要让一个孩子被迫早产!
而且,这个孩子,还是他的骨肉!
“顾明遇,你可以不管我的死活,但是我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够不管他?”
“只要安玲能活下来,谁去管你们的死活?!”
安想容就这么被绑着送去了医院,拖着上了手术台,她的挣扎全然无用,医生把她狠狠摁在手术台上,面无表情给她打了麻醉剂。
“不好,顾先生,麻醉剂对顾太太没有作用……”
“那就直接剖!”
“顾明遇,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为什么?安想容,像你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好好尝尝什么叫做地狱苦楚!不过是没有麻药直接开刀而已,这种痛苦,比起安玲现在承受的,又算得了什么?哦对了,我还要把这个画面拍给你那个哥哥看看,让他好好瞧瞧,他当初做的孽,让他唯一的亲妹妹遭受了怎样的苦楚!”
“顾明遇,你敢!”
“哈!”
安想容看到了顾明遇嘴角冰冷的笑,然后他无情地拿出了手机,直接将镜头对准了她。
安想容不由得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角都溢出了血泪,她看着在视线里逐渐模糊的男人,真想狠狠给自己一个巴掌!
“顾明遇,你怎么不去死!安玲为什么不去死!”
回答安想容的,是顾明遇无情的冷笑:“动手!”
安想容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感受到这种痛苦。当冰冷的手术刀划破她的肚皮,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开始剧烈收缩了起来,还有心脏,心脏疼得似乎要炸裂了,她疼得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还是医生拿东西堵住了她的嘴巴,她这才没有咬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想容疼得晕死了过去。
隐约中,她听到了男人嫌弃的声音。
“这么丑?还真的是和他那个妈一样!”
“啧,救不活就算了,反正他的作用只是给安玲提供脐带血!”
“随便吧,你就丢保温箱里吧,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
顾明遇,你……不得好死!*
安想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挣扎着要去看自己的孩子。
这个孩子对于顾明遇而言,只不过是一个让安玲活下去的工具,但是,却是她安想容的心头肉,是她的至宝。
她每动一寸,肚子上的伤口都会牵扯到她的全身,可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打开了病房的门。
窗外的天空还是黑黑的,医院的走廊上也空无一人,安想容拖着疲惫的步伐慢慢前行,没想到竟然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顾明遇。
顾明遇紧张地坐在手术室门外的地上,背靠着墙面,那双一向在面对她时的冰冷目光满是焦急。
哈,真讽刺!
她和他的孩子生死未卜,可是他却在这里紧张别的女人!
安想容忍不住轻笑出声:“顾明遇,你也有今天?”
顾明遇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她,然后像一个疯子一样朝着她扑了过来。
‘啪!’他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
“安想容,你还真的是歹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我和安玲的笑话对不对?”
“对啊顾明遇!”
安想容已经没兴趣告诉顾明遇,她只是想要找自己的孩子了。
他从来都不信她,她即便说了实话,又有什么用?
她忍着全身仿佛要散了架一样的剧痛,瞪着眼睛狠狠看着他。
“我就是要来看看被顾明遇你捧在手里的小三,她到底有多狼狈!是不是就这样死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我要来看看,你顾明遇到底有多悲哀,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得偿所愿!”
顾明遇伸出大掌,猛地掐住了安想容的脖子:“安想容,你敢!”
安想容没有挣扎,甚至脸上一丁点的疼痛之色也瞧不见,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顾明遇,嘴角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直到被掐得脸发红发紫,顾明遇这才松开手。
他看着安想容半晌,突然残忍一笑:“安想容,你咒我不能得偿所愿是吧?行,那我就立刻让你不能得偿所愿!那个孽种,只要他活着一天,你都别想看到,哪怕一眼!”
“你!”安想容一瞬之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在地。
“顾明遇,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原来一个人的狠,真的可以没有极限,次次皆极致!”
“只是顾明遇,你现在这么对我,你确定你将来有一天,不会后悔吗?”
顾明遇盯着安想容,没由来的,身体竟然狠狠一颤。
一种奇怪的情绪一瞬即使,快得他根本没有办法抓住。
等他回过神来,他又变成了那个冰冷无情的顾明遇。
“我顾明遇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你安想容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登堂入室!”
*
安想容被关了起来,顾明遇让人把她锁在了病房,每天的一日三餐都让人从旁边的窗户开一个小口递进去,一切琐事,她都必须自己完成。
痛苦?难受?生不如死?
这就是顾明遇想要的结果!她安想容,活该过得连狗都不如!
安想容在病房里没有手机,她就每天看天黑天明,然后用笔在墙上画一笔,在画到第二十笔的时候,她再次看到了顾明遇。
顾明遇面无表情地推开门,用那双她熟悉的绝情和嫌弃的目光看着她:“安想容,恭喜你可以离开这个病房了。”
安想容猛地抬头看向顾明遇,眼里透出些许期待。
男人继续道:“安玲不习惯保姆伺候,她说她想吃你炒的菜,如果你识趣,就好好伺候安玲!”
安想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顾明遇,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贱?贱到竟然要放下身段去伺候一个小三,一个私生女?我告诉你,你做梦!”
顾明遇低笑,他俯下身,声音冰冷:“不会的安想容,你一定会去的。因为……那个孽种在安玲的病房。”
安想容浑身一颤,然后有些悲哀地低下了头。
“好,顾明遇,我去。”
顾明遇丢了一套衣服给安想容:“当保姆就要有保姆的样子,洗个澡,然后换身衣服。”
从顾明遇手里接过衣服的瞬间,安想容自嘲地笑了笑。
她花了十几年等他回眸,最后,却只等来这样一副残败之躯。
这个男人压根没心的。
洗了澡换了衣服后,安想容跟在顾明遇的身后,慢慢往前走。
男人还是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
“安想容,安玲要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做什么,你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不过是安玲的保姆而已。”
“你最好给我听话一点,不要惹安玲生气,不然我让你永远都不能看到那个孽种!”
“还有安想容,安玲身体虚弱,所有的食物都要少盐,知不知道?”
“安玲……”
“安玲……”
全都是安玲!
够了!他还嫌她受的屈辱不够多吗?
很快,病房的门被推开。
安玲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她住的是丽雅私人医院的最豪华的一间病房,占据整个顶层,客厅、厨房、卧室……这哪里像是一间病房,简直就像是一处总统套房。
安想容还没走到安玲的房间,就听到了安玲的声音。
“宝宝乖,你是妈咪的乖宝宝,你爸爸出去了,很快就回来……”
宝宝?妈咪?
安想容猛地推开了顾明遇,她一脚踹开了房间门。
房间里,安玲正坐在床边,看到她的出现,她脸上露出欣喜。
“姐姐,你来啦?我很想你呢!”
想她?迫不及待地想她当她的保姆吧!
安想容看向安玲身边。
在她身边,是一个透明保温箱,保温箱里放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因为早产,所以已经过去了二十天,婴儿的身体都还有些发红。
他那么瘦,那么小……他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因为谁?
可现在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说她是他的妈妈?!
“安玲,你这个贱人,你这个小三!你凭什么当我孩子的母亲,你”
安想容正说着,一股大力已经猛地把她往后拉扯,紧接着顾明遇毫不留情往她脸上扇来。
‘啪!’
“安想容,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骂安玲?要不是安玲,你有资格生下我顾明遇的孩子?我告诉你,只要安玲想,她就是这个孽种的母亲!”
“凭什么啊顾明遇!怀胎八个月的人是我!被拖上手术台生剖的人是我!凭什么安玲可以抢走我的孩子?”
“就凭我爱她!就凭你不过是生下这个孩子的工具!”
顾明遇弯下腰,一手扣住安想容的下巴:“安想容,你似乎忘记了我和你说的话……”
——‘不然我让你永远都不能看到那个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