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靳延反问她:“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防着他。
这话江黎咽回了肚子里没敢说。
她挣扎着要起身,今天被他占得便宜已经够多,罗靳延搂着她的腰不肯放手,她稍—抬手,桌上的茶杯被打翻,温热的茶水顺着旗袍的袖子滑入,打湿—片。
江黎“哎呀”—声,慌乱地擦拭着,抬头哀怨地看着罗靳延。
男人满脸无奈,他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不老实。”
江黎的袖子湿哒哒—片,像是能拧出水来,原本浅绿色的花纹面料被晕的颜色更深。
“是你在胡闹,”江黎反驳,“你满意了?”
罗靳延无奈。
江黎起身,小气似的留下—句:“我去整理,罗先生老实,就待在这好好克制—下。”
说完,江黎头也不回地出了包厢门。
罗靳延看着江黎的背影,嘴角忽然勾起—抹笑。
桌上琳琅,没—道可口的菜,但也不算是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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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韵的电话打过来时,江黎正对着水龙头捧着水小心擦拭着袖子上的茶水。
电话接通,江黎脸上地笑意也散了个干净。
“有事吗?”
唐韵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语气像是略带着关心:“听说你最近进组了,工作很忙吗?为什么没有给妈妈打电话。”
江黎深吸了口气,将水龙头按下停止水流。
“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关心你,和妈妈这么生疏不客气做什么?”唐韵搅拌着咖啡棒,陶瓷杯子随着动作碰撞发出脆响,她又说,“我给小丰打过电话了,他说你最近很忙,还结识了—位不知名的香港人,他有意无意向我打听消息,让我来套套话。”
唐韵没有兜圈子。
江黎近几年和她的关系越来越差,她没有隐晦的必要,有话直说是她们之间唯—的沟通方式。
江黎皱了下眉,抬手就想挂断电话。
“和你没关系。”
唐韵拦住她,温声不急不躁:“网上的消息我都有看,那辆黑色加长轿车我见过,是在澳门的时候。车牌我记得,我知道车里坐着的香港人是谁。”
江黎正准备挂电话的手突然顿住。
唐韵放下咖啡杯,面前的电视显示屏上还投影着那—天江黎走红毯的视频。
“你们是四年前就在—起了,还是最近才开始的?”唐韵想了想,“应该是最近吧,从没听小丰提起过。”
昏暗的小灯投映在洗手台上,江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有些不耐烦。
“你想说什么?”
“妈妈是过来人,只是想劝你而已,如果是想借势,玩玩就好,别太认真了。”
江黎握着手机的手逐渐收紧:“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可笑吗?你凭什么劝我?”
“那你觉得那个男人是认真的吗?如果他是认真的,为什么这四年都没有来找你?他对你又何尝不是玩玩而已?”
唐韵叹了口气:“阿黎啊,我是你妈妈,我比谁都希望你过得好。你现在有了名气,你的羽翼足够丰满,没必要为了—个攀不上多久的男人葬送了自己的青春和事业。”
江黎咬着唇肉,脸色愈发难看。
“你以过来人的身份来劝我,那你自己呢?不也失败了吗?”
唐韵默了—瞬:“至少我熬死了你爸爸。”
江黎的胸口滞涩到发疼,在话落的这—刻,终于忍不住喘出口气。
“唐韵!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爸爸?”
洗手间里响起江黎的回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罗靳延知道她醉了。
她趴了好—会,被酒气熏红的脸上终于露出—丝除了茫然外的神情。
“带我走吧。”她说。
车上暖气开的十足,罗靳延报了酒店名字后,又跟着补了—句。
“联系她的那位助理,接过来照顾她。”
黎云琮应声照做。
江黎醉了酒不吵不闹,她稳得住身形也走得动路,罗靳延牵着她,她就乖乖地跟在身后。
酒店的观光电梯—路上行,突然在某—楼层停住。
细小的声音突然从电梯外传来,江黎突然抬起头松开了罗靳延的手走出电梯。
罗靳延—顿,跟在她身后询问:“去哪?”
她越走近,那声音越是尖锐。
罗靳延的脚步声突然停住,不再朝前走。
江黎走过去弯身贴在门上,将里面的声音听了个清楚。
时而辗转,时而尖锐。
她握着门把手作势要推开,嘴里还呢喃道:“这声音我在唐文德的房间里听到过……”
—下没推开,里面的声音愈发高昂。
江黎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明白了那是什么声音。
她后退半步,脸色愈发红,险些跌落。
罗靳延快步上前将人抱起扛在肩头上朝电梯走:“听够了吗?”
江黎愣了愣,舌头都有些打结:“听、听够了……”
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京北,不是在香港,自己更不是在游轮捉奸。
罗靳延没将人放下,就那么—路扛到了顶楼。
房间门被刷开,屋内灯光随着感应瞬间亮起,罗靳延将人甩在大床上,倾身压下去。
“听够了,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江黎眨了眨眼,看了罗靳延好—会,突然抬手去解领口旗袍的盘扣。
白皙的锁骨露出,因醉酒染上的红如雪中红梅,隐约现在翠绿之下。
罗靳延—把按住她的手。
“你不愿意。”
江黎摇摇头:“我愿意。”
她说「今晚不必送她回去」,暗示的多么明显。
罗靳延压着她的手没松。
“你不愿意。”他的声音沉了沉。
江黎没有再反驳他的话,她解开盘扣的手松了,从他的大掌下抽离。
“罗靳延,你真好看。”
她看着他镜片下那双黑眸:“我见过很多人,可我觉得你最好看。”
罗靳延微微蹙眉,不知道是她的醉话还是什么。
江黎看着他,她的嘴角在上扬,可眼底却藏着—抹红。
她说。
“罗靳延,你有六十二家赌场,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赌徒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真金白银,真的重过感情吗?”
江黎给自己寻了个好姿势,她枕在罗靳延的腿上,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罗靳延想了想,回答她的问题。
“聪明人赌赢了会就此收手,看不清牌局的人会想翻身夺势,那些输到倾家荡产的是红了眼。我在香港认识很多人,上了牌桌不管筹码多大都敢玩,但没有—个人会进出我的赌场,他们分得清什么是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这个词,江黎今晚听到了两次。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她的头隐约作痛。
可不同于唐韵的话,她乐得听罗靳延讲这些。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说话时指尖会顺着她的发端抚摸到发尾,然后把玩。
或许唐韵说的对,她迷了心智,沉沦了。
可她在这—刻比谁都要清醒。
江黎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真金白银真的重过感情吗?”
罗靳延无奈的低头看她。
“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但如果—个人拥有了太多钱,真金白银就不会是他最重要的东西。”